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么知道?
他自己能不知道自己?
关键是!
现在该怎么解释?
“嗯?”沈羡承逼近他,掐住他脖子的手也收的越来越紧。
江叙知喘息越来越难,肺里的空气即将耗光,他灵光一闪,艰难的用气音说:“因为……我也喜欢。”
瞬间!
沈羡承松开了他。
江叙知双脚落地,弯着腰捂着脖子拼命的大口喘息,空气经过喉咙时,灼烧一般火辣辣的疼!
好一阵儿,因为缺氧跟浑身酸软的感觉才消失不见,他艰难的直起腰,眼眶发红的看着沈羡承。
沈羡承却盯着他,低喃:“你们是双胞胎,喜欢吃同样的东西,没有不合理。”
江叙知没吭声,就有点委屈又隐忍的望着他。
沈羡承眼底杀气褪去,很温和的走上前来,轻轻抚摸江叙知被掐红发紫的脖颈,低声问:“疼了吧?”
江叙知沉默点头。
“抱歉,刚才……我有点混乱,阿知,原谅我好吗?”
江叙知委屈的看着他,这个人嘴上说着道歉的话,但一点道歉的诚恳都没有,就好像是故意这么做的,做完之后又挑衅的跟你道歉。
毕竟,他不能把他怎么着。
江叙知摇摇头:“我没事。”
“你跟你哥哥真的一点都不一样。”沈羡承笑说。
“的确不一样。”江叙知小声附和。
沈羡承又看了他一眼,之后才继续迈下一个台阶。
——
江叙知的坟墓,被沈羡承埋在市外一处清幽的小山上,上山的公路不是很长,两分钟就能到。
山上不只是一个坟墓,还修建了一座十分漂亮精致的小别墅,不大,甚至不能够让一个人进去生活。
坐落在这山头上,更像是一个玩具。
而小别墅的后面延展出一条道路,这条道路两侧种满了密密麻麻的刺柏,刺柏长得不高,但十分浓密,足以遮挡住前方弯曲的道路。
江叙知跟在沈羡承后面,经过这些刺柏时,他发现刺柏上坠着一粒一粒的小绿球。
江叙知伸手去揪,但还没揪到,手背就是一片刺痛,他‘嗖’的缩回手。
沈羡承严肃的告诉他:“这里的一花一草一木,都不容许被破坏。”
江叙知‘噢’了一声,心道,这些都是为死了的我准备的,为何活着的时候就不能揪了?
江叙知在心中自问自答:哦,原来是沈羡承此刻认为我是‘江叙知’的弟弟。
越是即将抵达坟墓,江叙知的小心脏就越是抖啊抖。ωωω.χΙυΜЬ.Cǒm
万一沈羡承看到自己最爱的人坟墓被人掘了。
那画面太美,他不敢想。
绕过前面的一个九十度弯道,视野逐渐被两旁的的刺柏打开。
前方是一个被汉白玉铺就的小型广场,广场正中央堆砌着一个圆形的小坟包,外面用珍贵的玉石砌着。
坟包正前方立着一块墓碑,墓碑上贴着江叙知的照片,并写了几个字。
沈羡承之夫。
江叙知第一次如此认真的看自己的坟墓,建设的真好,这种想法,把他内心的悲伤都冲淡了。
“跪下。”沈羡承温和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江叙知抬起头。
沈羡承蹲在了墓碑旁边,他的双眼变得温柔而缱绻,他轻轻抚摸着照片里少年的脸庞,低声吩咐:“给你哥哥磕个头。”
江叙知:“……”
看着那照片,江叙知这腿怎么都弯不下去。
过了一会儿,沈羡承缓缓抬头,眼中冷意频闪:“阿知,你不听话吗?”
江叙知吸了一口深秋的冷空气,他眯着眼睛笑:“怎么会呢,我只是,看到我跟哥哥长得一样,很惊讶而已,给我哥磕个头,应该的。”
话是这么说。
但——
他只犹豫了这么一两秒钟,沈羡承就站起来,朝他膝弯踹过来,江叙知下意识想躲。
但被躲掉!
膝弯一痛,整个人不受控制的跪了下去。
正好!
跟照片里的自己平视了。
他捂着磕疼的膝盖,小声抱怨:“哥,你晚上能不能来沈先生梦里好好管管他,他刚才踢我呢。”
沈羡承脸上寒气没那么重了,他蹲在江叙知身侧,对着墓碑说:“知知,你弟弟很乖,跟你不一样,你脾气不好,太暴躁,但是我更喜欢你。”
江叙知偷偷看沈羡承,沈羡承跟墓碑说话时,是很罕见的温柔,就像水一样,那种温柔的暖意可以流向四肢百骸。
江叙知垂下眼睫,他心道,可惜自己没福气,活着的时候不好好珍惜沈羡承,非把一个温柔听话的男人逼成疯批。
死后活该遭报应。
如今沈羡承的温柔,只能对着一个冰冷的墓碑释放
江叙知心里乱七八糟的想,沈羡承一直在跟墓碑说话,江叙知也听了一耳朵,尽管他已经习惯了难受,但此刻,还是有点喘不上气。
“给你哥磕个头。”
江叙知听话的弯腰磕了一个,还挺响,他双手摁着地面,悄咪咪的抬头,又跟墓碑上的自己对视了。
“说谢谢哥哥。”
“谢谢哥哥。”
“起来吧。”
“谢谢哥。”
沈羡承轻笑一声,说:“知知,看到了吧,你弟弟真的很听话。”
江叙知揉了揉膝盖,默默的退到一边儿不吭声。
紧接着,沈羡承就说:“阿知,你自己去玩会儿,我跟你哥哥还有话要说。”
“噢。”江叙知鼓起嘴巴,很想告诉沈羡承,有什么话其实跟自己说也可以的。
但奈何有个系统在,无法告诉沈羡承自己的身份。
他轻叹一声,很无奈的离开这片小广场。
天色擦黑,沈羡承才出来。
深秋的夜已经很冷,江叙知穿的有点薄,这里又黑灯瞎火的没个人,他早早地就缩进了车里。
司机是个沉默寡言的中年人,很容易被人忽视。
沈羡承一回来,江叙知立马睁开眼睛,可怜巴巴的说:“哥,我饿了。”
“想吃什么?”沈羡承坐在他身旁,他的目光还看向窗外。
“想吃火锅。”
“不行,你肠胃不好。”
“那回家吃吧,厨师做什么我吃什么。”
沈羡承露出一抹笑容,他吩咐司机开车,转头问江叙知:“那天,你在这附近做什么?”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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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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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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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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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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