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炭火,这屋子就是能遮个风,挡个雨而已,根本不暖和。
她一个大人都有些吃不消。
更何况孩子们个个儿衣衫单薄,哪里又受得住呢?
凌新月打起精神说,“我去把粥热了。”
“喝热粥身子暖和了,咱们就赶紧睡觉!”
凌新月打算重新生火,把肉粥烧开了吃。
屋里实在太冷了,得吃点热食才行。
张意默不作声地跟过来,帮忙生火。
她坐在一边,往灶膛里添柴,也不说话。
凌新月讶异地看了眼,说,“怎么想到来帮我生火了?”
过了一会儿,张意才垂着眼帘说,“大哥说,今日能猎得野猪。”
“你也是出了力的。”
凌新月自嘲地笑了,“原来是这样啊。”
她还以为,这丫头是终于对她有了一些改观呢。
张意又道,“再说了,烧火做饭的活,以前不都是我做么?”
凌新月愣了一下,想起从前的确是这样。
因为张意从小身子就不好,平时多走几步都会喘个不停。ωωω.χΙυΜЬ.Cǒm
原主凌新月嫌她出去也干不成什么,反而晕倒在外面麻烦。
就让她在家做家事。
张老三在时,曾带女儿去找城里的郎中看过。
郎中说,这病没法彻底治好,只能好生养着,尽量不让她犯病。
兴许可保一生无虞。
而原主根本没把这当回事。
所以这一年来张意得病时断时续。
遇到严重发作时,会咳喘不住。
今年秋天又一次甚至还因此晕了过去。
想起这些,凌新月一拍脑门,暗骂自己也是大意了。
她急忙把张意从炉膛前面拉开,走到门口:
“灶房里面烟尘大,以后这些事都不用你来做。”
据她的了解,这所谓的哮症,就是后世所说的哮喘病了。
这种病最重要的就是日常保养。
尤其是不能让呼吸道受到刺激。
冷热交替刺激、烟尘刺激,这些都不行。
张意毫无防备地被凌新月拖走,短暂惊讶过后。
她沉默地站在灶房门口,袖中双手用力攥紧。
忽然,她咬着牙低声说,“你是觉得我连生火的活都不配做吗?”
凌新月怕米粥糊锅,着急忙慌跑到灶台边搅粥。
她对张意说的话,有些没反应过来。
“啊?”
然而,张意却没有再说一遍。
她低吼一句:“你放心,我不会做个白吃饭的废物!”
就转身跑了。
凌新月怔住。
透过门板缝隙,她看到张意是跑回堂屋去,便放了心。
先弯腰把灶火灭掉。
这锅粥是全家人今晚的口粮,绝对不能熬糊了。
一家人难得围着堂屋那张四方桌吃饭。
一锅粥,正好分得一人一碗。
凌新月特意点了油灯,家里的灯油也只剩下一点,得省着用。
一回头,看见孩子们都盯着各自面前的碗,却没人动筷子。
凌新月奇道,“怎么都不吃?快,趁热啊!”
张铭抬起头,问,“家里的米应该剩不多了吧?”
“这么稠的米粥,你给我们吃,里头还有肉?”
张智望着粥碗直咽口水,但大哥不动筷子,他也忍住了不吃。
凌新月坐下来,理所当然地点头。
“是啊,所有米,还有最后一块咸肉,都在这儿了。”
张铭激动地站了起来,“一顿全吃完,你也太败家了!”
凌新月悠悠看了张铭一眼,说,“过去总吃番薯粥,杂菜粥。”
“看看你们几个的脸色成什么样了?”
“你不是说,弟弟妹妹都在长身体,需要吃点好的么?”
张铭一噎,“可、可这样的话,明日家里岂不是要断粮了?!”
这时,张意也开口了,“若是今日没有这头野猪。”
“咱们明日恐怕就得喝西北风了。”
张禾坐在中间,看看大哥二姐,再看看娘。
感觉到气氛紧张,小姑娘瘪瘪嘴,有些想哭。
却又怕娘厌烦,不敢哭。
凌新月轻轻叹了口气,直视着张铭的眼睛说:
“我知道,你是这家里的大哥,为这个家操心,也是应当的。”
“可如今我是你们四个的娘。”
“我有责任以后不让你们饿肚子。”
“也有义务让你们以后不用再吃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说着,她看向张意,“今日有没有遇到这一头野猪。”
“对我来说,结果必须都是一样的。”
“今日我既然用完了存粮,我自能保证你们以后都有饭吃。”
张意低着头,不与凌新月对视。
她也听大哥说了,这个女人会设置捕兽陷阱,的确是有点真本事的。
凌新月见大家至少表面都没什么异议了,道:“吃吧。”
热粥入口,除了已经提前尝过鲜的两个小的。
张铭和张意两人喝了一口,都面露讶色。
这粥……
也太好吃了吧!
肉粥熬得火候恰到好处,细滑粘稠,入口即化。
切碎的咸肉,咸鲜味通过小火炖煮,全部完美融合在白米粥中。
生姜末和最后洒上的香葱,又为满口香喷喷的滋味增加了些许变化。
姜末微辣,喝一口,只觉得从肚腹到身体都暖和起来。
就连最讨厌凌新月的张意,都忍不住连喝了两三口。
兄妹俩悄悄对视一眼。
过去怎么从不知道后娘有这般手艺?
不过记忆中,她也没做过饭就是了。
凌新月看似专心喝粥,实则没忘了偷眼打量四个孩子。
见他们个个儿吃的香甜。
每个小脸上都洋溢着享受食物的表情。
凌新月以碗遮脸,偷偷地笑了。
饭后,她边收拾起碗筷,边看似不经意地安排道:
“以后家里烧火的事,就别让你们二姐做了。”
“她身子骨不好,灶房里烟气中,容易激的咳嗽。”
“你们几个也要负责监督,知道了么?”
说罢,她也不等孩子们听了会有什么反应。
端起碗筷,神色平淡地径自走开。
灶房里,凌新月回头看了看,摊开掌心小声唤道:
“洗洁精,洗碗刷!”
这两样日用小百货,系统还是拿得出来的。
为了不被孩子们看见了难以解释。
凌新月找了个陶罐,把洗碗精倒进去。
然后命令系统空瓶回收。
刚做完这些,就听见身后有动静。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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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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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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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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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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