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摇摇头,此刻思路清晰得很:“她不是旁人,正是臣妾派去找太子的丫头。”
“烨儿?”皇帝震惊,惊得整个身体都为之一晃,本该牵着皇后的手也不自觉地松开了。
皇后在老狐狸面前扮演小娇弱,正柔若无骨地将重心都靠在了皇帝身上。
她不防皇帝会“噌”地一下站起,一时没能反应过来。
失去了支撑力的她,身子一歪,就要仰面倒地。亏得玉桌给拦了一下,不然指定摔得四仰八叉。
即便没倒,她也没落得轻松,腰磕在玉桌边缘了:“啊!”
“痛死臣妾了,好痛!”
皇后娘娘这回是真哭了,哭得凄凄惨惨。
皇帝心里想着别的事情,哪里顾得上安抚皇后,只一个劲儿地问:“烨儿为何要杀你的宫女?你究竟做了什么惹到他了?”
要知道,太子性情温和,从不难为下人。
此番他却直接就将人给宰了,还整得如此恐怖,最后还丢在了皇后的凤榻上。wWW.ΧìǔΜЬ.CǒΜ
这般完全不给皇后脸面的行为,是只针对皇后,还是有意给他这个皇叔警告?
皇后本来就被吓得不轻,这会儿又听到皇帝明显推卸责任的话语,心里的委屈瞬间就像洪水般泛滥开来,一发不可收拾:“皇上也不想想,臣妾常年在宫里,跟太子也没个交际,又能怎么惹到他?”
“这说不通啊!”皇帝捋须沉思。
就他所知,皇后与太子除去有过未婚夫妻的名分之外,其余并无过节。
就算太子对于未婚妻嫁入后宫有所不满,但以他的性情也绝对上升不到需要杀人放火的地步。
“或许,人并非太子所杀。”皇帝道。
皇后心里火大得很,又不能发出来,憋得快内伤。
偏偏她面上还要做出一副温柔和善的表情来,这就是后宫女人的悲哀。
“皇上也不想想,谁那么大本事,能悄无声息地就将个死人给丢臣妾榻上?”皇后说着说着又哭了。
她现在是真伤心。
老渣男可顾不得他家皇后伤不伤心,他心里七上八下,乱成了一锅粥。
皇后所言甚是有理。这座皇宫,自打他住进来之后,他可是有心加固过防备的。
谁有那么大本事,不惊动他的人就潜入了皇宫?
况且人家还嚣张地扛了个死人进来。
除了龙卫,皇帝想不出世界上还有别的力量能够做到。
龙卫可不是谁都能够叫得动的,现如今只听太子的号令。
烨儿这是……要跟他这个皇叔撕破脸了?就因为上次滴血验亲的乌龙?
正心里烦呢,皇帝耳尖地听到花园拱门入口处传来喧闹和争执声,气得厉声喝斥:“何事喧哗?”
“禀报皇上,奴才有要事禀报!”
听声音,乃是个二十岁上下的年轻太监。
皇帝记得此人,乃是他最近才调到跟前伺候的小太监。约莫是面生,外面的侍卫不放行。
“让他过来!”皇帝道。
那小太监过来便将一封密信交给了皇帝。
皇帝下意识地扫了眼旁边的皇后。
还防着她?
皇后像是有先见之明似的,刚好将视线瞥向了别处。
动作迅速地将密信展开一看,皇帝的脸色顿时就变了。
“全都退下!”
皇帝老儿一声令下,甭管太监宫女,甚至周围的侍卫都远远地退了开去。
皇后心里“咯噔”一响,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
果然,皇帝一开口就是发难:“平素间也不见你是个脑袋笨的,为何在太子面前如此糊涂惹事?你派谁去不好,竟派个不知好歹的奴才去爬他的床?”
“他再怎么不济,好歹是堂堂储君,岂是一个粗鄙丫头能配的上的?叶氏那女人虽说名声不堪,至少是护国公府的嫡女,朕也才敢指婚给他,你竟比朕还脸大,奴婢也敢丢过去?”
“朕还当什么事让烨儿动了真怒,原来是这档子腌臜事!太子不近女色,举国皆知,往常试图爬他床的丫头,哪个落了好?你这是故意试探他的底线,还是怎么的?”
“他心气儿不顺,岂能让你好过?”
“无知妇人!气煞朕也!”
皇帝一通咆哮,吼得皇后一愣一愣的,都忘记了要哭泣。就见得她脸上大颗大颗的泪珠儿噼里啪啦地直往下滚落。
要是往昔,皇帝早就哄她了。
今儿个她可没那待遇,皇帝心里又急又乱。他费了那么多的精力,就是为了能够在压制太子的同时,还暂时不让太子反弹。
别看太子手上没什么东西,暗中不少的清流名臣都站了他的队。皇兄别的不行,笼络人心方面连他这个亲兄弟都望尘莫及。
皇兄那些个资源,如今可都是太子手里的助力。
尤其经过滴血验亲的事情过后,他越发清楚,短时间内尽量不要与太子撕破脸皮。
实际上,他也并非真那么好忽悠。太子折子上所述,真真假假,还真就不一定。
确切地说,太子倒打一耙的可能性更大。
也许皇后和那婢女都被冤枉了。
不过,太子既然将这事定性为丫鬟欺主,那就只能如此。太子能不主动对他开火,皇帝觉得自己也要暂时忍着。
这回也并非没有收获,至少证明太子开始反击了。太子丢个脏东西吓皇后,何尝不是打他这个皇叔的脸?
他们叔侄间,表面平静,仅此而已。
“不可能!玲儿是跟着臣妾从丞相府进宫的丫头,臣妾对她知根知底的,她绝对不是那种没脸没皮乱爬人床的丫头。”皇后被吼得脑袋发晕,但总算是醒过神儿来了,当即就反驳起来。
皇帝冷斥:“知人知面不知心,朕如何知道你们主仆俩打的什么算盘?好好的侍卫不派去,你派个宫女去坏事?说你不是故意的,朕都不信!”
这话听着是乱安罪名,却也是皇帝的内心所想。皇后代表丞相府,丞相就是只狡猾的狐狸,皇后也不定会真那么老实,规规矩矩地按照他的吩咐去做。或许,真就耍了滑头呢?
或者,皇后年轻小姑娘一个,太子又长得不错,她芳心荡漾,存了不该有的心思,看不惯太子夫妇日子好过,故意放个丫鬟去挑拨也并非没有可能?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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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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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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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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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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