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中餐，卫斯理又单独跟生物组、医学组开了会，会议围绕“黑细胞的防治”展开讨论。
此次突袭永生组织在羊城的核心据点“贝克跨洋制药”，军方成功缴获了多达20万页生物实验资料，这些资料的解读工作就落在了他们头上。
以团队目前的人数，想从如此庞大的资料中找到救治感染者和阻断黑细胞的方法无疑是天方夜谭，因此团队扩招成为了当务之急，会议也围绕这点展开——团队需要引进什么人才，需要在哪里改建新的研究基地，需要多少资金设备等等。
这一讨论就是一个下午，最终草拟了一份大致的方案出来，由卫斯理向上级申报。
方案出来后会议也来到最后一个议题。
“我们面临内部和外部两大压力。
“内部压力主要来源于羊城目前感染了黑细胞的一千位同胞，如何高效救治他们成为了我们首要攻克的难关。截至今日，因为进入噩梦丧生的人数为17人，然而我们无从得知他们死亡的原因，必须尽快找到治疗方法。
“这件事不能拖，无论花多大代价都必须马上处理。
“外部压力主要来自国际社会。以美疫坚为首的多个国家通过各种途径向我们索取资料和黑细胞的样本。然而在座各位十分清楚，这种可以快速改造人类器官，乃至将人类改造成为另一种生物的病原体无论如何不能交到这些势力手中。根据情报安全组的综合分析，黑细胞对于人类社会威胁只会比核武器更大，如果用于生化武器的研制，后果不堪设想。xiumb.com
“尽管我们不能把黑细胞交出去，但出于人道主义精神我们必须向国际社会交出一份答卷，我们需要预防永生组织把黑细胞投放到世界各地，需要行之有效的防治措施。”
卫斯理把目前国内国际环境做了简明扼要的解读，并引导两个小组就相关问题展开积极的讨论。
然而讨论结果非常不如意。
甚至于说让人感到绝望。
“卫斯理同志。由于黑细胞的发病机制不明，我们目前采取的保守治疗方案是减少感染者的睡眠时间，从而缩减他们进入噩梦的时长，”一位学者开口说道，“至于常规治疗方案我们目前只总结出心脏手术一种。
“通过实验我们发现，感染了黑细胞的小白鼠心脏组织完全变异，可视同为一颗癌细胞构成的心脏。我们对小白鼠进行心脏移植手术后，幸存下来的小白鼠基本脱离黑细胞的影响，效果显著。
“但这套常规治疗方案我们落实不了。
“且不说换心手术对于患者来说是难以想象的负担，我们还缺乏大量的供体。至于当下沸沸扬扬的跨物种心脏移植，这种不成熟的实验室疗法基本不予考虑。”
这位学者顿了顿，提议道：“我们目前主要的研究方向是寻找黑细胞的阻断药物，而对于已经感染了黑细胞的患者，由于他们的心脏组织已经发生不可逆转的变异，打一个不太恰当的比喻就像心脏被开水煮过已经变性了，以目前的医学水平，要么给感染者做心脏移植，要么做人造心脏。
“如果有可能的话，是否可以考虑与天命组织沟通，寻求更高层次的治疗技术？”
这位学者坦诚说明了感染者难以康复的原因，归根结底是因为黑细胞彻底改变了人体心脏组织，过程不可逆。卫斯理看得出来在场的人都在回避这个问题，因为除了换心和人造心脏以外，但凡有一丝可能性的方法他们都研讨过，结果都不如意。
卫斯理把他们提出来的各种各样的问题汇总，正式结束了会议。他瘫坐在办公室椅子上，整个人状态都是虚脱的。
自从专家组召集成立后，卫斯理的工作强度在原有基础上提升了一倍，每天只能睡不到四个小时，身心都达到了极限状态，然而他有且只有突破极限一途。
可以死在岗位上，但不能不忙。
这就是他的现况。
“天命……啊。”
卫斯理喃喃自语。
人被逼到绝望的时候心里越有不切实际的想法，就像穷怕了的人把钱全部砸进赌桌一样。那些学者但凡有一丝可能，也不至于像求老天爷帮忙一样建议卫斯理和天命沟通。
卫斯理认为这条建议或许有可取之处，休息了五分钟，他拿起内线电话拨通了心理组的电话，召开临时会议。
“同志们，我们要讨论一下怎么样让肖恩主动向天命组织求助，获取治疗黑细胞的方法。我们是否有必要直接向他阐明身份，从而换取情报、技术和资源？”
卫斯理开了个头，给临时会议确立了议题。
“现在的计划（云昕攻略肖恩的计划）蛮好的，我们把它换了做什么？”
一位姓范的心理专家开口讲道，“肖恩当初在学校里面基础教育就没过关，天天逃课。他爹妈给他一个一个换了多少个学校，改过了吗？换汤不换药啊。他在网络这个大染缸里面沾得五颜六色，公知的言论没少接触，思想觉悟本身就不高，你不给他打好这个感情基础，你能保证他将来在对抗永生组织的事情上尽心尽力？很难的啦。”
卫斯理捂着额头，心想又来了。
这个范老爷子在心理学方面认第二没人敢认第一，但老顽童一个，开口就是时下最热门的吐槽。也不看看现在都什么时候了还在这里玩梗。不过玩梗归玩梗，老爷子的话确实一针见血。
“人家云昕也有理由说啊，我是什么人啊，物理学心理学双料硕士，你肖恩是什么人啊，你叫我爱。人家小女孩子都做出这么大牺牲了，务实一点，我劝你把人性的这个基本规律先搞懂。计划蛮好的你把它换了做什么，到时候谈不拢，我们难不成要采取强制措施吗，脸都不要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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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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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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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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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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