神元具体是什么,他大概还不了解,但是做完刚刚这场大梦之后,涂阳整个人的精神头确实不一样了。
“以后看哪个医生还敢说我亚健康!”涂阳回想起了每次去医院体检的“遭遇”。
涂阳想起了什么,来到院子里,借着蒙蒙亮的天光,从怀里掏出了那本《春秋武学随笔》。
翻开第一页。
“神元者,能御天干地支,汇通渠于一窍,则无往而不利也···”
涂阳一字一顿的念着一行行生涩难懂的文言文,皱着眉头逐字逐句地慢慢理解。
“能御天干地支,汇通渠于一窍。”涂阳反复念叨着这句话。
本来在熟睡着的李文林听见了屋外的响动,再看看床榻上早已不见涂阳的踪影,于是立马跟了出来。琇書蛧
“涂老弟,涂老弟,我有重大发现!”
李文林着急忙慌的没留神,被门槛给绊倒了,右边的门牙都磕掉了半截,但他顾不上疼痛,仍扭着爬了起来:“涂老弟,无霜姑娘被关在了王府内北角的一座小院子。”
涂阳赶紧迎上来,搀扶着李文林,摔掉了半截门牙的澧州公差,此刻嘴里鲜血满盈,还混杂着些许泥尘。
李文林将涂阳轻轻推开,别过头去吐出嘴里的血,随后又呸了两口:“昨天我在王府里来回转悠,找寻你说的有多人把守和人迹罕至的两处位置,可这王府里并没有你说的这两种地方。”
说话间,李林文的口腔里又溢满了鲜血,他不得不又别过头去吐了一口,然后接着说道:“但是我发现了有个院子非常的奇怪,在王府的最北角。这座院子背靠墙根,三面环水,进出只有一道石桥,按常理来说这么偏僻的地方,只能是用作仓储或者是王爷私用,但今天一整天,不断有丫鬟往里面送吃穿用度的东西,似乎里面是有什么珍贵的客人。”
涂阳感激的看着满口鲜血的李文林,他客观的分析道:“那也不能证明里面关的是南无霜啊,除非你亲眼见到了。”
“我虽然没有亲眼见到,但耳朵却听了个真切。为了搞清楚那座小院里究竟关的是谁,我就找了石桥边上一棵茂密的灌木丛蹲了进去,直到听见路过的两个丫鬟议论说:‘不知道王爷要拿那个澧州第一花魁怎么办?不会是真要娶了那个风尘女子吧。’我这才知道,里面关的就是无霜姑娘。”
看着李文林滑稽的模仿着丫鬟的体态与口吻,又看着他那摔掉半截的门牙,涂阳忍俊不禁,却又明白此刻不是笑话李文林的时候,于是他就这么憋着,脸都憋红了。
李文林瞧出了涂阳正在憋笑,他生气的说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笑,这摆明了是王爷将无霜姑娘掳走的,你婆娘被别的男人掳走了,你还笑得出来?我是真弄不明白了。”
涂阳安抚李文林道:“你说的对,可急有什么用?咱们现在是蚂蚁,对方是老虎,如果硬碰硬,我们肯定不是对手。”
“那你说怎么办?你总不能不要你婆娘了吧。”
涂阳在地上左顾右盼,找到了李文林的半截断牙,他捡起来交到李文林的手里:“你放心,就冲你对无霜姑娘的这份重视,咱们也一定要救出她来。硬来不行,咱们就智取,更何况,现在的我,说不定也能硬着试一试。”
“汇通渠于一窍”
涂阳心里默念着这句话,将全身所有力气集中在自己的右手,倏的从腰间抽出澧风,以肉眼难辨的速度照着面前王府内的院墙,一剑刺去。
啪嗒,啪嗒。
一块完整山岩砌成的院墙瞬间多了一个剑孔。
细碎的石块掉了出来。
剑孔内壁如刀切斧凿般平整光滑。
涂阳志得意满的从墙壁中抽出澧风,收回天河玉鞘。
相比于昨日砍树所耗费的全身力气,涂阳今天这一剑破石,不论是力量、速度还是巧劲都提升了一大步。
不仅如此,归鞘一夜的澧风也在天河玉鞘加持下,变得更加锋锐。
王文林张大了嘴巴,走上前去细细摩挲着被涂阳一剑洞穿的岩石墙壁,他惊讶的露出半截门牙:“涂老弟,你才砍了一天的柳树,就能一剑破石了?莫非你是天上仙人?怎会进步如此神速。”
涂阳笑而不语,深藏功与名。
李文林哪里知道,涂阳一觉过后,就由开两窍猛增到了开八窍,这种醍醐灌顶的进步速度,别说他一个小小的澧州公差没见过,就是放眼整个江湖,也属凤毛麟角。
“那你现在完全可以直接杀到北角的院子里,救出无霜姑娘啦?”
涂阳摇了摇头:“不行,这里是江陵府,说到底还是他赵熙的地盘,就凭他他豢养的那一大票门客,每人吐一口口水,都能将我们俩淹死。更何况我现在是戴罪之身,如果没打到他的死穴只会罪加一等,到时候人没救出来,还把自己搭了进去。所以我们得师出有名。”
李文林是个大老粗,不知道从一个王爷的眼皮子底下救人为何需要师出有名,他只知道涂阳说的准没错,却又忍不住担心的问了一句:“那你说现在怎么办?”
涂阳笑问道:“李大哥,你喜欢吃咸鸭蛋吗?”
李文林听完先是一愣,随后气宇轩昂地拍了拍胸脯:“你也不打听打听你李大哥我是哪儿的人,我可是出生在高邮县,三岁那年我就会自己做咸鸭蛋了,从小到大,我的每顿饭里都有咸鸭蛋,一顿不吃,我就浑身上下不舒坦。”
涂阳听完拍了拍李文林的肩膀:“今天就靠你了。”
江陵府的西市热闹非凡,这块聚集了酒肆、茶馆、小摊小贩的街道人头攒动,呼来喝去的叫卖声不绝于耳,生活的气息盈满了来往每一个行人的脸蛋上。
“爷爷,今天咱们的咸鸭蛋能卖得出去吗?”凌乱的头发上还沾着一根稻草的小花儿天真烂漫的担心道。
韦敖照例抚了抚小女孩的后脑勺,假装轻松的说道:“小花儿别担心,今天一定能卖出好些个咸鸭蛋,之后啊,爷爷就拿卖咸鸭蛋的钱,给小花儿买糖葫芦吃,你说好不好啊?”
七八岁的小孩子们,没有一个能经得起糖葫芦的诱惑的,小花儿的嘴里立马盈满了酸溜溜的口水。糖葫芦的奇效堪比望梅止渴。
就在爷孙俩交谈间,一个老妇人走了上来:“劳驾,这咸鸭蛋怎么卖的?”
韦敖已经习惯了江陵府的老百姓们不认得他这个当地父母官,毕竟谁能想到眼前这个衣衫破落卖咸鸭蛋的中年男人,会是正格的江陵府府尹呢?
韦敖陪着笑说道:“十文钱一个。”
“十文钱?这么贵?这条街东头的鸭蛋陈,人家卖了十年的咸鸭蛋也只敢出价八文一个,你凭啥敢卖十文啊?”
韦敖耐心的解释道:“您贵眼高抬,咱们家的鸭蛋全是澧水河边收来的野鸭蛋,比起其他家的蛋味更正,油更多,您买一些回去尝尝就知道了。”
老妇人不依不饶:“你这蛋在蛋壳里放着,我怎么知道好不好?要不你随意敲开一个,若是真好,我一定多买几个。”
一听老妇人不信自家蛋好,韦敖立马丢了笑脸:“这蛋怎么能不好呢?你看这蛋壳和普通的鸭蛋就不一样,你买回去,准没错。”
老妇人根本不信韦敖的辩解,直接摆了摆手,走开了。
做生意,最忌讳的就是死心眼,而读书人又偏偏多是打破沙锅问到底的倔强性子,如此看来,也难怪韦敖卖不出去咸鸭蛋了。
而这一幕,恰巧被王府出来的涂阳和李文林碰见了。
涂阳饶有兴致地问向李文林:“诶,你觉得那家伙一上午能卖得出去一枚咸鸭蛋吗?”
李文林的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不可能,我爹就是卖咸鸭蛋的,平时只要有客人走到摊前来问货,我爹都恨不得点上一柱香给人家供上,哪像他这样,客人想试吃一个都不肯。”
涂阳捂嘴笑了起来:“可我要告诉你,他就是朝廷御笔亲封的江陵府府尹韦敖,你可敢相信?”
“他就是韦敖?”李文林张大了嘴巴,缺了半截的门牙直灌风“好好的官不当,他怎么跑到这里卖起咸鸭蛋来了?”
“朝廷命官,微服体验生活。”
李文林装腔作势的点了点头,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原来如此呀。”
涂阳扔下一旁把玩笑话当真了的李文林,径直走到咸鸭蛋摊前。
韦敖和小花儿一见涂阳这个不速之客又找来了,立马板起了脸。
小姑娘先开口斥责道:“都叫你走了,你怎么还来?你这人,怎么这么没脸没皮。”
在小娃娃的世界里,没脸没皮仿佛就是骂人的最高境界了。
韦敖这边则显得文雅许多:“涂公子,请你莫要强人所难,我说了,王府内的事,我一概不知,你还是请回吧。”
涂阳一如既往的死皮赖脸,眉开眼笑的说道:“你们误会了,我是来帮你们卖鸭蛋的。”
小姑娘没什么心计,一听到来人是来帮自己卖咸鸭蛋的,立马换了一副好颜色。毕竟只要能卖了咸鸭蛋,就能换一串酸甜可口的糖浆山楂糖葫芦。
想到这儿,小妮子咽了咽快要流出来的口水,眼睛瞪得大大的,问向涂阳:“你真的能帮我和爷爷卖出去咸鸭蛋吗?”
涂阳使劲儿拍了拍胸脯:“当然啦,包在大哥哥身上!”
韦敖却情理之中的谨慎许多:“若公子是想通过帮我们卖咸鸭蛋来换取老汉的口信,那在下只能说公子的算盘打错了方向,我还是那句话,关于王府,我一概不知。”
涂阳用力的摇了摇头,又拍了拍身边的李文林:“韦大人您真的多虑了,我是真的单纯想要帮你卖咸鸭蛋,别无他求。喏,这位是押送我去庆州的公差李文林,他家就是高邮县城里世世代代卖咸鸭蛋的,论经验,没人比他更丰富。”
韦敖听完,神情疑惑的看着面前公差打扮的李文林。
而下级见了上级的李文林马上作揖行礼,露出了自己的断门牙,恭恭敬敬地说道:“小的拜见韦大人。”
韦敖伸手制止就要往地上跪的李文林,低声说道:“此处人多嘴杂,李公差就莫要讲这些官场俗套了,况且现在也只是徒有府尹虚名,当不起你口中的韦大人。”
李文林在这方面却是个极其精明的家伙:“人都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况且韦大人您还有这虚名在身,小的相信您终有一天会东山再起的。”
不看冷任何一个从高峰跌到低谷的官员,是李文林家里为数不多的家训之一。在李文林临来澧州当差之前,他的老父亲就曾多次嘱咐他对每一个官场失意的人都要低着眼睛仰视别人,说不定这个人将来飞黄腾达了,还会记得你曾经暖和过他几句。
这就是无家业、无背景、无天才的普通老百姓的生存之道,要想生活过得去。那就得对认识的每一个人都捧着说话。
韦敖冷峻的脸色缓和了几分:“听李公差的口音,确实是淮朔东南的吴侬软语,难道李公差你真如涂公子说的那样,从高邮县而来?”
李文林也学着涂阳拍了拍自己的胸脯,不过关于能不能真的帮韦敖卖出去咸鸭蛋,他的心里还是没底,毕竟以前家里摆摊的时候他多半时间都只是扮演了一个吃蛋的绝色,关于买卖,他掌握的实在不多。
不过耳听得涂阳已经把海口夸下,李文林也只好跟着附和。
涂阳信心满满的说道:“韦大人你就放心吧,我保证一个下午,昨天你船舱里的所有囤货,我全都给你卖得一干二净。”
韦敖低下头去,讪讪地笑了笑:“涂公子可不要为了逞一时口快,蒙骗我这个有名无实的老家伙,虽然我也没什么可让你骗的。”
“我什么也不图,就图卖了鸭蛋,好给小花儿买一串糖葫芦吃。”
小花儿眼里放光,瞬间觉得眼前这个大哥哥的形象高大了不少。
韦敖坚硬的口气此刻也终于软了下去:“说吧,需要我怎么配合?”
涂阳从兜里掏出了二两银子:“这钱您拿着,带着小花儿找个好点儿的戏园,挑个不错的戏看看。”
见着钱就不淡定的李文林一把抓住涂阳的手臂,别过头去,在他背后小声说道:“涂老弟你干嘛呀?你这二两银子能把这里所有的咸鸭蛋都买了还有剩,明摆着亏本的买卖,你可不能瞎胡闹。”
涂阳轻轻推开李文林的手,将银子硬塞到韦敖的手里。
“我涂阳说能办到的事,从来不打折。”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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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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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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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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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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