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之前一直以为夏明洲是柔和的,学生会里偶尔一起工作时,他非常能照顾别人的情绪,和其他人相处得也很融洽,温润得像一块玉石。琇書蛧
而现在,宋一欢才明白过来,夏明洲巧妙地藏起了他对别人的距离感,他的内核是冰冷的。
他就像是北冰洋上浅蓝色的浮冰,看着晶莹剔透,实则寒冷而深沉。
现在,似乎是碰到了夏明洲的逆鳞,他不再伪装,直白地将自己身上凌厉的气息展现了出来。
宋一欢触及他的目光,竟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难怪别人都劝我夏明洲不好追,我当时还笑话他们没接触过夏明洲,不懂他。】
宋一欢心里又酸又涩,一直蒙在她眼睛上的滤镜在今天终于被掀开。
她自嘲地想,【现在看来,原来一直看不清事实的人是我。】
她拼命忍住上涌的泪意,脸涨的通红,却还是倔强地看着夏明洲,一字一句回道:“我明白了。以后我们再无关系。”
说罢,头也不回地走了。
转身的瞬间,泪水倾泻而下。大庭广众之下发生这种事,宋一欢觉得自己这辈子没这么狼狈过。
宋一欢毕竟被当成大小姐千娇万宠地长大,她性格里有种天生的骄傲和刚硬。
她毫不畏惧与别人争抢什么,就像她之前在餐桌上同大三大四的学长学姐争夺独唱名额那样,为了达成目标,她可以付出很多。
但刚刚的夏明洲却让宋一欢感到害怕。
夏明洲传达出来的信息是如此明确,就仿佛是他站在雪山之巅俯视她一样,无论再怎么追逐,她也不可能靠近。
这让她感到前所未有的羞辱和无力。
所以,这件事到此为止了。
宋一欢狠狠地抹了把眼泪,将眼眶擦得通红:老娘不伺候了,下一个更乖!
***
场面有点静默,苏藜垂着眼,不知道在想什么。
夏明洲用手轻柔地将她的脸微微抬起,问:“她之前为难你多久了?”
“嗯?”苏藜看起来有点懵,反应了一下才道:“哦,没事儿。”
夏明洲的唇角仍是抿紧,脸色有些沉。苏藜担心自己刚刚表现得太强势,惹他不开心了,有些忐忑地试探:“怎么了?是不是你觉得我刚刚……不该挡在你前面掺合这件事?”
见夏明洲没什么反应,苏藜便自顾自地说下去:“对不起,我不是不信任你,也不是想掌控……”
“不,不用道歉。”夏明洲打断苏藜的话,“我并不是因为这个不开心。”
苏藜疑惑道:“那你……”
“我是在想,我是不是做得不太好,让你没法信任和依赖我。”
夏明洲清亮的眼瞳望着苏藜,带着些疼惜,“受了委屈和欺负,为什么不和我说呢?”
原来他在想这个。
苏藜觉得心脏又暖又涨,突然就有点想哭了。她的眼睛蒙上一层水光,像星子揉碎在黑夜的湖水里。
“以后,我都会和你说。”
夏明洲扬起眉头,带笑轻吻在苏藜的嘴角,“好。”
苏藜没有解释之前为什么隐瞒,但她承诺了之后会坦然告诉夏明洲。
孩子跌倒了哭,大概是因为知道肯定会有人安慰;青年怒不择言,大概是知道肯定有人愿意原谅;人们向他人诉说委屈,大概也是知道他们会和自己站在一边。
而苏藜之前从来不确定自己有没有“那个人”。
所以她不哭、不闹,也不抱怨。
但现在,苏藜觉得自己可能已经找到了“那个人”。
这一整天,苏藜都和夏明洲呆在一块儿。
两人去看了电影,玩了电玩,逛了好多有趣可爱的小杂物店。他们确立关系以来,第一次像这样轻松随意地黏在一起。
没有同校学生探究好奇的眼光,也没有背后叽叽喳喳的议论,让苏藜感到自在极了。
他们在电影结束时接吻、兴致冲冲地去抓那些仿佛每一处地方都在打呲溜滑的娃娃、在小杂物店试各种搞怪的帽子面具,每一分一秒都充斥着粉红色的泡泡。
苏藜甚至在晚餐时破天荒地主动要了一瓶红酒。
等回到酒店,苏藜已经分不清让她头晕的究竟是酒精,还是夏明洲含笑的眼睛了。
夏明洲半扶半搂着苏藜,无奈地摇摇头:“幸好没让你接着喝了。再喝下去,你明天该难受了。”
苏藜皱皱鼻子:“才不会,我自己心里有数!”
“好好好。”夏明洲轻柔地捏了捏苏藜的脸,“到你房间门口啦,回去好好休息。”
夏明洲的手微凉,碰到苏藜发烫的脸颊,让她打了个激灵。
苏藜迷朦地看着眼前房间的门牌号,慢慢回过神来。她取出房卡将门刷开,回过头对夏明洲说:“那……我回房啦?”
夏明洲:“去吧。”
苏藜抿抿唇:“明天见?”
夏明洲:“好。”
苏藜磨磨蹭蹭,靠在门边却一直不转身,夏明洲也安安静静站在对面。
安静的环境在这种情况下格外地让人骚动,苏藜眼神四下飘忽了一下,最后凝在夏明洲脸上,张开双臂:“抱、抱一个?”
夏明洲扬起笑,上前一步将苏藜整个儿包进自己的怀里。他略微弯腰低头,将下巴放在苏藜头顶上蹭了蹭:“很晚了,快去睡觉。我们明天见,嗯?”
苏藜脑袋闷在夏明洲暖烘烘的怀里,小声地“嗯”了句。
夏明洲的手拍了拍苏藜的后脑勺,而后便要松开。却没想到苏藜的手臂紧紧环住夏明洲的腰,将刚刚退出去的一小步又拉了回去。
晚餐的那几杯红酒,唤起了苏藜身上所有的反叛因子。
她脸贴在夏明洲胸膛处,声音又细又轻:“……你要不要留下?”
夏明洲僵住了,全身的热血随着心脏的搏动泵入了每一根毛细血管,下意识地,他手臂收紧,几乎要将苏藜嵌入自己的身体里。
但片刻后,夏明洲闭着眼睛深吸了一口气,还是将苏藜推开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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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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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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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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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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