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宇威对于自己死党的人生大事非常上心,删帖一点也不手软,为此,夏明洲还特地请他吃了顿饭。
时间过得飞快,转瞬之间秋天就已经过去,很快,新生们将要迎来自己在a大的第一个圣诞节。今年的平安夜正好在周五,过完刚好就是周末,还可以接着玩。a大的学生们都兴高采烈地约定着节日的计划。
苏藜并没有参与其中,她一直过着图书馆/教室、食堂、宿舍三点一线的生活,除了夏明洲和舍友方小琬时不时搅起点波澜,其余时间都平静的像一潭湖水。
周五。
方小琬和自己社团的朋友出门了,宿舍其他两人也都各自有约。就在苏藜准备一个人独享宿舍时,手机的一条消息映入眼帘:
-苏藜,今晚回家吃饭吧。爸爸妈妈有事情和你商量。
是苏母的信息。苏藜立在原地,半晌,素手轻点,回了一个字:“好。”
苏藜下午上完课,稍微收拾了下后才出发。a大在城东新区,而苏藜家在城中的老旧小区,所以等苏藜挤着晚高峰到家时,已经临近八点。苏父苏母没有等她,早已经吃上饭了。
一进家门,苏母林丽正在喂苏麟,闻声回头望了一眼,说了句“回来啦”,然后就转过头继续耐心地哄苏麟吃饭。
苏麟是苏藜小13岁的弟弟,如今还在上幼儿园。老来得子,苏父苏母把他当成了自己的眼珠子,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小孩子平日里零食不断,此时并不想好好吃饭,左右扭来扭去,闹腾得很。苏父苏胜天慈爱地看着苏麟,时不时出声提醒几句“好好吃饭。”
一家子其乐融融。
苏藜小声地说了句:“我回来了。”之后她没再开口,换好拖鞋后走进厨房,拿了碗筷沉默地坐到餐桌前,小口地扒着饭。
林丽撇了眼苏藜,皱眉:“一回家就阴沉着脸,什么话也不说,怎么一点也不阳光!”
苏藜扒饭的手顿了顿,手指扣着碗沿,默了片刻,抬起嘴角努力笑了笑,故作轻松地说:“对了,之前我们专业课要求写一篇论文,我完成的很好,前几天碰到教授时他还对我说……”
苏藜的话没有说完就被苏麟的尖叫打断了。苏麟习惯了全家人围着他转的氛围,并不想让任何人分走属于他的关注。
“爸爸!听我说听我说!老师今天给了我一个苹果!”在苏胜天把目光转向他时,他又摇着林丽的手,撒娇着说:“妈妈,你听我的嘛!今天在幼儿园我拿了个苹果!”
林丽乐得开怀,十分捧场:“是吗?!我家宝贝真棒!来,吃口饭,啊~”
苏麟含着饭,嘴却不停,一直在说话,一会儿扯扯苏胜天,一会戳戳林丽,苏胜天和林丽纵容着苏麟,脸上满是笑意。
结果到最后,也没有人在意教授到底对苏藜说了什么。www.xiumb.com
苏藜的嘴角慢慢掉下来,撑出来的笑也消失得干净,她垂下眼睑,一言不发,只埋着头吃饭。
苏藜吃得很快,但吃完后她并没有马上离开,而是乖巧地坐在原地,等苏父苏母开口。果然,在喂饱苏麟后,苏胜天开口了:“苏藜,有人给你妈妈介绍了个男生,30岁左右,年纪轻轻就已经在经营一家小公司了,我也看过了,蛮不错。明天正好圣诞节,你们年轻人的节日。去见见吧!”苏父呷了口酒,继续说:“争取把他拿下。”
苏藜的手猛地攥紧了,“我不想去。”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识好人心!”林丽眼中有责备,“你知道为了让你嫁个好人家,妈妈帮你物色了多久吗?”
“我……我还不想谈恋爱。”
“现在还不着急,还要等到什么时候?到时候好男人都被别人抢走了!”林丽一拍桌子,下了命令:“明天必须去给我见!”
苏藜的脑海里突然就想起了夏明洲,不知他最后会被谁“抢走”呢?但随即她就压下了这荒诞的想法。她在心里暗暗嘲笑自己不知天高地厚,仅仅因为多接触了几次就对夏明洲起了肖想之意,多么没有羞耻之心呀!苏藜鄙视着自己,心中却对“见对象”这事升起了一股更强烈的反感。
“不”,苏藜小声坚定地说:“我不去。”
这幅油盐不进的样子惹怒了苏胜天,他摔了筷子,吼道:“不知好歹!父母为你好,你还这幅死样子!”他喘了口气,手指一下一下地指着苏藜:“你看看你这不讨喜的模样!要是没有我们为你操心,有谁能看得上你?!”
苏藜眼眶红了,她握紧双拳垂在身侧,抬起头直视苏胜天,身体虽然在微微颤抖,说出口的话却不容置疑:“我不会去的。”
苏藜呼出一口气,“时间不早了,我回学校去了。”
平安夜就这样不欢而散,走出家门,看着外头的热闹非凡。街上,大家都是开心的样子,家人、朋友、情侣,人人甜蜜欢愉,亲密无间。在这之间穿梭,苏藜涌起了一阵迷茫。她心头空空的,木然地看过一张张笑脸,内里却不怎么明白他们在笑什么。
这万家灯火,是否有一盏为我呢?
乘上地铁,到站下车,进入校园,苏藜凭着肌肉记忆机械地往前走。大部分学生都出去了,平日里吵闹的校园静悄悄的,没有人知道她在这里,也没有人在意。她低着头,就像幽灵一样游荡。忽然,她撞进了一个人的怀里。那人反应迅速,在苏藜失去平衡前扶了她一下。
“苏藜?!”夏明洲借着路灯看清了面前女生的脸,惊呼了一声。
这一声,将苏藜拉回了人间。
她抬头看到夏明洲担忧的脸,强忍的泪意突然开了闸。夏明洲慌了神,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愣了好一会儿,片刻,才如触碰什么易碎品似的捧起苏藜的脸颊,温柔地擦拭掉向下滚落的泪珠,轻叹了一口气:“别哭了。”
他的声音柔和:“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吗?”
苏藜咬着牙摇头,什么也不说,就是哭。她几乎不出声,只在喘气的时候发出一两声低低的抽泣,眼泪一串一串地溢出,一双眼睛红成了兔子眼。夏明洲瞧着,又叹了口气,似无奈,似宠溺。他稍一用力将苏藜拉入自己的怀中,一只手扶着她的腰,一只手放在苏藜的后脑,以一种绝对保护的姿态抱住她。
苏藜不说话,于是夏明洲也不说,任由苏藜埋在自己怀里,将眼泪鼻涕啥的一股脑蹭到自己衣服上,耐心地包容着她的脾气,只有手时不时地拍拍她的后脑勺表示安慰。夏明洲很高,苏藜刚好到他的胸口,男孩平稳有力的心跳声在苏藜耳边一下一下规律地响起,清新的皂香环绕着她,让她渐渐平静了下来。
苏藜的抽泣逐渐放缓,脑子也清醒了。回忆着刚刚发生的事,她揉着眼睛赶忙从夏明洲的怀里退了出来,低着头不敢看他。
“对对……对不起,发生了些事,情绪有点激动。”苏藜的手无意识地揉搓着衣角,用苍白的借口解释自己刚才的失态。
我简直像个神经病,苏藜沮丧地想,大过节的还尽给别人添堵。
夏明洲看着这样逞强的苏藜有点心疼,他用手撑住膝盖,弯下腰来看着她,轻声哄小孩子似的说:“这么难过,谁欺负你了?”
见苏藜还是垂着头,他干脆蹲下来仰视她。
“你说,我去帮你揍他。”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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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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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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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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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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