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汤呲了呲牙，酸溜溜地说，“因为每次那绿毛怪回来。”
“主人就会做大家都能吃得好吃的。”
“夜里还会在那些账册上写写画画。”
凌新月想起自己随手丢在床边的那本册子。
来到大业朝后，这本册子陪着她走过了很长时间。
里面有在张家村盖新砖瓦房的图纸。
有小卖铺、豆腐坊的内部格局规划。
还有窗纱框架比例图、蚊帐、风油精瓶子、香水瓶子的构成图、一些御灵师专用武器构思过程中的涂鸦……
不过这些图画叫不知情的外人看来。
只会觉得一头雾水，根本看不懂那是什么。
因为凌新月的作画技艺实在令人难以恭维。
这些图纸顶多就是把尺寸、细节呈现出来，根本构不成绘画。琇書網
不过，如参汤所说。
凌新月最近总是在青语回来的日子，深夜拿出本子写写画画。
其他人都不知道这件事。
只要时常守在她身边的精灵们知道。
满满一篮子马齿苋已经摘好了，每一根都翠绿鲜嫩。
凌新月站起来，说，“全家人最齐全的时候。”
“自然要做点大家都爱吃的。”
她转向参汤，眼神揶揄地笑了。
“你呀，平时在家也没少吃小灶吧？”
参汤别扭地对手指，“参汤可没说主人偏心。”
“主人自然是最好的主人。”
“就是参汤不喜欢看见绿毛怪那个得意的样子！”
它脑袋偏向一边，噘着嘴顿了顿。
才把最近憋着的心里话都说出来了：
“主人总是让绿毛怪出去做那些厉害的任务。”
“是觉得参汤不如它么？”
“啊？”凌新月惊诧过后，心下只觉得好笑。
她故作为难地叹了口气，“啊，这可怎么办呢。”
“我留着你，本来是觉得这个家里，还有我身边。”
“都需要谁来时刻帮衬着。”
“没想到，你不喜欢啊……”
参汤头顶的须须竖了竖，又抖了抖。
听到最后，它忽地跳起来，一溜烟飞到凌新月身边，连声说：
“参汤喜欢，喜欢!”
“只要能帮到主人和小主人，让主人安心。”
“参汤就最高兴，最欢喜了！”
凌新月看向它，“真的么？你可不要勉强啊。”
参汤疯狂摇头，“不不不，不勉强。”
凌新月欣慰地抬手拍拍它，“那我就放心了。”
参汤挺胸抬头，表示自己一定幸不辱命。
它目送凌新月往灶房去，嘴角都快咧到后脑勺了。
没错，就算那绿毛怪比它更能打，比它飞更快，都是事实又怎样？
它还是主人身边最得力的精灵！
泥石怪小虎仰头看着自顾自蹦跶的大人参。
许久，它疑惑地一歪脑袋。
这家伙是傻了吗？它为啥高兴成这样？
凌新月走到没人（精灵）看见的地方，偷偷松了口气。
果然激将法还是万用万灵的。
比什么亲亲抱抱举高高来哄劝都好用多了。
凌新月把野菜泡在清水中，又去准备其他蔬菜。
这时，就听见热闹的谈笑声从门口传来。
是汪小欣跟四小只回来了。
汪小欣今日休沐，又碰上昨日发俸禄。
中午要吃饭时，她便大手一挥，豪迈地说，“走！”
“小欣姨带你们出去吃！”
说起吃饭这事儿，还有段故事在里面。
因为汪小欣孜孜不倦地试图练习做饭。
但做出来的饭菜无一例外地令人难以下咽。
并且还附加火灾等重大危险。
所以，在经历了几次荼毒之后。
只要汪小欣在家，崽子们就寸步不离的盯着，生怕她往厨房跑。
也就是因为这个缘故。
哪怕汪小欣休沐在家时，只要凌新月不在家。
一切还是按“家里没大人”来处理。
通常还是吃早晨预留出来的饭食。
汪小欣领了来京城的第一笔俸禄，说要带崽子们出去吃午饭。
大家就给凌新月留了张字条，说明原委。
然后锁了门浩浩荡荡走了。
此刻，凌新月听见他们回来了，擦了手出去。
“不是说出去吃个饭么？”
“怎么到这会儿才回来？”
一大四小，五个人脸上都是兴奋地表情。
张智几步窜过来，欢快地说，“娘，我们去赶集了！”
“赶集？”凌新月倒是听说过。
京城东西两市，每隔一段时间，定期就有集市。
不过她一直没去过。
“嗯嗯！”张意点点头，“我们中午出去吃面。”
“本来就说在咱家附近，吃了就回来。”
“结果听见面摊子上有人说，西市今日大集。”
“我们想去看看，小欣姨就带我们去了。”
张禾一蹦一跳，说，“娘，那个西市，可好玩了。”
凌新月下意识说，“嗯，那地方的确好玩。”
可不是好玩么？
西市那地方，除了一些卖东西的铺面之外。
更多还是教坊、赌场、酒楼旗亭、青楼，这样的销金窝。
甚至凌新月听说，西市还藏着几家小倌馆。
因为大业京城民生富足，且民风不那么保守。
爱好男色之事，无论男女，私底下也是时有发生。
不过，青楼和小倌馆并不在正街上。
而且又都是夜里才开张。
若是不走进挂起彩灯的巷子，就不会看见
汪小欣迅速凑到凌新月耳边，小声说：
“你放心，不该去的地方，我都没带他们去。”
凌新月睨目瞥向她，心说，我看是你害怕跟他们解释“何为青楼”吧？
京城里多得是从各地、各国汇聚而来的商人。
还有各路杂耍、唱戏、表演的艺人。
四个崽子从小地方来，过去还从未见过这些。
凌新月从他们叽叽喳喳地述说中听到。
有常见的舞龙舞狮子、锣鼓、花样百出的武术表演。
还有牵丝傀儡戏、皮影戏、舞蛇的、耍猴的……
除了这些艺人，路边摆摊卖东西的，也是琳琅满目。
汪小欣想起来，从随身布包里掏出两个纸包。
“我们在集市上吃了好些零嘴，这是给你的。”
凌新月笑道，“你们赶集，还记得给我带些吃的，够意思啊。”
打开一看，原来是五香兰花豆和裹了糖的海棠果。
初秋海棠果刚刚成熟，正是吃它的时节。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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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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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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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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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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