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楼客厅的那三个人,双手抱胸,抬头注视着二楼的情况,就等着看好戏了。
时天宇走到二楼的楼梯口,面对时向初站定。
他扬起下巴,朝她手中的手办示意:“项链我给你要回来了,把我的手办还给我。”
时向初朝他手中的项链打量一眼,轻笑一声:“先给我项链,再给你手办。”
“那不行,你这个女人心眼坏的很,万一我把项链给你了,你还是把我手办丢下去怎么办?”
“那你要和我赌吗?”时向初又将手办悬空在护栏的外面,微扬起下巴,像孤傲的女王,“我反正一无所有,无欲无求了。要么,你把项链还给我。要么,玉石俱焚。”
“时向初!你——”时天宇咬牙切齿。
他没想到会被她要挟,还偏偏无计可施。
两个人就这么相互对峙着,僵持许久。
最终,还是时天宇的气场被压制,占了下风。
他将项链恶狠狠的朝时向初丢去,瞪着眼睛冲她吼:“垃圾项链,还给你!现在你能把手办给了我吧?”
时向初接住了项链,用手指拨了两下,仔细检查一番,确定项链完好无损后,在心里暗松一口气。
这是母亲的遗物,对她而言,意义非凡。
可她一人面对他们四个人,且无人可依靠,不得不用这种危险而极端的方法来做赌注。
赌的就是谁更沉得住气。
幸好,她赌赢了。
“喂!时向初,我跟你说话,你聋了吗?”时天宇见她半天没反应,不耐烦的催促她。
时向初将项链收好后,看了一眼手办,嘴角勾笑:“还,可以。不过,必须等我回到房间,安然无恙的度过今晚,并且,明天也能平安的离家去学校,我就把手办还给你。”
她虽然不知道时天宇和时佳佳在计划什么。
但这对姐弟一肚子黑心肠,从小就会找各种方式欺负刁难她。
所以,时向初早就想到了保护自己的应对措施。
时天宇有种被戏耍的羞耻感,更有种小伎俩被戳破后的心虚。
他恼羞成怒,理智瞬间被冲动的情绪所取代,指着时向初愤怒大喊:“时向初,你居然敢耍我!真以为我不敢打你?我告诉你,把我惹急了,这个手办我不要了我也要把你收拾一顿!”
他的脸因为愤怒而涨的通红,拳头也已经捏紧,朝时向初迅速逼近。
就算他比时向初小了几岁,可他到底是个男生,无论是力气还是个头,都能全方面碾压时向初。
更何况,他还是一个体育生,还学过散打。
他一拳头会过来不是开玩笑的。
“弟弟,别客气!直接动手打她!这个臭不脸的,竟然敢砸坏我的水晶奖杯!狠狠教训她一顿!”
“天宇,你小心一点,别伤着自己。她要是敢丢你手办,没事,妈妈在楼下帮你接着。”
时佳佳和王静秋也在楼下煽风点火,不仅不阻拦,还怂恿时天宇动手。
他们一家,一直都是这样合伙欺负她一个孤女。
时向初表面的神色并没有太大的变化,但清秀的眉头已经皱起,心也沉了下去,脚步后退着,和时天宇拉开一段距离。
但很快,她的腰就抵在了护栏上,无路可退。
时向初回头,朝楼下望去,在心里迅速衡量着高度。
她盘算着,一会儿时天宇要是真动手,她干脆抱着他一起跳下去。
所以要先找好角度和坠落点,达到最小的伤害。
“时向初,你胆子挺大啊,敢威胁我,还敢摔我姐姐的东西,上次更是打了我们家人的脸!御龙臣不在,我看你今晚还怎么逃!”
时天宇把拳头捏的咯咯作响,已经打算要对她动手了。
时向初的余光还在往身后的下方打量着。
但大门那里,有一道颀长高挺的身影忽然撞进了她的视野中。
时向初一愣,下意识的叫出了男人的名字。
“御龙臣?”
“我不会再上你当了!你刚回来的时候就拿御龙臣出来当借口吓唬我,同一招用第二次就没效果了。更何况,他就算在这里又能怎么样?你真以为他是你的免死金牌啊!”琇書網
时天宇的注意力都在时向初的身上,压根就没往楼下大门看去。
“我在这里不能把你怎么样?”男人那低沉醇厚,带着震慑力的嗓音从楼下传来,他眉间狠戾,眼神森冷,“试试?”
光凭男人的声音,就足以让时家的这几个人惊慌失措。
他们眼底闪过畏怯,仓惶转头,朝大门处的男人望去。
楼上的时天宇更是被吓的一个哆嗦,在时向初面前的凶狠嚣张也消失殆尽,整个人都蔫了。
他的爸妈和姐姐都恐惧这个男人,更何况是他这个没经历过社会,只敢恃强凌弱的中二少年?
御龙臣穿着深紫色衬衫,外面搭配了一件黑色马甲,将男人的结实宽阔的肩膀勾勒出来,完美的倒三角身材无可挑剔。
他的强劲有力的大长腿被西装裤包裹着,朝客厅里走去,在最中间的位置停下,双手抄在口袋里,仰头,眼神锋利凛冽的朝二楼望去。
时向初后腰抵在护栏上,朝后回眸的姿势,低头和他对视。
她的脸上倒没什么太大的害怕和忌惮,但也露出些许惊讶。
下午她回了短信后,就再也没他的消息了,还以为他工作太忙没空搭理她,又或者是在陪其他的女人。
却没想到,御龙臣居然直接来这里了。
是来找她的吗?
御龙臣一言不发的站在那里,整个时家的气压都低的可怕。
其他人更是大气不敢出,小心翼翼的观察这位爷的反应和情绪。
时向初隔空与御龙臣对望,情绪逐渐平静下来,先前紧绷戒备的状态也松懈下来。
御龙臣见到她的眼神和脸色缓和些之后,将鹰隼般的目光,转移到旁边的时天宇身上,眯起眼睛,寒意森森的问他:“你刚才想做什么?”
每个字都像是淬了冰,冷的让人头皮发麻。
不过就是一句话而已,吓的时天宇惊慌失色,一屁股跌坐在地上,疯狂摇头,结结巴巴的开口:“没、没有,我什么也没打算做……”
时向初听见他的声音,视线也收了回来,将注意力放在他的身上。
时天宇就跌坐在她的脚边,靠近楼梯口。
时向初又瞭了一眼客厅里的男人。
然后,毫不犹豫的抬脚,一脚踹在时天宇的身上。
“啊啊啊——”
时天宇毫无防备,惨叫一声,咚咚咚的从楼梯上滚了下去。
摔的鼻青脸肿,疼痛不堪,跌在一楼嚎着,半天爬不起来。
楼下三个人谁都没料到,时向初竟会来上这么一脚。
全都震惊错愕的愣在原地,瞪大眼睛,先看着时向初,之后又眼睁睁的看着时天宇一层一层的滚下来。
就连御龙臣也有刹那间的微怔,眼底闪过一丝诧异。
但随后,他的薄唇便浮现一丝纵容娇宠的淡笑,朝楼上那个看似软柔不争的小女人深深看了一眼。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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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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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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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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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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