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吭吭哧哧了几下子。
只可惜坏事他的确已经做了。
证据确凿面前再找不到可辩解的话。
马婆婆抬起颤巍巍的手，指着蒋大牛怒道，“没话可说了吧？”
“给大家吐口水，对你能有啥好处？”
“你为啥就非要做这缺德事儿啊？！”
“我……”蒋大牛我了几声，实在他不知道说神么。
他眼珠子一转，提起水桶，转身就往自家院门冲去。
有人反应极快，喊道，“快拦住他，他要跑！”
不过，蒋大牛还没冲两步。
大家就听见“哎呦”，“吧唧”，“啊”三连。
众人纷纷看去，就看到蒋大牛手足张开地趴在地上。
水桶翻在他身上，水洒了他满头满身都是。
张智在大家注视下，一脸诚惶诚恐地收回了右脚，
“我、我听叔伯们说要拦住他，我一着急就抬脚了。”
“我也没想到他、他会摔成这样啊。”
大家看着张智一副老实相，都以为孩子被这事给吓住了。
反而纷纷出言安慰。
“别怕，是我们让拦着的，你做的已经很好了。”
“对对，就是绊倒了也是他活该，谁让他要跑呢？”
张智点点头，“哦，大家都在，我不怕了。”
蒋大牛的确没摔着什么，他挣扎着爬了起来，破口大骂：
“眼瞎心毒的小兔崽子！”
“谁给教的？竟然敢绊老子！”
“老子这就照你娘讨医药费去！”
巷子里的其他住户哪能容蒋大牛如此猖狂。
早有几个身强力壮的男人上去，把蒋大牛给架住了。
“早看你不顺眼了，一天叭叭叭戳是弄非。”
“如今还有脸为难一个娃娃，你要不要点儿脸了？”
蒋大牛这个欺软怕硬的东西一下子怂了。
嘴里仍不服气地小声嘟囔，“他绊倒我，就该赔我钱！”
宋氏重重地啐了口唾沫，大声道，“你要说赔钱。”琇書網
“你害的我们大家伙喝了不知多久你的口水。”
“想想我这心口就堵得慌，恶心，还头晕。”
“谁知道那玩意对身体有没有妨碍？”
“你先给我们大家赔上看郎中的钱再说吧！”
人们都附和起来，“对！赶紧赔钱！赔钱！”
“赔了钱，你们这一家子还得从桐花巷子滚出去！”
蒋大牛一听大家都要他赔钱，还逼他举家搬走。
钱可是他的命呀。
况且他还没钱。
要是以后全巷子的人都成了他家债主。
那他是真的没法活了。
而且看那架势，若他还敢说不，有几个人已经要冲上来揍他了。
蒋大牛的气焰彻底被压了下去。
“对不住，对不住，各位爷爷奶奶是我做错了。”
“我不该往井里吐我那说不出口的脏东西。”
“我也不找张智家赔医药钱了。”
“各位就看在我家还有孩子的份上。”
“本来也没几个钱，搬出去就只能流落街头了。”
蒋大牛说着，干脆跪地，向大家磕头作揖。
张铭默默拉着张智和林子瑞躲到一边去了。
他看不起蒋大牛，才不想受这种人的礼。
“走吧，咱们回去了，剩下的事交给大人们处理就行。”
张智却还有些没看够，“大哥，咱们急什么？”
“好不容易看这孙子低头认错，多看一会儿。”
张铭却道，“有什么可看的？”
“这种自甘下贱，丝毫不顾尊严的人。”
“他就算现在认错了，也只是趋于威势重压，根本不是真心悔过。”
张智和林子瑞对望一眼，都收起了继续看的心思。
“那我不看了，好像是没啥意思。”
“嗯，我也不看。”
三个孩子蹑手蹑脚跨过大门门槛，扭身正要关门。
突然听见，一声幽幽的询问：
“今晚的这出戏，是你们仨组织、导演的？”
三个男娃都是后背一激灵，齐刷刷转身，面朝凌新月傻笑。
张铭身为大哥，自然不能把回答问题的重担甩给两个弟弟。
于是他抬起头说，“对，是我们商量好的。”
“今晚要让大家都看到蒋大牛的真面目。”
张智急忙帮着大哥解释，“娘，这事儿真不能怪我们挑事儿。”
“谁让那个蒋大牛他太缺德了呢？”
林子瑞也鼓起勇气说：“我觉得惩恶扬善，这是应该的。”
“不然大家都被蒙在鼓里喝脏水，多憋屈啊。”
一直板着脸的凌新月忽然噗地笑了。
“瞧你们一个个紧张的，我又没说你们做得不对。”
她拍拍大崽子的肩膀，睨目道，“难怪这两日你都是傍晚才去打水。”
张铭正色道，“为了不让大家受害。”
“我们一发现蒋大牛做的坏事，就已经通知大家了。”
“只是大家商量好了要在今晚抓他个现行。”
“所以白日才按兵不动。”
“免得无凭无据的蒋大牛再抵赖。”
平时凌新月忙着开店，回到家很少过问这些琐事。
没想到大崽子早都安排的妥妥当当。
她听得不由感叹，“哇，这招自投罗网做的不错啊。”
“铭儿，该不会指挥大家做这事儿的，也是你吧？”
张铭点了点头。
大丈夫行的端做得正，敢作敢当，他没啥不敢承认的。
凌新月忽然大力一巴掌，差点将张铭给拍飞了。
她愉快地哈哈哈道，“没想到我们张铭都会指挥大人干活了。”
“重点是，你有办法让他们都肯听你的。”
小张禾在旁边听着，用力点头道，“大哥真厉害。”
凌新月笑够了，说，“说不定我们张铭还真是指挥千军万马的料呢？”
张铭依旧板着张脸。
只是耳根子逐渐扩大的红晕，出卖了他此刻的心情。
“什么说不定，谁、谁邀你夸了？”
说完这话，他笔直而端正地转身，朝自己住的东屋走去。
只是……走起路来分明是同手同脚了。
夜里，凌新月趴在桌边，以手支撑着下巴规划明日要做的事。
她眼前忽而晃了晃。
烛光晃动之后，有一个人影由远及近，出现在她面前。
凌新月一惊，不由站了起来，“老爷子？你怎么来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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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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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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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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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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