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家不是最爱赚钱了么?怎么又不高兴了?
坐在前方赶车的李章却是一副忍俊不禁的表情。
别人也许不知道,但他却清楚得很。
东家那语气,分明还是乐在其中啊!
不过是稍微变相的骄傲一下而已。
可惜这地方还没有诞生出“凡尔赛”凡学的说法。
不然凌新月恐怕又将荣获“凡学大师”这一称号。
蚊帐生意在明水县城一经面世,就收获了火爆的购买记录。
“蚊帐”这两个字几乎在一夜间风靡明水县城。
然后又以飓风过境之势传遍全府。
府城有些权贵听说蚊帐此物,还专门差遣家仆来明水县够买。
来迟了买不到现货怎么办?那就等买到了再走。
这就导致东大街上停靠的车马比以往多出数倍。
酒楼茶馆、食肆旅店的生意也跟着暴涨。
赵记布的老板甚至把自己原本的货架又腾出三成,专门放蚊帐。
夫妻俩还嫌蚊帐供不应求,送货的速度赶不上货架空置的速度。
棉纱作坊那边也在加速运转,甚至完全不需要凌新月去督促。
老板有了源源不断的钱财,自然会自己想法子扩大生产。
棉纱作坊以高价招了更多的人,连周围的院子都租下来了。
织布工人们每日轮班上阵,织布机夜以继日,片刻不停。
就这样,持续了十来日,明水县“一帐难求”的状况才算缓解。
从各地涌入买蚊帐的人潮也逐渐疏散了。
因为,一切都如凌新月所料。
她的蚊帐推出没两日,就有其他商家闻风而动。
四五日之后,各种同样的商品就出现在县城各家店铺里。
不过,市场供不应求的情况虽然得到了缓解。
但蚊帐目前还是好卖的,有很多商家还在追加进货。
可凌新月到棉纱作坊之后,却向刘老板减少了蚊帐订货量。
刘老板对此虽然有些遗憾,却并没往心里去。
因为他现在还接了别家的订单。
凌新月这边就算减少订货量,对他作坊的生意也没什么影响。
刘老板亲自提了一筐桃子来,满面笑容道:
“这是我家自己地里长的桃子,又甜又水灵。”
“我家那口子第一茬摘的,惦记着请凌老板带回去给孩子们尝尝。”
凌新月看那一筐桃子白里透粉,正是熟的恰到好处。
且个个儿都又大又漂亮,可见是刘老板的家里人精挑细选过的。
遂笑道,“那我就不客气了,还请刘老板回去代我谢过嫂夫人。”
过去刘老板开着这个作坊,也只是勉强维持罢了。
万万没想到凌新月会给他送来这么个好机会。
他最近赚的流油,已经在计划着秋天要返修房子了。
刘老板夫妇因此对凌新月是真的感激。
他恳切道,“是我们该谢过凌老板才是。”
“我家掌柜的总说,想见一见凌老板。”
“只可惜家里头事也多,田间地头老人孩子,她最近走不开。”
凌新月微笑颔首,“以后有机会,我定要与嫂夫人好好聊几句。”
她看了眼身后那一排织布机。
犹豫片刻,还是压低了声音对刘老板说:
“虽然蚊帐好卖,但刘老板最好还是接多少订单,就做多少。”
“莫要把现货压在自己手里了。”
刘老板神色一震。
这段时间蚊帐供不应求。
他的确为了赶进度,加班加点超订单量的生产。
这样做的好处是,每次有商家来进货,他能以最快的速度把货给出去。
但凌新月的话却犹如一瓢冷水。
让刘老板发热的头脑迅速冷却。
他心里已模模糊糊意识到什么,却还是谨慎地问:
“您的意思是……这蚊帐卖不长久了?”
凌新月示意刘二毛把地上那筐桃子拿上,准备走人。
最后对刘老板说,“刘老板整日在作坊忙着,该出去打听一下。”
“最近有多少布坊都在织这种单层棉纱。”
凌新月说完,向刘老板点点头,带着人告辞离去。
一筐桃子放在车上,坐在旁边就能闻见桃香沁人心脾。
凌新月看着粉嫩可人的鲜桃,嘴角噙笑,眼神意味深长。
若不是看在刘夫人摘的这筐桃子份上,她也许不会对刘老板说那些话。
钱这个字啊,向来最是惑人心神。
她不能向别人提太多建议。
因为有时候干涉太多,被以为挡人财路,那就不好了。
马车行驶上大路,李成子才不解地问:
“东家,您也说了,蚊帐生意还红火得很,为啥反而少进货了呢?”
凌新月靠在车沿上。
将一把扇子遮住额头,抬眸望着阳光刺目的天空,叹道:
“你们看,这夏天都快过半了。”
“古人云,水则资车,旱则资舟,这话可没错啊。”
李章知道两个兄弟恐怕没听懂,便粗浅地解释:
“东家的意思是贪多只会嚼不烂。”
“现在跟咱们一样卖蚊帐的铺子多了,买到蚊帐的人也多了。”
“这样下去,到赵记布店买蚊帐的人势必要减少。”
刘二毛李成子这下子听明白了,都连连点头,心下敬服。
“难怪东家会那么对刘老板说,也是想叫他见好就收吧?”
凌新月对比不置可否。
她笑了笑,说,“不过接下来咱们也不会闲着。”
“第一批窗纱应该也做好了,是时候给大家卖点新鲜玩意了。”
与蚊帐不同,窗纱在春秋两季也是有用的。
可挡住一些小飞虫,也可隔绝部分灰尘。
壮汉三人组也都精神一振。
他们打心底认为,只要跟着东家,就有看不完的新鲜玩意。
更会有赚不完的钱!
马车到了明水县庆阳酒楼。
凌新月让三人组自便去附近逛逛,她自己进了酒楼。
酒楼掌柜得知凌新月是来赴县令大人邀约。
惊讶之余,更加不敢多说话耽搁她时间。
只是态度比从前愈发恭敬地,亲自引她到楼上雅间。
门刚推开,屋里瞬时一静。
其他人都还没说话,有个坐在席面上首的男人先拍着手笑了。www.xiumb.com
“齐大人说还有客人,我当是什么呢!”
“原来是齐大人的红粉知己?”
“姿色不错,不知是哪家楼子里的姑娘?”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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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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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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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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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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