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藜堆积的情绪瞬间爆发,立马竖起了尖刺,绷着脸盯着夏明洲:“跟你有什么关系呀?!我们好像只是普通同学吧?我去哪里兼职还得经过你同意吗?!”
夏明洲还没来得及说话,苏藜又接着喊:“酒吧这么乱,那你又是为什么过来?你干干净净,正人君子,那你就离这里远远的啊!”
昨天在这里是和宋一欢喝酒,那今天过来又是在陪谁?!
苏藜口不择言,她累了,肆意地发泄着情绪。
看,我就是这么一个歇斯底里的女孩,别再管我了。苏藜自暴自弃地想。
·
夏明洲愣了愣,轻轻将苏藜眼角的泪擦去,小心翼翼道:“方小琬告诉我你在这里兼职,我有点担心,就过来找你。”
苏藜没想到他是特地为自己过来的,噎了一下,抽泣了声,鼓起腮帮子说:“小琬无缘无故和你说这个干什么?”
“我去你们宿舍找你,你不在,问了她,她才告诉我的。”夏明洲的眼睛又恢复了往日里无害的模样,他半低着头,只抬起眼睑,用黑亮的瞳仁向上看着苏藜,“你都不接我电话,我着急,才去你们宿舍的。”
“……”
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
高端的猎手往往以猎物的方式出现。夏明洲可以说是参透了。一见苏藜有软化的迹象,马上乘胜追击。他身子微微前倾,贴近苏藜,右手撑在她身旁,将她完全堵在自己的包围下,眼睛却清澈又真诚。如同猛兽收起了面对坏人时的獠牙,在苏藜面前翻出肚皮,一副可怜又无辜的模样。
“我是哪里做错了,惹你不开心了?为什么不接我电话呢?”
“刚刚说那些话是我不好,你不要生气。我只是……我只是太害怕了。”
明明夏明洲是一种压迫性的姿态,但这种软乎乎的语调让苏藜完全丧失了警惕心,只觉得像一只毛茸茸的大狗狗在自己身前撒娇地蹭啊蹭,可怜巴巴地企图搏得一点关注,弄得她一口气闷在心里,刚上头的火一下就熄了。
苏藜偏头错开视线,“你昨天也来这里了,我看见了。”
“嗯。a大马上要举办艺术节了,外联部正在努力让昨天那两人当投资人,是他们定的这家酒吧。”
“那宋一欢呢?”
“一起过来说一些艺术节的基本计划和构想。”
“……”
“我听见……他们说你和她是天生一对……”
苏藜不想说这样让她听起来像怨妇一样的话。平心而论,她根本没有任何立场去指责他,去酒吧也好,和宋一欢一起也罢,都是他的自由,就算他真的与宋一欢是一对儿,也不关她什么事。琇書蛧
可她就是说了。因为她喜欢他,她不甘心。
沉默。
苏藜自嘲地想,他可能正在心里骂她多管闲事。
“那是他们随口瞎说,我否认过的。”夏明洲用手托住苏藜的下巴,轻轻地将她埋在黑暗里的脸抬起,直视着她的眼睛说:“我解释过,但他们有点醉了,不听我的话。那两人对这次艺术节,对学生会,甚至对a大来说都很重要,可能会发展为长期合作伙伴,我当时觉得不太好为了一句玩笑话再强硬地反驳,就没有再说话。”
“如果这件事让你感到不安了,我向你道歉。对不起,原谅我好吗?”
苏藜被这样的温柔击溃了。
她不知道自己何德何能让夏明洲这样低声下气地和自己道歉,他其实并没有做错什么,只不过是她自己因为那点小心思觉得受到了伤害,在无理取闹罢了。
但他这样诚挚地和自己解释着,让苏藜觉得心脏又酸又胀,还有点甜。
黑暗的巷子里,两人气息交融,夏明洲的瞳光闪着,如同一只潜伏中的狼。
苏藜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和他现在的姿势和距离,慌乱起来,手指无措地抓了抓衣服,“我、我先回酒吧和杨姐说一声。”
“嗯,我扶你起来。”
夏明洲托住苏藜的手肘,想给她一个支撑,可他掌心的温度透过薄薄的衣料传来,烫得苏藜不自觉地蜷了下脚趾。她下意识地抽出手臂,喃喃道:“我、我自己来。”
苏藜扶着墙站起,往前迈步,却在脚落地的一瞬间感到刺骨的疼痛。
“啊!”
她失去重心往地上摔去。
“小心!”夏明洲手疾眼快,将苏藜抱了个满怀,感觉她在不住地颤抖,急道:“哪里不舒服?伤到腿了?”
“可能刚刚磕到了……”
苏藜疼出了一头虚汗。之前一直坐着,没有察觉到,现在从这样无法行走的刺骨痛意来看,恐怕不是简单的“磕”了一下。
夏明洲抿唇,没有多说话,一把将苏藜打横抱起,“我抱你进去,你和负责人说一声,然后咱们立刻去医院。”
苏藜被这突然的一下吓得惊呼了一声,手条件反射地搭在夏明洲的肩上。
“等、等等,这样不太好吧……”
“没什么不好的。”夏明洲说一不二,神色如常,抱着她从后门走进queenanne店内。巨大的音乐声传来,夏明洲低头凑近苏藜的耳旁,
“你乖一点。”
温热的气息喷洒在耳边,痒痒的,从耳后到整半边脸都漫过一阵酥麻感。苏藜微微挣扎的小动作瞬间停下,像个洋娃娃一样窝在夏明洲怀里再也不动了。
幸好店里灯光依然迷离昏暗,不然苏藜红得滴血的耳垂就全部暴露了。
他带着苏藜穿过后厅,引来不少人侧目。苏藜羞得不行,将头藏在夏明洲胸膛处不想抬起来。夏明洲闷笑一声,“我不认识这里的人,你这样躲起来,我怎么知道要找谁?”
感受到他胸腔的震动,苏藜的脸更热了,她仰起头扫了一圈,往左边角落一指就又缩了回去:“就那个盘着头发的人。”
夏明洲顺着方向一看,迅速找到了杨燕。过去和她简单交代了下事情,便打车去往医院。
到医院后描述完症状,医生让去照x片看一下,这一查,果然不是“磕”了一下。
苏藜右小腿胫骨有轻微骨裂。
不过好在没有明显的移位,可以选择打石膏进行保守治疗。
打好石膏,苏藜坐在椅子上没说话。她的脸是毫无血色的苍白,还粘着点泥灰,头发也是乱糟糟的,她眼睫垂下掩住神情,对在旁边默默陪她的夏明洲说:“你先回去吧,我还有点事。”
夏明洲根本不依:“你腿骨折,行动不方便,我带你回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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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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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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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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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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