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神之化身(16)

　　•

　　“安滋大人，妾身召唤的不死者已经找到八音盒的组件了阿林斯～”

　　根据威尔交代的方位，选取其中最近的，夏提娅召唤了特化移动能力的不死者前去。只要回收八个组件中的任意一个，「迷失之八音盒」的结界便会消失。

　　“＜讯息＞。……雅儿贝徳。”

　　“啊啊～安滋大人，您没事就好……”

　　“嗯，让你担心了，偶然遇到了一点意外……怎么回事？你那边有点吵啊？”

　　“万分抱歉，因为大家都非常担心………给我安静一点！！………我已经训斥他们了、安滋大人。”

　　“是、是么……这次多亏了你，雅儿贝徳，如果不是你执意要构造「报平安」的机制，我就真的会陷入孤立无援的境地了。谢谢你、雅儿贝徳，然后请接受我的道歉……我不应该对你的提案感到不耐烦。”

　　“安滋大人不需要道歉！您能理解我的心情，应该是我表达感谢才对——”

　　“不，这次一定要让你接受我的歉意。奖励可以等我回去再说，但是只有这件事，一定要现在就让你接受才行。”

　　回去再道歉的话，绝对又会被他们围攻，变成“安滋大人绝不需要道歉”的场面。但是使用＜讯息＞就不同了，“对手”只有雅儿贝徳一个，而且不用面对面，以守护者的立场来说，即使想逃避也不能单方面挂断。

　　感觉就像是上司强迫下属接受自己的致歉一样，虽然正常来说根本就是一种欺凌，但是在名为纳萨力克的公司里，这反而是安滋唯一可行的道歉手段。

　　“……安滋大人真狡猾。”

　　“就当作是我的任性吧，雅儿贝徳，对不起，让你费心了。”

　　“我、我明白了，我接受安滋大人的谦虚就是了……那么安滋大人什么时候回家呢？”

　　“探索完精灵国的王都就回去，五天后还要再过来一次，得先设定好传送地点。为了以防万一，设定好的攻性防壁我暂时不会解除，所以眼下不要探测我。”

　　“是，那么需要额外准备八肢暗杀虫么？”

　　“准备一下吧，之后让它们过来彻查都市。……还得让红莲做一下准备，教国似乎在精灵国的王都上演了赶尽杀绝的做法，视情况而定，可能需要让红莲过来处理一下现场。”

　　“原来如此……不愧是安滋大人…我立刻着手准备。”

　　“？什么不愧？算了。另外，「失联训练」当然就即刻终止。”

　　“遵命，我立刻变更纳萨力克的封锁模式。…不过万分抱歉的是，事实上在发现安滋大人身处异常的同时，我就已经暂停「失联训练」了……”

　　“……”

　　“安滋大人？莫、莫非我做的不对——”

　　“不，没有，你没有任何错。我只是觉得，能有你在真是太好了。”

　　“…！过誉之词…万分、感谢。”

　　嗯？安滋觉得有点奇怪，雅儿贝徳的声线……就像是在强压着巨大的感情、努力用平淡的语调说话一样。

　　（恶魔也有类似精神抑制的技能么？不记得有……算了。）

　　“那么就这样了，我这边处理完就会回去。”

　　在结束＜讯息＞前的一刻，安滋隐约听到对面有一声相当粗鲁的叫喊声，大概是在叫“太棒了！”之类的。

　　（雅儿贝徳应该不会发出那样的声音吧，那么是…科赛特斯？大概是他吧，因为确认了我的平安而大吼么？有点可爱啊，哈哈哈。）

　　而另一边，亚乌拉撅起了嘴：

　　“啊～那完全就是夫妇之间的对话嘛～看来夏提娅和雅儿贝徳之间的差距，跟胸的差距一样悬殊了。”

　　“哈？”

　　“是、是呢，安滋大人看、看起来好温馨……”

　　“…哈？！你们、你们在说什么呀！这次表现最佳的不是我么！我还被摸摸头了阿林斯～”

　　“咳哼……现在还是在敌人面前，你们不要太大意哦。”

　　三人立刻对安滋的话做出反应，发出了响亮的应答。

　　但是他们虽然在互相闲谈，却完全没有松懈的意思。亚乌拉的弓一直处于拉满的状态，夏提娅平举着滴灌长枪，马雷则紧握着法杖。

　　即使是谈话之间，他们的目光也从未曾从锁定的目标身上离开过分毫。

　　绝死绝命半举着双臂，浑身放松，站在三人中间。

　　“……安滋•乌尔•恭……你究竟想将我怎样……我愿意抛弃自己的尊严和意志哦？…身为强者的你，无论对我做什么我都会忍耐…都会试着去享受、去细细体会耻辱的滋味…！”

　　“虽然不知道她在说什么，但是她有点恶心啊。”亚乌拉冷冷的说。

　　“关键是、是那个称呼，居然直、直接那样称呼安滋大人……”马雷冰冷的双眼几乎是在散发负能量。

　　“……原来如此阿林斯，是这样的类型啊……安滋大人，如果交给妾身的话，妾身保证可以把她调教成只会渴求安滋大人脚趾的小狗阿林斯～”

　　不知为什么，很有说服力。——安滋将这样的想法轻轻挥散。

　　“很遗憾，不能那样做，夏提娅。我要将她变成纳萨力克的仆役，但同时不能存在心理上的缺陷。”

　　玩家的血脉——神人，而且是被称为“返祖”的最强神人，再加上那种令人忌惮的天生异能。这让安滋决心，将她变成纳萨力克的一个仆役。

　　但是不能通过口头说服或者拷问胁迫的传统方法。

　　安滋看出这个女人有黑暗的历史，性格极不稳定，所以首先绝对不能相信她的投诚。

　　武力胁迫也是行不通的，恐怖公和拷问官等人甚至无法突破她的肉体防御。交给夏提娅或者迪米乌哥斯大概能有好的结果吧？但是风险同样很大。

　　就算两人用各自的手段成功摧毁了绝死绝命的心灵，但她的那种天生异能还是无法让安滋放心，说不定在久远未来的某一天，她会突然彻底发疯、让纳萨力克永久性减员。

　　所以，对绝死绝命的控制，必须是绝对性的，必须是完全没有风险的。

　　那么用『倾国倾城』如何呢？

　　安滋摇摇头。

　　『倾国倾城』虽然可以无条件控制一个存在，但是在控制期间存在一个限制，那就是控制者必须一直装备着『倾国倾城』才行。

　　装备那件旗袍会占据铠甲的装备位置，而那件旗袍本身防御能力又相当的低。并且一旦替换装备，则视为解除控制。

　　安滋已经决定将『倾国倾城』交给目前还没有专属世界级道具的夏提娅，不可能让她为了控制绝死绝命而放弃装备全身铠。

　　那怎么办…？

　　办法还是有的——同样是使用世界级道具的力量。

　　“夏提娅，联络增援部队，让它们在我们这里降落，负责警戒。”

　　“遵命…”

　　一提起增援部队，夏提娅就想起来自己还有事瞒着主人，在愧疚情绪下连口癖也忘了——不过在场的几人中，能从这点细节察觉出违和感的，就只有微微一愣的亚乌拉而已。

　　片刻之后，一支同时被第九位阶、第十位阶的两个幻术所包裹，连安滋也必须借助强力特殊技能才能看穿其存在的“大部队”，降临了。

　　“……真不愧是雅儿贝徳…！”

　　安滋凭借身为玩家的本能，在心中比较战斗的优势，发现即使是自己加上亚乌拉、马雷、夏提娅，想要战胜这支队伍也相当困难。

　　——逃走倒是可以，因为自己还有无数密藏的魔法道具。

　　漆黑底色上燃烧着赤红火焰花纹，身穿这种华丽日式全身铠的是「第六天魔王」。「信玄」的上位魔物，同时也拥有＜天守阁＞的上位版技能。是和马雷的氪金龙一样，必须通过特殊氪金手段才能获得的强大仆役。

　　苍苍白发从阴阳师的高帽间流泻而下，必须在限定时间内击败强大boss「晴明」才有机会获得的仆役，「晴明•分身」。

　　「透明的绝望」，完全没有实体，因为本身存在就是透明的，所以即便使用看穿技能也只会在视觉中标注一个轮廓罢了。每天还有三次机会切换成「透明的希望」，拥有完全不同的另一套强大技能。

　　身形与死之支配者相仿，但是浑身燃烧着神圣白色火焰的不死者，太阳神之亡子——「法厄同」。一日一次，能召唤出安滋也要小心提防的太阳战车。

　　「彼岸花少女」、「红衣魔人」……等等、等等，还有几只怪物，如果洛夫克拉夫特这个作家能看到，大概会发疯——自己写的居然活了？！

　　数十位即使是在纳萨力克也相当高阶的仆役，它们从空中降下，从双重幻术中踏出，拜服在安滋面前。

　　不光光是强度的问题，还有仆役之间彼此的相性也被最大程度考虑到了，是能够完美配合协作，发挥彼此最大力量的队伍。

　　一言蔽之——

　　“这完全就是为了消灭玩家而存在的队伍，不愧是雅儿贝徳……在得知我异常的那么短时间内，居然能打造出这种程度的队伍……”

　　看来雅儿贝徳一定是考虑到自己会被同等存在（玩家）所威胁，所以才打造出了这样的队伍吧！

　　（不，对了，也许是将她先前打造的那只队伍派过来了？她说为了寻找其他至尊而打造的队伍，可能是时间紧迫，于是直接将那只队伍调遣过来了吧。）琇書網

　　太厉害了，如果是这支队伍的话，安滋确信，即使自己的故友在这个世界身陷险境，也一定能得救。

　　而最后从幻术中走出的少女，则直接肯定了安滋的猜想……

　　“卢——！”

　　那少女四肢纤细，浑身批覆着长及地面的头发，面容不清，但两只永不闭合的长条形红宝石眼睛则闪耀着幽幽亮光。

　　安滋原先估测的战斗力对比，因她的存在被颠覆了，现在自己和三个守护者没有什么胜算，只能选择逃跑——还得花好一番力气。

　　“雅儿贝徳果然是担心过度了，虽说下达许可的人是我，但也没必要派她过来……”

　　安滋有些惭愧的摇摇头，说到底还是自己太不谨慎，所以才导致她这么担心。

　　见到了这样的阵容，有一个人在地上打滚。

　　是绝死绝命。

　　不是什么形容，就是字面意思，她正在地上打滚，在抓狂。

　　“啊——！！强者、强者！强者有这么多！居然有这么多！安滋•乌尔•恭！它们都面向你跪着！难道它们都是——”

　　“正是如此，它们都是我的仆役，是纳萨力克的子民。——而你，也将成为其中之一。”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不死者之王！！”

　　绝死绝命停止打滚，在地上跪坐，然后向安滋重重的叩首，发出了很大的响声，以至于让安滋想问问她要不要紧。

　　“魔导王陛下！我属于您！我献上自己一切的忠心！”

　　“原来如此，但我不接受。”

　　“哈哈哈…为什么？”

　　“这还用问么，我不信任你，我必须先把你变成我想要的样子。”

　　“好！随便你！你想对我做什么我都接受，要精神支配么？要永远捆住我么？要砍掉我的四肢么？无所谓！”

　　“没有那么严重，只是要将你的人生重新来过罢了。”

　　“人生……”

　　“你将不在是绝死绝命，你将重新成长为我——纳萨力克想要的人。马雷，暂时将『贪婪与无欲』交给我。”

　　抱着物归原主的心态，马雷将一黑一白两只手甲交给安滋，后者则即刻装备在自己的手上。

　　“警戒四周。——使用『贪婪与无欲』中存储的经验值，我现在要解放『双龙戏珠』的强大力量。”

　　“安滋大人的世界级道具……！传说曾给那1500人的不敬之徒降下死亡的惩罚阿林斯……”

　　面对跪在地上等待命运的绝死绝命，安滋腹中的红色宝珠开始急速旋转，并散发出一圈圈的光波。

　　在古老的传说中，两条在天池里修行的青龙，因帮助天女驱逐妖孽而获得玉帝赏赐的龙珠。

　　龙珠只有一颗，有说法是两条青龙彼此谦让、形成了双龙戏珠，也有说法是青龙在彼此争夺。但无论如何，龙珠正是象征着“龙的修为”——青龙正是吞下龙珠才成为神灵。

　　那么，如果“修为”遭到扣除又会怎样呢？

　　龙是一种很赖皮的生物，只要吃饭睡觉，随着时间的经过就会获得远超所有生物的种族等级，成为世界的霸主。

　　而世界级道具『双龙戏珠』正是从这个角度，对龙族具有强烈的特效。

　　——它能直接扣除目标三百年的生命历程。

　　龙随着时间的流逝就会变强，但是换句话说就是，只要时间没到，它就无法获得更强的种族等级。

　　一旦生命历程被扣除三百年……

　　真祖龙退化成长老龙。长老龙退化成青年龙。青年龙退化成幼年龙…！幼年龙直接变成刚出生的样子。

　　若是按照等级来说，大概就是直接降低二三十级。

　　从最棘手的怪物瞬间变成最无助的孩子。

　　安滋•乌尔•恭曾经大肆捕猎龙族、获取无数宝贵的素材。

　　就算对高阶公会而言，频繁出入龙族栖息的地图也是相当危险的事，然而在捕猎过程中安滋•乌尔•恭却从未出现过成员的死亡——遭到其他高阶公会的伏击另算——原因就是『双龙戏珠』直接将龙变成了一种不足为惧的生物。

　　这便是『双龙戏珠』最基本的效果，无需支付经验值，以单体为目标。

　　虽然对其他种族也会有效，但因为只能扣除时间成长带来的等级，所以效果不会明显——可以说仅对龙族特效。

　　对没有种族等级的人类种族，以及设定上并非生命的不死者完全无效……虽然按照常理来说，扣除三百年应该会对人类也有效才对，但是因为作用目标是种族等级，所以这一点被运营方设定成无效了。

　　但是『双龙戏珠』可是世界级道具，这种无效并不是绝对的，有一种粗暴的办法能够将这种效果延伸到人类和不死者身上。

　　——支付经验值就好了。

　　支付五级经验值的话，能够以大批的复数目标为单位，强制对所有种族产生强力效果。

　　合力攻略纳萨力克地下大坟墓的1500联军，他们中的大多数，在第八层被『双龙戏珠』最强力量变成了一群“孩子”。

　　就是字面意思，玩家形象突然被暂时变成了小孩npc的模样，只能任凭飞鼠等人杀戮、宰割。

　　但是目前当然不需要支付那么多经验值。

　　差不多支付一级的量就可以了，以单体为目标产生强力效果。

　　“那么我要上了。绝死绝命……就在此让你新生、成为纳萨力克的孩子…！”

　　以『贪婪与无欲』中存储的经验值为代价，强烈的红光从宝玉中绽放出来，被当做目标的绝死绝命——

　　她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退化，那是生命历程的倒流。

　　记忆逐渐飞快的流逝，力量一层层消退，扭曲的性格完全被销毁——一切从零开始。

　　三百年。虽然在yggdrasil不至于退化成婴孩，但这里是真实的世界，会将生命一直退化到她刚刚降临这个世界的那一刻。

　　小小的婴孩在衣服堆里扭动，并发出啜泣的声音。

　　“嗯……成功了啊。”

　　“不……不愧是安滋大人…！居然能做到这种事，妾身真是太感动了阿林斯！”

　　“安、安、安滋大人！这……难道要收养她么！”亚乌拉瞪大了眼睛。

　　“是的，从零开始教育的话，一定能成为纳萨力克的忠实仆役吧。”

　　「完美教育实验」——将外部存在教养成纳萨力克忠实的仆役。

　　“具体的事宜回去后再商量吧，亚乌拉、马雷，我想以后她也可以给你们做个伴……”

　　安滋的话说到一半就停了，因为他发现两个孩子眼中露出的简直不是厌恶，而是凶光。

　　“她曾经对安滋大人那样无礼，我可不想她在我身边转悠。”

　　“我、我也是……我害怕自己会忍、忍不住杀掉她……”

　　遭、糟糕，怎么办，得想个办法好歹让他们接受一点，这毕竟是难得的棋子和试验品……怎么办才好……

　　安滋捕捉到一丝灵感：

　　“……你们知道么？其实泡泡茶壶桑原本准备另外设计一个精灵……”

　　“唉？！是、是这样么！安滋大人！”

　　“没、没想到，居、居然是这样啊……”

　　安滋有点后悔，感觉突然就曲解了故友的心思，不应该为了让两个孩子接受就撒这样的谎，不过没办法，覆水难收，总不能现在突然又告诉他们“我开玩笑的”。

　　（这…这种程度，以我和泡泡茶壶桑的关系，她应该会笑着原谅我的！）

　　“…正是如此。想给你们配一个女仆…不对，护卫…也不对……咳，总之就是类似……对了！朋友！对，想给你们一个朋友！”

　　太好了，成功找到朋友了。

　　和亚乌拉、马雷仅仅相差七十多岁，对精灵来说根本不算什么。长大了可以当亚乌拉的闺蜜、马雷的女友……应该可以吧……呜哇，有点兴奋。

　　“太、太厉害了！不愧是安滋大人，没想到这一次旅程，居然是为了实现泡泡茶壶大人的构想！”

　　“？”

　　“啊～我还以为教训那些人类就已经是目的了，真不愧是无上至尊！”

　　“……”

　　“不、不过啊，姐姐，要给她准备男装才行……”

　　“是哦，有点不愿意给她泡泡茶壶大人赐予的衣服。嗯，拜托雅儿贝徳试试好了。”

　　看来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安滋不由得捂住脸。

　　•

　　精灵国王都，阿瓦隆的边缘。

　　罗莱跪在地上，怀抱着《宁亚福音》不知已经哭了多久。

　　他身后的绝大多数精灵，也维持着跪姿。他们都看见了，看见神之化身降临世界，将那个黑白相间的恶魔狠狠挫败。

　　那正是不死者之王，是《宁亚福音》中宣告的神明。

　　必须、必须在他的庇护下生活。

　　这个国家已经终结了，但是自己的民族还在，怎样才能——

　　一个古老的传说像流星般划过罗莱德脑海。

　　精灵曾经生活在魔导国的旁边——都武大森林中。但是因为「毁灭龙王」的存在而被迫迁徙到伊万夏大森林。

　　“…………再度迁徙吧。”

　　罗莱像是魔怔了一样说出自己的愿望：

　　“……举国迁徙……回去吧，回到古老的地方…！”

　　“……大迁国…！”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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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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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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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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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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