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修璟偏头,微微瞪了她一眼,“忘了你成绩单多好笑吗,还有功夫出去瞎跑?!”
“我……”白百露刚想出声解释,沈宴淮已经先她一步开口,“堂哥在这管小学生呢?她都已经上大学了,难道连正常的社交都不能有了吗?”
“你这是在教育我吗?”沈修璟冷声笑了一下。
沈宴淮毫不畏惧,“那当然不敢,毕竟连我父亲都要对您礼让三分,不过说起来堂哥现在这么闲吗?也对,毕竟王氏那个项目不用跟进了,可是省了好多功夫。”
他自问自答地每个字都精准地往沈修璟的雷区上踩。
沈宴淮说完露出一抹恶劣的笑容,转头喊白百露,“怎么办,我以后是不是该喊你小嫂子了?真不习惯。”
白百露光是听沈宴淮开玩笑似的喊一声,就已经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赶忙开口拒绝,“不用不用,你还是就像之前那样吧。”
“之前哪样?”沈修璟气闷地沉声问白百露。
“啊?”白百露愣愣地看着沈修璟,难道是她眼花了吗?居然会把沈先生跟‘撒娇’两个字沾上边。
沈宴淮嗤笑,“堂哥你之前不是万事不管的吗?怎么现在……”
白百露在这两兄弟之间来回地扫视,后知后觉地感觉这对表兄弟的氛围有些不对劲。
突然兜里的手机传来振动,白百露掏出来一看,是好几天不见的阮筝。
“喂?筝筝?”
她退后两步避开这两个莫名吵嘴的男人。
但是电话另一头的阮筝只模糊喊出了一个字,通话就被迫中断了。m.χIùmЬ.CǒM
之所以说被迫,是因为白百露听到了一个男人的怒骂。
冷汗蹭的一下就冒了出来,白百露不受控制地想起第一次在医院见到阮筝母亲时,预测到的她母亲的死亡画面。
肯定是出事了!那个男人很有可能就是阮筝经常赌钱借高利贷的父亲!
白百露慌忙抓住沈修璟的衣袖,“沈先生!我朋友出事了,我现在要去找她!”
沈修璟还从来没有见白百露这么惊慌失措的时候,抓着他袖子的手都在发抖。
“别慌,不会有事的。”沈修璟反握了一下白百露的手,给了白百露很大的力量。
“你在这等一下,我把车开过来。”
沈宴淮此时的神情也严肃了起来,“谁出事了?阮筝?!”
沈修璟的车就停在附近,白百露还没有来得及回答,车子就已经停在了眼前。
她赶忙跳上车,系安全带的时候系了好几次都系不上,还是沈修璟俯身过来帮她系好的。
沈宴淮也坐上了后座。
沈修璟从后视镜里瞥见,皱了皱眉,但是余光一扫白百露惊魂不定的样子,又懒得在这时候和沈宴淮计较。
车子一路疾行,很快就开到了城市边缘的老城区,窄街旧巷,车子根本没有办法开进去。
沈修璟将车随便停在路边,然后跟在白百露身旁往里走。
之前有一次阮筝回来取东西,白百露跟着来过一次,阮筝家在居民区的最里面,左右邻居都搬走了,楼门口连路灯都昏暗不明。
沈修璟怕她莽莽撞撞地摔倒,一直小心翼翼地护在白百露的身后。
三人终于找到阮筝家。
白百露门铃都来不及按,直接粗暴地去敲门。
巨大的敲门声将楼道里老旧的声控灯都震亮了。
屋内,阮筝的母亲已经倒在屋内一角昏迷不醒,而阮筝正被他父亲抓住头发反复按进蓄满水的水池中。
“你这个白眼狼!赔钱货!当年你一出生劳资就该淹死你!不对,你还在你妈肚子里的时候我他该弄死你!”
“这些年你吃老子的,用老子的,现在长大了翅膀硬了,老子找你要些救命钱你都不给!就想眼睁睁看着我去死是不是!”
男人已经濒临癫狂状态,红着眼睛声嘶力竭。
阮筝的一颗心早就已经从惧怕转变成了麻木。
从她记事起家里永远都是没有尽头的叫骂声,别的女孩躺在父亲怀里撒娇,而等待她的只有拳打脚踢。
阮筝常常觉得自己连条狗都不如,起码街上的野狗还能在他父亲心情好的时候被喂两块肉,可是她父亲永远都只想将她抽筋拔骨。
太想逃离这个原生家庭了,但是母亲就像是拴在她和这个家之间的一条铁链,无论她如何痛苦挣扎全都无济于事。
阮筝的头再一次被按进冰凉的水池,液体灌进她的胸腔,挤压着肺部的空气。
意识愈来愈模糊,阮筝的手本能地挣扎,忽然在水池边沿摸到了一根长长的铁钉。
她拿起来,用尽最后的力气毫不犹豫地扎在男人的手背上。
长长的一声哀嚎响起,凄厉瘆人。
男人捂着右手疼得躺在地上打滚,眨眼间的功夫鲜血就已经流淌了一胳膊。
阮筝扶着墙壁艰难地站起来,冷眼看着地上的男人,她整个上半身都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的,长发湿漉漉地贴在脸颊上,浑身上下更是冷得抖如糠筛。
进水产生的耳鸣渐渐消失,阮筝渐渐听到了敲门声,她迟钝地反应了两秒,才察觉到是自己家的门被人敲响。
就在她怔愣的这两秒时间里,沈修璟和沈宴淮一起使劲,哐的一声巨响,门就被从外面踹开。
“筝筝!!”
白百露像个小炮弹一样第一个冲进来,一把抱住面无血色的阮筝。
“不怕不怕,我来接你了,我们走!”
白百露拉着她就要离开,阮筝下意识跟了两步后,忽然停下了脚步,“不行,我妈……”
房间内光线昏暗,白百露顺着阮筝的目光看过去,这才发现阿姨还躺在角落里。
“我叫了救护车,先不要随便动人,等医生来看。”
白百露听到沈修璟有条不紊地安排立马也镇定了几分。
这时阮筝的父亲摇摇晃晃爬了起来,对着阮筝破口大骂,“行啊!学会勾了人来家里给你撑腰!有这本事你怎么不从男人身上多睡出点钱来!和你妈一样没用的货色!”
白百露看他摇晃着离阮筝妈妈越来越近,不好的画面闪过脑海。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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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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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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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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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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