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
刀刃泛着光,一声声的清脆声响中。
山贼们的人头一个个落地。
周遭卫兵们安静异常,看着这一幕。
朱牧杀人,并不是单纯地一刀将人脑袋砍下来就完事。
相反,他每一次杀人前面,都会问对方,寨中可有家人。
一路杀过去,到了最后几个山贼时,甚至都不等朱牧问,他们便已经捂住脸,痛哭了起来。
他们可不是普通山贼!
十几年前,他们可是大梁精锐,风光无限的银鸿军!
可现在,他们却开始强抢民女,杀害无辜百姓。
强烈的愧疚,和无颜面见家人的悲痛,在这一刻,将他们完全淹没。
以前所坚持的种种,完全崩塌。
很快,朱牧杀得便只剩下最后一个人了。
那是个已生出了白发的中年汉子,他抬起头,眸子血红。
眼神之中没有怨恨,没有愤怒,只有绝望和哀求:“牧少爷,银鸿军已经没了,带其他兄弟们投降大周吧,不要再让他们这么人不人,鬼不鬼地腐烂下去了!”
听见这话,朱牧手上的刀稍稍顿了一下。
片刻后,他弯下腰,轻声对这个昔日的银鸿军说:“大周,会没有,但银鸿军,永远在!我会带着这支十几年前大梁的精锐之师,过九江,走洛阳,一路杀回汴京,将大周推翻,建立一个君轻民贵,天下大同的新朝!”
说到这里,朱牧重新举起了刀。
“走吧,永远记住,你们并不是山贼,你们是银鸿军!”
“咔擦!”
人头落地,借着幽幽月光可以看见这汉子人头落地前,他的双眼已经闭上,那嘴角,浮出了一抹浅浅的微笑。
“滴答。”
布条包裹着刀身滑下,将其上的鲜血全部擦拭干净。
月光下,朱牧的背影显得有些孤独。
周俊才站在他身后,脸色复杂,几次想说什么,却都欲言又止。
朱牧擦干净了刀,淡淡说:“周大人,带兵跟我走一趟吧。”
周俊才奇怪:“去哪儿?”
朱牧神色凛然:“去福安县城,银鸿军寨有人在城里强抢民女,乱杀无辜,你身为云州的按察使大人,难道不管吗?”
周俊才犹豫片刻,压低了声音说:“朱公子,银鸿军寨的人做事,应该是那两位钦差大人指使的。”
朱牧眉毛一挑,提刀转身,瞪住了周俊才:“难道钦差就可以强抢民女,滥杀无辜?难道钦差来了,这福安县,就没有王法了?”
周俊才一脸无奈,却又不知该如何反驳。
这些阉货无法无天惯了,朝廷里又有大靠山,谁敢惹。
朱牧不再跟多扯,直接将刀收回腰间,翻身上马,大喊一声:“带兵跟我来,钦差和我,你自己选一个!”
话声落下,他便一夹马背,纵马飞驰而去!
周俊才最终也只能唉声叹气地牵了匹马,翻身爬了上去,然后吩咐两个千夫长,带五百长矛兵跟自己进城,其余人,守在福安县城口。
……
昊来客栈,楼下。
姚丰一个人坐在桌前,吃着牛肉,喝着酒,耳边,听着楼上时不时传来的女子尖叫和于振恶心的笑声。
他撇了撇嘴,压低了声音,自言自语说:“一个阉货,还偏喜欢玩这些,真是可笑。”
这时,姚丰突然想起什么,转头看了看身旁的几个手下,皱着眉问:“那几个去埋尸的,回来没?”琇書網
手下摇了摇头:“此去城郊颇远,他们还没回来。”
姚丰点了点头:“叮嘱着点,事情做干净了,待会儿楼上那两个小娘子,若是识相,就给点钱,让他们离开福安县,若是要闹腾,等于大人玩腻了,就宰了。”
说罢,姚丰将碗中的酒一饮而尽,酒饱饭足,起身便要去隔壁客栈歇息。
突然,客栈外传来一阵马蹄声响。
姚丰一皱眉,伸手按住腰上的鞭子,用眼神示意两个手下去门口看看情况。
两人才刚走到门口,就听见外面传来一个冷冰冰的喊声:“姚丰,我的侍女小田,可是你杀的?”
听见这声音,姚丰一时不由愕然。
这声音,他熟悉之极,分明就是朱牧!
可……朱牧这家伙不是在山上吗?他什么时候下来的?
姚丰皱了皱眉,也不等两个手下汇报情况,便径直走出了客栈,朝着屋外看去。
远远地,可以见到朱牧一手持刀,一手牵马,正缓缓走过来。
他的步子很稳,刀已出鞘,寒光四射。
但是,宽敞的街上,却只有朱牧一个人。
一副气势汹汹的模样,明显是来找麻烦的。
可看到他这模样,姚丰却一下子绷不住笑了出来:“牧少爷,看您这样子,莫非是来找我姚丰寻仇的?”
且不算那几个去了城郊埋尸的手下亲兵,此时光是客栈里,都有七八个姚丰的手下。
而且二楼还有十几个未受伤的黑甲卫,全都是精锐!若是没个百来号人,根本别想把这客栈给打下来。
而朱牧这么一个人,自然就完全不够看了。
便是不要手下,光靠姚丰一个人,对付朱牧那也是手到擒来。
所以姚丰根本没有一丝戒备,反而笑吟吟地一步一步朝着朱牧。
朱牧提着刀,淡淡说:“姚丰,现在就你我二人,说吧,小田是不是你杀的?”
姚丰一撇嘴:“不错,是我杀的,下山前,我叫她去了药园的后面,一刀便将她的脑袋给剁了下来!
一个一次又一次出卖主人的贱狗,不配活在这世界上。”
朱牧面色如常,淡淡又问:“那你是承认了?给我下毒,让我近几月嗓子沙哑的罪魁祸首,就是你?”
姚丰不屑笑着点头:“牧少爷,你太愚蠢了,若你一直呆在山上,还真让我觉得棘手,毕竟李羽龙和你外公都不是什么好对付的主。
可你偏偏自己跑下山来,这么跟你说吧,杀小田的人是我,下毒的人也是我,而且,待会儿我还会将你抓起来,剜掉你的眼睛,割去你的舌头,再将完全变成废人的你,交给钦差大人,押送去汴京。”
姚丰一面说,一面缓缓朝着朱牧靠近过去。
就在他距离朱牧只有十几步远的时候,突然“嗖!”地一声尖锐破风声响起!
一支箭矢从街道的拐角激射而来!
姚丰蹙眉后退半步,那箭就这么穿透青石板路,扎在了他刚刚所在的位置上。
随即,一个笑吟吟的声音响起。
“姚丰,你好大的胆子,妄图谋害当朝大皇子,你,该当何罪!”
“唰!”
话声落下,朱牧的背后,街道拐角处,一支几百人的长矛兵齐刷刷走了出来。
队列最前面,周俊才骑着高头大马,手中拿着弓箭,轻轻自语:“太久没射过箭,手法有些生疏了呢。”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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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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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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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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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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