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文,你日后若肯在科举上用功,必定高中,我在你这么大的时候连三字经还背不下来呢。”朱子柳啧啧叹道。
武修文见火候差不多了,忽然话锋一转,又和朱子柳请教起武学来。
朱子柳乃天龙里面段正淳四大家将朱丹臣的后人,是保龙一族。家学渊源,一向自负文武双全,眼高于顶的他作为南帝的状元郎兼首席秘书,曾经的大理第一文臣,原本以为可以辅佐南帝安邦定国青史留名,没想到南帝中年退位,他的一腔抱负都付诸流水,虽然忠义无双,但是内心时常难免嗟叹消沉。
此时的朱子柳年纪不过三十四五,正是人生事业的巅峰期,却只能远离庙堂,躲避纷争,不在南帝身边侍奉的时候就只在家里读书写字,就连江湖之事也不在意了。这日里,跟武修文居然谈天说地,扯到江湖武林的话头上,原本以为不过是稚童俚语,没想到武修文侃侃而谈,对江湖各门各派都说了个遍,有些武学秘闻居然连朱子柳也未曾听过,老半天都插不上嘴。
“臭小子,你怎么知道少林火工头陀的事情?这等秘闻你是从哪里听来的?怪不得这几十年来,少林紧闭门户不问江湖,大家都以为少林已经式微,不值一提了呢。原来是出了家丑,痛定思痛,闭门思过呢。”朱子柳好不容易找了个武修文喝水的功夫问道。
“哼哼,少林不出,五绝当道,世人已经忘了被秃驴们吊打的恐惧了么?前隋古刹,唐皇御敕,少林底蕴岂是旁人可知的,七十二绝技不提,单说那易筋经,就是绝世武学,不出则已,一出世必定造就几个绝顶高手。”武修文不无羡慕的说道。
“你这娃儿,我大理佛道最盛,天龙寺也有不少大德高僧,就连皇爷也出家了,你怎好一口一个秃驴。”饶是朱子柳一介儒生,也被武修文的浑话气乐了,倒转手中折扇,用扇柄轻轻敲了敲武修文的头,也没用劲,却没想到隐隐之中感到一股反震之力。m.xiumb.com
“什么?你还练了内功?好高明的护体罡气!”朱子柳这下子更加惊讶了,不由分说抓住武修文的手,又捏了捏武修文的锁骨肩背等处,合不拢嘴的啧啧称奇,武修文浑说是南帝赐下的内功心法,朱子柳极为尊师,因此也没追问太多。
南帝帝王之身,武学见识和修为也是人间顶峰,会点道家内功也很合理的吧?
“臭小子,你居然有副绝佳的武学根骨?又如此聪慧,还有皇爷亲自赐下的内功,武三通这厮,恁地有这般好福气?!”朱子柳现在已经酸的不行,拉住武修文就不肯撒手,心中反复想着要不要腆个老脸让武三通把这个儿子过继给他。
武修文有些被朱子柳捏痛了,内心却有些感动,朱子柳对他的爱护之情溢于言表他岂不知,比起疯癫无常的糙汉渣男武三通,文质彬彬相貌儒雅的朱子柳才符合他心目中父亲的形象。
“如果朱伯伯不嫌弃,小侄愿为义子,侍奉左右,聆听教诲。”武修文情真意切的说道,朱子柳当即大喜过望,立刻点头同意,说来日必当和武三通夫妇正式提起,走个正规形式,将武氏两兄弟都收为义子。
“哈哈,你我两家本有通家之好,如今亲上加亲,当真不错,乖孩子,当你义父也是我的福气!”好久没有这么开心过的朱子柳,当晚就叫仆人做了一桌好菜,喝的醉醺醺的,还给武氏兄弟塞了不少红包和糖果。
晚间,朱子柳意犹未尽,破天荒的把只要自己在家就要赖在身边的朱彩云送到老婆房里去睡,要和武修文秉烛夜谈,抵足而眠。
武修文早有此意,洗漱完毕,在朱家四周走了走,发现没有异常人等,才入了朱子柳的卧室。
想当初,南帝退位的时候,新君对南帝和四大弟子都多有监视,如今十多年过去了,才慢慢放松下来撤掉了暗哨。
两人闲话了一回儿,朱子柳好久没有碰到和自己水平差不多的人物如此畅谈,借着酒劲更加快意,浑然忘记了武修文六岁未满,竟然烹起清茶,看样子是准备聊通宵了。
“你小子,若不是年纪太小,真想和你结拜兄弟。”朱子柳酒酣耳热,露出了书生狂态,哈哈笑道。
“义父,您喝多了,来,喝杯茶,醒醒酒。”武修文抽着嘴角答道,给朱子柳端了一海盏普洱。
“真是乖孩子,修文,你如此惊才绝艳,是我大理之福,倒不要和我等旧党走的太近,以后入朝为官,报效国家才好。”朱子柳心怀家国,此刻考虑到武修文的前程,心中既有些激动又有些黯然。
“义父,你多虑了,还早着呢。”武修文心中感动,连忙安慰道。
“我大理是小国,穷国,在天南立国历经两百多年实属幸运,可貌似天道有衰,国运不佳了啊。如今蒙古崛起,横扫天下,弱宋疲于应付偏安江南迟早有覆灭之难。唇亡齿寒,我大理到那时该如何是好?”朱子柳是儒家门徒,汉家血脉,对辽金西夏蒙古都有天然的厌恶,对宋朝颇有亲近之意。但在主宇宙的正史上,其实宋朝和大理的关系一直很冷淡,甚至有不少矛盾,还好有北方一茬又一茬的蛮夷强族骚扰,不然可能早就刀兵相见了。
如今大理和南宋只保持了基本的邦交,连朝贡也没了,两国都有些偏安享乐,不思进取,得过且过的意味了。
武修文思虑良多,定了定神,跟朱子柳说出了早已在心中谋划已久的事情。
“义父,您知不知世上有六脉神剑这一门功夫?”武修文忐忑的问道,心中怦怦直跳。
“六脉神剑?没听过?你从哪里听来的?”朱子柳浑不在意的问道,武修文见他一脸茫然,心中有些失落。
武修文又给朱子柳形容了一下,朱子柳嘿嘿一乐,笑说你小子从哪里看了些神怪话本,这种已不是凡间武学,简直是仙家道术了。
以经脉之内力破空伤敌,名为剑法实为指法,这门武学似乎跟一阳指有很大渊源?朱子柳文武全才,立刻就联想起来。
按说应该直接去问南帝,说不定就有线索,可武修文如今没有这个条件,朱子柳已经是他能想到的最靠谱之人。
“义父,可我怎么在鸠摩智的日记手抄中看到他曾来过大理天龙寺,求取过六脉神剑经?”武修文并没有轻易放弃。
“鸠摩智?是百年前的吐蕃国师么?听说是位大德高僧,睿智仁和。有这等事?我读书也不算少,竟然没读到过这种。”朱子柳慢慢来了点兴趣,鸠摩智地位尊荣,本人撰译的西域佛经极多,传世甚广,有几本传记日记散出也不出奇,只不过他心向儒学,没有读过也是正常,只是武修文屁大点人,看得东西也太杂了。
武修文接着把鸠摩智当年大闹天龙寺,枯荣大师临危不惧,段誉习得六脉神剑的那一段天龙故事说给朱子柳听,朱子柳越听越是惊奇,武修文口才又好,说的跌宕起伏,朱子柳恍如身临其境,一时间竟有些痴了。
主要是金老爷子就有现成的文案,武修文在心里暗暗好笑。
“难道我大理还真有六脉神剑这样的神品武学?连鸠摩智这样的高僧大能也动了痴念觊觎?如果真有,那岂不是。。。”朱子柳喃喃自语,忽然间似乎想到了一些什么,面色更加潮红激动起来。
一大一小对视了一会儿,心有灵犀不约而同的说了一个词。
“起居注!”
“宪宗的起居注!”(段誉就是大理宪宗。)朱子柳补充道。
“义父,如果能让此神功重归段氏或者皇爷,我大理国祚起码还能延续百年,至少世家无忧,香火不灭。”武修文深谙朱子柳心心念念的事情就是大理和南帝,便动之以情。
“你说得对。乱世即将来临,北蒙之凶,辽金也要远逊,史无前例,大有横扫天下之势,宋廷孱弱腐朽,自保都难,更不可为屏障,到时候兵锋所指,我大理也绝不可能幸免。”朱子柳面色严肃,其实这些国家大事,如今已经成了大理朝堂每天争论的事项,他纵使已经远离官场,也有所耳闻。
“不知义父可还有门路,进宫查阅一下。”武修文抱着试探的意味问道。
“你这小子,起居注乃帝王私隐,岂是随便可以查阅的,搞不好就是族灭之罪。”朱子柳面色有些古怪,微微摇头答道。
“非常之时行非常之事,只要心怀忠义,又岂能忧谗畏讥?”武修文急道,差点就把那句苟利国家的名人名言搬出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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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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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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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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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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