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是沈羡承严厉的面孔,而他几次张嘴,都无法发出一个音节。
干嘛要用这种教训小孩子的方式来教训他?
江叙知憋红了脸,最后只好低下脑袋,假装没听到。
不料!
掌心一轻,戒尺微凉平滑的板面落在他脸颊上,不轻不重的拍了几下。
声音格外清脆。
江叙知哼了一声,往旁边挪了挪,小声道:“哥,你别这样……”
“站好,头摆正了。”沈羡承杵着戒尺,淡淡道,“阐述你的错误,否则,嘴不会说话的话,我可以用它来教你。”
“啊不!”江叙知惊得连忙摆手,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他纠结了一下,连忙说,“哥,我错了,我不应该喝酒。”
“喝酒干什么?”沈羡承语气冰冷,“你那胃什么样子你不知道?”
江叙知低眉顺眼,他那时候哪想得了这么多,还不是脑子一热就去喝酒了。
“那酒香。”江叙知抬起头,给自己打气,“我从进入别墅第一天开始,就闻到了酒窖里的香味儿,昨天没忍住,就去喝了。”
“哦?”沈羡承唇角微勾,危险至极,“那就是没管住鼻子,是鼻子犯得错了?”
江叙知哭丧着脸捂住鼻子:“哥我保证以后不喝了。”
这件事就这么过去吧?
“说实话。”沈羡承拿戒尺拍了拍江叙知的脸,淡淡道,“再让我听到一句假话,脸给你抽烂。”
江叙知看沈羡承一眼,男人眉目危险,这个时候说这种话,绝对不是开玩笑。
江叙知只好轻叹一声,满脸悲伤:“既然如此,那我就不瞒着你了。”
沈羡承仍是冷淡的瞧着他。
“白天我见到沈屹安了,他给我钱,让我离开你,但是我不想,可是我又不知道怎么办,所以我想借酒浇愁。”
江叙知说完,书房内的气氛死一般的寂静。
“废物。”
江叙知心脏颤抖了一下,他咬了咬唇,没说话。
沈羡承用戒尺拍拍他的手背:“手伸出来。”
“干嘛啊?”江叙知把手背到身后,“我说的是实话,我以后不喝了,你别打我。”
“快点。”沈羡承催促。
江叙知只好慢吞吞的伸出双手,掌心向上,白嫩的指尖儿颤颤的。
沈羡承握住他的左手指尖儿,幽邃的黑眸盯着他的眼睛,淡淡道:“我再说最后一次,我沈羡承的人,不需要被任何人威胁,向任何人低头,既然你不长记性,那我就给你个教训,好好涨涨记性。”
江叙知愣愣的。
特么!
沈羡承好帅!
呜呜呜呜,他上辈子就是这么被沈羡承惯坏的。
别对他那么好。
“啊!”江叙知惨叫一声,瞬间弯下身子,掌心拼命的往里缩,“哥,疼疼疼疼!”
“伸好,五下,自己心里数着。”
江叙知掌心一片火烧的疼,他抬起头,发现原本白嫩红润的掌心,此刻一片通红。
刚才那一下就已经很疼了!
然!
还不等他求饶,一连破风的五下,狠厉的落在他掌心里。
沈羡承松开他的指尖儿,江叙知连忙把剥皮脱骨一般剧痛的掌心缩进怀里。
他蹲下来,深深低着头,眼泪吧嗒吧嗒的往下掉。
轻轻地啜泣传来。
沈羡承居高临下的睨着他,小东西这么蜷缩成一团,看上去还挺可怜。
他心下一软,将戒尺随手丢在书桌上,问:“疼了?”
“昂,呜呜好疼好疼好疼。”江叙知带着哭腔应了一声,他吸了几下鼻子,缓缓将还在颤抖的胳膊拿出来。
手指蜷缩着,一动不动,但能看到掌心青紫了一片。
呜呜呜!
江叙知委屈的不行,他知道错了嘛,干嘛还下手这么重?
“下次还敢不敢了?”
江叙知瘪着嘴不吭声
沈羡承站起来,手就要去够戒尺,江叙知连忙扑过来,抱住他的胳膊,哽咽说:“我不敢了,我再也不喝了,呜呜呜,你别打我。”
“那这事就过去了,你记住教训,我自然不会再对你动手。”沈羡承看着他那高高肿起来的手,不知为何,心里有点疼。
“至于你这张嘴。”他捏住了江叙知的下巴,小家伙脸蛋哭的通红,一双眼仁泡在泛红的眼眶里,看起来可怜巴巴的。
江叙知抿住了嘴唇,呜呜咽咽的说:“我没有嘴巴。”
沈羡承捏捏他的脸蛋,“下不为例。”
江叙知提起的心,这才放下来,他点点头,搂着他胳膊的手改为搂着沈羡承的脖子,委屈的用脑袋蹭了蹭他的下巴。
他们的距离太亲密了。
沈羡承心里有点抗拒,但又渴望这种靠近,平时对他诸多严厉,今日挨了打,小家伙心里委屈,他……可以抱着哄哄?
但,他推开了江叙知的肩膀,“让柳伯给你上药,我还有事,就先出去了。”
“啊?”江叙知不满的拉长了音调,“不要柳伯,你给我敷药好不好?”
沈羡承原本想严词拒绝,但心里一软,转身去拿了伤药。
江叙知就乖巧的坐在小沙发里,睁的大大的眼睛又怯又可怜的望着他,像只受欺负的兔子。
“手伸出来。”沈羡承把椅子拖过来。
“噢。”江叙知听话的将左手伸出来,经过这么一会儿的发酵,原本发青的地方,已经开始发黑,星星点点的,其余地方还好,微微泛紫。
沈羡承将药膏挤到指腹,刚一触碰到他的掌心,江叙知就疼的一躲,沈羡承看他一眼。
江叙知连忙说:“疼,真的。”
“嗯,我轻点。”沈羡承攥住了他的指尖儿,重新抹药上去,他内心却在后悔,不应该用这么大力气的。
火烧火燎的疼,在药膏的加持下,终于变得微微发凉,他看着面前的沈羡承,心中却翻涌着海浪。琇書蛧
如果能跟沈羡承说自己的身份,该有多好啊?
“好了,以后几天注意,这只手不要碰的别的东西,也不要用力抓?知不知道?”
“知道了。”江叙知觉得,现在的沈羡承,格外柔和,他下意识的问,“哥哥,你白天都在干嘛呀?有时候晚上也不回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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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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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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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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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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