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好友,齐照极少会干涉她的行动啊。
齐照抬眸,“一来是不安全,二来……”
他压低了声音,谨慎道,“有些事在尚未明朗之前不可多说。”
“你只需知道。”
“那片地方未来可能成为风暴的中心。”
“无论是接近它,还是探究太多,都不安稳。”
凌新月见他如此的郑重,不由也收敛了神色,道,
“你放心,我明白了。”
她更明白,齐照既然说了“不可多说”。
那自然就有需要保密,或者不方便告诉她的内情。
加上她自己进入废弃矿洞那次,也隐约察觉到了古怪。
所以,她并不打算探究齐照没完全说出的真相。
齐照有些歉意地说,“奈何我力量微薄,人微言轻。”
“实在不敢打包票说能在这京城内外护你周全。”
凌新月笑了。
“这话又是怎么说的?”
“大人就是给自己身上放的担子太重了。”
“我都几岁的人了?”
“若是我当真不听劝,卷入什么事端,责任也不在大人。”
齐照无奈轻叹,“新月……”
凌新月怕他开始长篇大论的说教,急忙摆手道:
“好了好了,不跟你开玩笑了。”
“我保证,照你说的去做,绝对不主动作死。”
“这样你大可放心了吧?”
齐照这才满意,不过他还是没能完全放心。
又叮嘱道,“不过,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万一遇到什么事了,你自己搞不定的。”
“或者需要人帮忙的,还得记着来找我。”
凌新月拖长了嗓音,点头道,“好,好,一定找你。”
两人关系再好,总归也是男女有别。
眼看天色黑透,齐照便起身告辞,“我已经收到汪捕快的信。”
“算时日,她应当再过两三日,就到京城了。”
凌新月起身相送,边高兴地说,“那太好了。”
“我都已经帮她把住宿的东西准备好了。”
“她要是不想跟你们这些大男人住衙门,也可来我这住。”
齐照望着她,眼眸含笑,“你们两个果然是离不开。”
“她的信里也没少念叨你。”
“明明是公务信,却假公济私。”
凌新月从中听出了三分无奈宠溺的意味。
她挑了挑眉毛,玩味地瞅着齐照,问,“有个问题。”
“同为友人,大人为何对我能直呼其名。”
“而对小欣,却一直喊她汪捕快呢?”
齐照一怔。
他从未思考过这个问题,迟疑了片刻,才说:
“可能是在衙门时,习惯了吧?”
凌新月眸光幽幽,笑的意味深长。
“这一来可能是因为你是大人,她是捕快,这么叫习惯了。”
“二来,会不会是因为大人内心不好意思叫名字呢?”
齐照呆住。
凌新月却已经轻笑着转身回家去了。
“大人好好想想,最好能在小欣来之前想清楚了。”
齐照默默地往回走,心里盘旋着凌新月方才的话。
他看周遭无人,试探着小声念了两句。
“小……欣,小欣?”
好像的确有些别扭。
对啊,为什么他能自然而然叫凌新月的名字。
可“小欣”两个字每每话到嘴边,却有些不好叫出口呢?
东市,异香馆内。
早已经过了关店休息的时辰,门窗落锁,店里静悄悄的。
二层楼上,一间特设的休息室内。
安静的只能听见噼里啪啦拨算盘的响声。
迪力赫正半躺在一张竹椅中,摇摇晃晃,瞅着天花板。
也不知在想什么。
算盘声停下,刘掌柜抹着额头上的汗珠子,不敢说话。
迪力赫察觉到了,问,“今日一共赔了多少钱?”
刘掌柜不敢不答,声音发虚道,“今日退还的总计一千八百两银子。”
“这还不算,咱们之前卖香水当赠品给出去的东西。”
他们当初为了促销。
虽然定价跟梦幽兰一样,却会附送客人很多东西。
基本也相当于打七八折了。
迪力赫眉心皱起,眼神发狠。
“就这样,还不是你卖出去的全部香水。”
“如果其他买主也都闻风赶来退货,这异香馆还要不要开下去了!”
说到这,他抬手,重重拍在椅子扶手上。
刘掌柜被惊的哆嗦了一下。
他心中也是暗暗叫苦啊,可又无从反驳。
毕竟,这事儿他也有分。
梦幽兰才开张不久,他看着东家买了梦幽兰的香水回来。
试图作为样本进行仿制。m.χIùmЬ.CǒM
结果,两个月过去,还是屡试屡败,没有任何眉目。
于是,他为了让东家高兴,想了几日,然后自作聪明地献计。
想出了这个买梦幽兰香水,兑水卖出去的计策。
正好迪力赫那时候已经基本确认,自己是做不出同样的想睡了
加上他内心一直对凌新月记仇。
因为凌新月去年拒绝与他合作。
之后他在离开明水县时,又不明不白挨了顿闷棍。
虽然被打的事迪力赫没有证据。
但他还是将这两件事都算到了凌新月头上。
迪力赫考虑之后,同意了刘掌柜的建议。
异香馆算是老店,熟客众多。
这么做,总归能给刚开张不久的梦幽兰添堵。
最要紧的是,梦幽兰出品的香水,浓度极高。
就算买回来兑水,也比寻常的香囊香粉管用的多。
其商品价值毋庸置疑。
于是两人就这么一合计。
便决定了专门着人偷偷去抢购梦幽兰的香水。
谁知道那香水竟然不能兑水?
就算迪力赫再小心,用上了至纯至净的蒸馏水。
到头来,竟然还是没能阻止香水的腐坏。
事已至此,除了等着赔钱,好像根本没有别的出路。
好在刘掌柜是迪力赫身边跟随多年的老人手了。
计策又是他们俩一起定的。
迪力赫虽然迁怒于他,却还是没有真正打算处罚。
迪力赫心中恼恨,沉默了片刻,问:
“那个女人是不是还让你带了什么话给我?”
刘掌柜一惊,内心欲哭无泪。
那凌老板说的话,他这时候转述出来,不是火上浇油么?
他这大半日过来焦头烂额。
忙着处理退货退款的各种事,忙着去给人道歉。
原以为能把这件事给蒙混过去。
哪知,东家自己竟然想起来问他!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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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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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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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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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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