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晕过去的莽汉,正肉叠肉的躺在原本属于澧州第一花魁的闺房内。
一个身形消瘦的中年男子缓步走来,看到三个晕过去的莽汉后,轻轻咳嗽了一声。
见三人还没反应,中年男子开口说道:“你们三个蠢货,还不给我起来!”
随后他抬起脚,照着三个人的心窝,使劲踹了下去。
三人这才迷迷糊糊的站了起来。
“人呢?”
三人中身着虎皮裙,稍微年长一些的大哥怯生生的回答道:“让人给救走了。”
“谁救走的?”
“好像是,好像是刺史大人家里的薛公子。”
“薛敬鄂?”
“对对对,就是他,他用木棍将我的两个弟弟击晕后,那小娘子又拿着紫砂茶壶照着我的后脑勺来了一下,后面的事,我就不知道了。”
涂进看了看床榻上明显挣扎过的痕迹,又瞧了瞧地上紫砂壶的碎片,他长叹了一口气:“废物就是废物,狗肉上不得正席。”
三个莽汉面面相觑,还是为首大哥先开口问道:“少爷,还需要我们去将南无霜给您擒回来吗?”
“不必了!”
一道寒光闪过,轻划过三人的咽喉。
三个莽汉来不及反应,却发现自己的视线越来越奇怪。
先是能直接看到自己的身子,尔后就是直接能平视自己的脚丫子。
他们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脑袋已经搬了家。
涂进掏出一条白手绢,将匕首上的血迹擦去。
“废物不值得拥有第二次机会。”
澧州城里涂进的眼线散布各处。
不一会儿,他就得到了消息,称南无霜就在义庄附近,正席地而坐,哭天抢地。
来往的百姓都说南无霜是疯了,一会儿哭,一会儿笑。
涂进呵呵一笑:“疯了?那倒也好,带回去做个暖床丫鬟也未尝不可。”
薛敬鄂这边正领着父亲薛启贵、州牧大人涂安民,向着自己安顿南无霜的院子里赶去。
三人乔装打扮,一路挑着生僻野径绕着走,等来到别院时,却发现南无霜和玉儿已经不在此处了。
薛敬鄂转过头去,对涂安民说道:“涂进一定会去找南无霜的,之前南无霜和小侄分别之前曾告诉过小侄,她会去义庄看李彤和顾时月最后一眼。”
涂安民焦躁不安道:“那还等什么?赶紧去啊。”www.xiumb.com
薛敬鄂拱手说道:“涂伯伯,您知道小侄和涂阳关系最为要好,涂阳也特意嘱咐过我一定要告知您,他说这一切都是为了向您展示涂进的真正面目,若您不愿面对真相,那便不用苦苦强求一个答案,因为答案一定是您不想要的。”
涂安民顿了顿,沉默了一会儿,他惨然的说道:“还是去看看吧,若是他真的跌入深渊,我也能拉一把。”
“那您有没有拉过涂阳呢?”
薛敬鄂的问题,直击了涂安民的心底。
扪心自问,涂安民确实一直对自己膝下的三个孩子有失公允。
老大涂进虽是通房丫鬟的庶出,但涂安民却不因身份贵贱而看低这个孩子,反而因为对其母亲的喜爱,而爱屋及乌,将更多的目光倾注到了涂进的身上。
反观自己的另外两个孩子,都是自己的正牌夫人汪晴所生。
汪晴贵为青衣西羌国的公主,本是被派来与淮朔皇室和亲的。
却没想到当朝天子为了给青衣西羌一个下马威,竟然将公主许给了臣子涂安民。
这门不当户不对的婚姻,从一开始就充满了庙堂冲突的火药味。
所以在涂安民的内心中,他也会不自觉的更偏心与涂进。
薛敬鄂的质问令涂安民沉默不语。
好一会儿后,他挥手示意三人一同前往义庄。
不论如何,不能再让涂进继续犯错了。
话分两头,涂进先众人一步,来到了义庄。
隔老远,他就看到了颓然坐在地上的南无霜。
这位澧州第一花魁此时衣服沾满泥土,仿佛在地上撒泼打滚过一般。
而南无霜虽然没有别过头去看涂进一眼,但也知道了远处正走过来一个人。
“风启南方,苇絮飘荡,却知命如草芥,何处是沧桑?
有心做飞蛾,无火光,无心成佳偶,徒悲伤。嗟乎嗟乎,情郎在何方?”
这首《望夫石》是南无霜亲自写就,和着江南小调唱出来的。
唱完,南无霜一会儿放声大笑,一会儿哭哭啼啼。
又过了一会,她竟然恶狠狠地说道:“该死的涂进,是你害了我的娘亲,你该死,你该死。”
隔岸观火的涂进不知这疯婆娘从哪里得知自己的名字。
他们甚至连面都没有见过。
“涂进,我要杀了你,杀了你!”
南无霜的语气越来越狠,越来越急促。
涂进不由得心生怀疑。
“难道是薛敬鄂对南无霜说起了是因为自己的计谋,才导致顾时月和李彤自相残杀的。”
涂进又在心里否决了这个答案,薛敬鄂应该不会拿他爹的官帽子开玩笑。
总而言之,南无霜不能留。
不能因为她疯了,就留下这半点隐患。
思量至此,涂进掏出了匕首,缩在袖子里,快步走向南无霜。
涂进脚步极快,直到来在南无霜的跟前。
“可惜了,花魁姑娘,下辈子你再继续当你的绝色女子吧。”
涂进亮出匕首,狠狠刺下。
一个熟悉的声音传了过来。
“你说谁是花魁姑娘?”
涂阳将盖在自己头顶的假发掀开,抄起天河玉鞘顶住了涂进的喉咙。
正所谓,一寸长,一寸强。
涂进满脸的不可置信,他的匕首根本不能越过天河玉鞘去刺伤涂阳。
“你怎么会在这儿?你不是在牢里吗?”
涂阳邪魅一笑:“我当然不应该在这儿,不然你的狐狸尾巴怎么能露出来。”
原来南无霜离开薛敬鄂安排的院子后,没有直接来到义庄,而是去了一趟澧州大牢。
她掏钱买通了狱卒,只想去向涂阳确认自己母亲真正的死因。
而涂阳也没有遮掩,将自己之前潜入春月飘香楼去找账本的经过讲了出来。
南无霜这才明白,母亲是犯了滔天大罪。
不仅没有足额交纳赋税,还利用妖术,将那些鸡鸭狗鱼化成人形,帮她赚取不义之财。
而话虽如此,自己母亲所犯的罪恶,应该由淮朔的礼法去惩戒,而不是他涂进。
于是南无霜询问涂阳,如何才能完美复仇。
涂阳只是笑眯眯的对着南无霜说了一句话:“复仇可以,不过夫人你将来恐怕就要和我一起浪迹天涯了。”
随后涂阳取出一直在腰间藏匿着的天河玉鞘,轻而易举的劈开牢门,拉着南无霜的手,来到了义庄,坐等一出好戏的开演。
为了能避免让南无霜冒险,涂阳化妆成了她的模样,在义庄门口大声地装疯卖傻,以吸引涂进眼线的注意。
毕竟,涂阳无敌的声音模仿能力可不能浪费了。
待涂阳眉飞色舞的解释完这一切,涂进按着自己的额头,假意说道:“哎呀,真是被你算死了呢。只可惜,你大哥我如今已入纵合境,怕是十个你加起来,都打不过我哦。”
说完,涂进一脚蹬踏而起,另一脚以一个极完美的姿势踢飞了涂阳手里的天河玉鞘。
“混账,你真要杀自己的亲弟弟吗?”
远处,来不及赶到两人跟前的涂安民一声怒喝,直接喝停了涂进。
“爹?”
涂安民满脸涨得通红,一巴掌呼在了涂进的脸上:“畜生啊,想不到你不仅与春月飘香楼暗通往来,还想栽赃给阳儿,继而还想杀人灭口,你怎么能这样啊。”
啪,又是一巴掌。
这一巴掌,直接扇掉了涂进手里握着的匕首。
涂进不知该如何为自己辩解,只能淡淡的说了一句:“我从未和春月飘香楼有过暗通。”
涂安民随即掏出账本,摔在涂进的脸上。
涂进看完账目记录,又看到那张澧州官银的银票,呆立当场。
深知自己跳进黄河也洗不清的涂进,用手指着涂阳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没想到那个爱喝花酒、沉湎女色的愚蠢弟弟,今天竟然狠狠地反咬了自己一口。
“这账本上最后的记录,是我栽赃给你的,为的就是引出你的狐狸尾巴。”
涂阳大方承认一切都是自己的计谋,然后又继续爆出一个深藏在自己脑海中的惊天猛料:“你对薛伯父一家,不也是这样吗?去年三月,天子下诏重修澧水河堤,下拨二千两白银,你将圣旨中的‘二’字中间添了一横,变成了三千两。尔后,你将修改过的圣旨呈给父亲,并欺骗父亲说薛伯父是为了自己升官,拿着剩下的一千两去打点朝堂了。”
伪造圣旨?欺瞒官员?
众人听完惊掉了下巴。
“就是因为你的从中作梗,导致父亲与薛伯父之间产生了间隙,澧水河堤的修缮工程也就一拖再拖。一个地方州牧与刺史本是一矛一盾,共同出击,如今被你搅得相向而行,不断内耗,这便是你涂进的死罪所在。”
比窦娥还冤的薛启贵仰天怒吼,随后指着涂进的鼻子破口大骂。
这一切事实从一开始就留存在涂阳的记忆里。
涂阳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前世的涂阳没有当众揭穿涂进的罪行。
并且,涂阳的脑子里一直有一个声音告诉他,这件事不能往外说。
但现今这个情况,涂阳若不说出实情,就不能彻底将死涂进。
于是涂阳接着说道:“除此之外,你还拿着你修改过的假圣旨,去威胁薛敬鄂,让他潜伏在我身边,关键时刻为你所用,给予我致命一击。”
话说到这儿,无论之前涂阳和涂进之间有什么间隙,在“矫诏”这一通天罪行面前,都是那么的渺小与苍白。
涂进终于低下了高昂的头颅。
这一次他是彻底输了。
涂安民看着自相残杀的两个儿子,他们都长着一张自己无比熟悉的脸。
而此时此刻,涂安民却又觉得他们无比的陌生。
崔云渚和薛敬鄂搀扶起坐在地上不肯起来,无论如何都要讨一个说法的薛启贵。
在场所有人都面面相觑,不知该说些什么。
涂安民开口问向涂阳:“你打算如何处置涂进?”
涂阳呵呵一笑:“我看不如这样吧,判我一个流放边塞,大哥继续留在父亲身边,毕竟我这个逃狱的罪名也不小。”
薛启贵第一个跳起来不同意:“不行,涂进必须认罪伏法,不能徇私情。”
涂阳伸了伸懒腰:“我说薛伯父,你也不要太纠结与我大哥的罪行了,圣上本就只拨下了二千两白银,可你拿着这些钱,不也没有按时按质按量的修缮好河堤啊。”
薛启贵心领神会,不再撒泼。
“为何要为我开罪?”涂进低声问道。
“不是为你开罪,而是为大局着想。就凭你这种货色,还不值得我浪费口舌。”
说罢,涂阳转身双膝跪在涂安民跟前,磕头说道:“不孝儿涂阳,因犯杀人、过失脱狱等罪过,请求发配边疆,永世不还!”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爱阅小说app阅读最新内容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网站即将关闭,下载爱阅app免费看最新内容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爱阅小说app 阅读最新章节。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秀书网为你提供最快的史上最强天赋更新,第11章 你不配免费阅读。https://www.xiumb9.com
章节错误,点此报送(免注册),
报送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