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嚎什么嚎?
小雅不过是受了些皮外伤,你这般撕心裂肺的想要作甚?”
马车里,苏母很是不满的拍了李景一巴掌。
她向来信奉鬼神之说,自然也极为不喜这等类似于诅咒般的作态。
李景闻言朝着眉头轻蹙的赵雅笑了笑,方才转头警惕的说道:“娘,您小点声,莫要被人听了去。
待孩儿杀了尹永丰等人替雅儿报仇,您再教训孩儿也不迟!”
“杀人?!”
苏母闻言皱眉,想了想摇头说道:“景儿啊,如今这京城形势晦暗不明,你若是当众杀人必定会被有心之人利用。
不如暂且先忍一忍,待风头过去再寻这二人报仇不迟。
你且放心,此番为娘定不拦你,你想要作甚为娘皆随你心意!”
“啊?!
娘,您不会是吓傻了吧?
您这变化有点大啊!”
李景闻言惊讶的看着善良的苏母,不明白她这陡然之间的转变从何而来。
苏母见之嗔怪的瞪了李景一眼,沉着脸恶狠狠的说道:“尹张二人欺负庆节倒也罢了,为娘不愿在这节骨眼上给你惹麻烦。
但他们如今竟敢欺负为娘的乖儿媳,娘又岂会让你忍气吞声!”
李景闻言眼前一亮,看了眼一旁羞涩不已的赵雅,一本正经的问道:“娘,您想让他们怎么死……”
……
“来了!
李景上来了!
这该如何是好?!”
李景阴沉着脸跳下马车,尹永丰顿时焦急的大声喊道。
李承乾透过窗户看了一眼,强装镇定的咬牙说道:“别怕!
适才并非我等放箭伤人,你这么怕他作甚?
有太上皇与尹德妃替你撑腰,李景难道还敢污蔑好人不成!”
“对对对!
某家未曾出手,他李景又能拿某家如何?”
尹永丰闻言连连点头,转头看向身旁的随从说道:“你知道该怎么做吧?”
随从闻言脸色一变,支支吾吾的不知该如何应答。
尹永丰见状轻嗯一声,眸光阴森的凶狠说道:“你若是聪明,某家日后自会替你照顾家眷亲人。
但你若敢忤逆某家,你当知晓我尹家对付叛徒的手段如何!”
随从闻之脸色再变,眼神绝望的苦笑了下。
随即茫然的点点头,失落的应道:“公子放心,小的明白了。”
“哈哈哈~
好!
你大可放心离去,某家定会好好替你照顾妻儿老小!”
尹永丰淫邪的笑了笑,随从见之更是满心悲凉。
这些世家大族的公子嗜好异于常人,他今日这般妥协退让也不知是对是错。
只是若非如此,他又能如何呢?
作为尹家三代的家奴,在大唐他是没有丝毫人权的。
即使尹家之人将他打死,也不过是罚铜了事罢了。
正在这时,房外的楼梯上传来一阵甲叶颤动的声音。
尹永丰心中的邪念瞬间消失,李承乾等人亦是满面惊恐的看向房门处。
唯有房杜二傻依旧垂头丧气的蹲在角落里,似乎想以那微弱的阴影遮掩身形。
只是二人近来小日子过得不错,这点微末光影实在无法遮住那肥胖的身躯。
眼见如此,二傻默契的对视一眼,索性起身上前主动打开房门。
“微臣拜见太子殿下。”
房杜二傻聪明的分列两侧,极为狗腿的讨好拜道。
李景见状冷漠的瞪了两人一眼,方才手握佩剑缓步向前。
只是他这般看似不经意的举动,却令在场之人尽皆为之惊恐莫名。
那每一下踩在木板上的微弱响动,皆如重锤一般敲击着众人的心房。
李承乾与张德良见之不由自主的向后挪动。
尹永丰更是满头大汗的握剑护在胸前,满心惊惧的大声喊道:“站住!
李景,你想要作甚?
适才射箭之人并非某家,你别过来!!!”
“不是你?”
李景面无表情的点点头,继而看向李承乾问道:“如此说来便是你了?”
“不是本王!
本王有伤在身又怎能放箭!
李景,你莫要在此无端诬赖好人!”
李承乾慌忙摆手,适才的镇定自如在看见李景之时,便刹那间荡然无存。
以他对李景的了解,此时此刻最好不要反抗。
否则这心胸狭隘又肆无忌惮的太子殿下,必然会手起刀落,绝不会再给他一丝辩驳的机会。
“不是你二人……”
李景眼中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失望之色,李承乾见状越发笃定适才的猜想。
他这向来阴险狡诈的大兄,果然想要趁机除掉他。
只是不待他开口质问,便看向李景忽然踏前一步,举着佩剑剑指张德良,眯着眼冷漠的问道:“你为何要杀本宫家眷?
你是受何人指使?”
“啊?!”
张德良见状心头一颤,急忙指着尹永丰喊道:“此事与某家无关!
是他!
是尹永丰的随从动手,与某家绝无半点关系!”
“唰!!!”
张德良的话音刚落,李景已然举剑直刺尹永丰。
后者见状亡魂大冒,仓惶的向着身后疾退。“殿下息怒,殿下息怒!
此事与某家无关,是张德良……
对,是张德良指使某家随从放箭的!”
“混账!!!”
张德良闻言面色大变,看了眼停下脚步的李景,愤怒的辩解道:“殿下切莫听这卑鄙小人胡说!
他尹家的奴仆放箭截杀苏家内眷,又怎会是受某家指使!
我张家虽与尹家关系亲近,却也决然无法替尹家做主。
似这等当街杀人的大事,尹家奴仆也绝不会听从某家吩咐!”
“哼!
不是你便是越王!”
事关生死,尹永丰算是彻底豁出去了。
只见他朝着李景讨好的笑了笑,指着李承乾愤慨的说道:“殿下,是他!ωωω.χΙυΜЬ.Cǒm
是越王说您阻拦孙神医替家祖医治,某……小的方才与房杜二傻起了争执。
小的一时冲动受了越王挑拨,这才让随从放箭吓一吓苏家之人。
可谁知此人胆大包天,竟然当真朝着马车放箭。
殿下您放心,待会儿小的便命人把他的家眷一同送来,您大可杀了他全家泄愤。”
“公子!!!”
随从闻言悲愤的喊道。
李承乾等人亦是面露不屑。
尹永丰却仿若未闻,只是一个劲的看着李景傻笑讨好。
李景见状冷哼一声,再度举剑高声吼道:“尹永丰!
你家随从光天化日之下截杀本宫家眷,按律当诛九族!
你作为此案的主谋,亦当以图谋造反论处!
而李承乾身为皇子背后挑拨,理当与你二人同罪!
今日本宫杀你三人为雅儿报仇,若有人不服大可来东宫找本宫讨厌说法!
本宫倒要看看,谁有这等胆子敢替叛逆求情!!!”
“李景,你敢!!!”
尹永丰抓过随从挡在身前,李承乾手握轮椅怒声大喝。
张德良暗自庆幸的松了口气,却看见门口疾步行来十数人。
“殿下且慢!!!”
“刀下留人!!!”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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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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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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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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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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