恒山郡王亦是一如既往低调内敛,似乎近来日益高涨的夺嫡呼声与他无关一般。
阴妃与王氏却自以为是的四处勾连,殊不知这一切尽皆落入世人眼里。
若非长孙皇后与李世民早已达成协议,想必无需十日冷宫之中便会多出两个疯婆子。
而通往各地的官道之上,也会多出两具夭折的幼童枯骨。
可是在这一片破涛汹涌的暗流之下,有一人整日里上蹿下跳宴请不断。
作为奉命打探消息的御用暗探,李泰雄赳赳气昂昂的游走在各处酒楼之间,尽情享受着减肥之前最后的快乐。
毕竟李景前些日子告诉他,未来三个月他每日唯有一碗白饭,一小块肉片充饥。
这对于一个喝凉水也长肉的胖子而言,实在不知是极致的剥削还是最后的仁慈。
“卫王百忙之中大驾光临,当真令微臣受宠若惊。
微臣已在后园设下酒宴,还请卫王与诸位大人移步。”
酒楼门首,李义府满面红光的微笑说道,似乎对李泰赏脸前来极为惊喜。
只是作为李承乾在民间官场的代言人,他此刻的表情委实有些太过做作。
“二兄相邀本王自然不敢拒绝。
更何况本王近来研究受阻,正好想来民间转一转。”
李泰气喘吁吁的挥臂向前,李义府等人面带微笑的暗自鄙夷。
谁不知李泰与李景关系亲近,当初在皇宫之时亦与李承乾不对付,又怎会当真只因李承乾的身份便应邀前来。
在李义府等人看来,李泰近些日子与人聚会饮宴。
其目的要么是夺嫡之心未灭,要么便是李景在背后唆使。
只是无论是何种情况,皆是李承乾不愿看见的。
“青雀来了?
快来,快来!”
一行人方才踏入一座雅致小院,李承乾便一瘸一拐的上前招呼道。
李泰见状转了转眼珠,毫不客气的取笑道:“二兄既然腿脚不便,只需在郡王府摆上一桌便可,又何必在王府之外设宴。
若是让母后知晓此事,恐怕还以为小弟有意刁难!”
“呵呵~”
李承乾眼角抽动,不由自主的握紧双拳。
李泰这番言论看似是在关心他的身体,实则却是暗藏诛心之意。
毕竟谁不知他便是因长孙皇后之故,方才迟迟无法正位东宫。
若非如此李景即便认祖归宗,一时之间也无法凭借长子的身份,顺其自然的登上太子之位。
而如此一来,长孙皇后又怎会因他之故去责罚李泰。
至少在他看来这便是长孙皇后不在乎他的明证。
“大王!
花厅已然备好酒宴,歌舞小曲也已准备妥当。
如今时辰也不早了,大王不如先与卫王前往花厅坐下再聊?”
眼见李泰二人剑拔弩张,李义府急忙陪着笑脸上前劝道。
李承乾闻言深吸口气,皮笑肉不笑的点头应道:“义府言之有理。
三弟。
今晚这桌酒菜乃是为兄特意为你准备,待会儿你可要好好品尝品尝!”m.χIùmЬ.CǒM
“好!
一切听凭二兄吩咐便是。”
李泰见好就收,也不再刻意讥讽李承乾,干脆的跟着他前往花厅就坐。
他今日前来赴宴乃是为了试探李承乾的态度,可不是为了报往日之仇。
“三弟。
近来京城风云变幻,不知你对如今的乱局有何看法。”
待众人依次落座,酒过三巡之后。李承乾方才挥退歌姬,恍若无意的问道。
李泰闻言自顾自的大吃大嚼,故作迷惑的应道:“大兄此言何意?
京城近来一切如故,小弟委实不知这风云变幻从何而来。”
“呵呵~
是与不是三弟心知肚明,又何必在为兄面前装傻。”
李承乾闻言冷笑一声,轻笑着直言说道:“不过三弟若是不愿参与,为兄自然也不会勉强。
只是不知三弟以为李恪如何?”
“嗯?!”
李泰闻言一愣,颇为诧异李承乾如今的变化。
若是换做身在皇宫之时,自大的李承乾可不会顾及除他之外的任何人。
在他心里唯有他才是太子之位的不二人选。
“李恪往日虽不成器,但此番回京却令本王刮目相看。”
李泰想了想,故作高深的说道:“往日他年纪尚小,不知分寸不懂进退。
虽然父皇常言他极类朕,但实则与父皇当年相去甚远。
前些日子他千里迢迢南下蜀州,想来沿途吃了不少苦。
如今归来之后性情大变尤为隐忍,已然与大兄当初相去不远矣。”
李承乾闻言心中一凝,点点头平静的说道:“李恪以往的性子委实有些冲动愚蠢,不过在数月的磨难之下却难得有了改变。
日后他能否担当重任尚不可知,但想来执掌六部已然足以!”
“是吗?”
李泰闻之面不改色,握着筷子的右手却不自然的抖动了下。
李承乾适才之言看似是在讨论李恪的能力,实则却是在极为隐晦的封官许愿。
毕竟评论他人足以执掌六部,这乃是李世民等寥寥数人的特权。
如今李承乾堂而皇之的对李恪评头论足,显然并非是在讨论李恪的能力,而是在许诺其出力之后的封赏。
亦是想要趁机向他李泰保证,只要他李承乾能够成功夺嫡,待其登上皇帝之位后,定然不会给他小于六部尚书的职位。
毕竟他李泰乃是嫡系皇子,可不是李恪这等庶出可比的。
只是,你李承乾这般信心满满问过李景了吗?
小胖子虽然时常对李景蹬鼻子上脸,却是一众皇子之中最为了解李景之人。
他可不认为以李承乾的手段,当真是李景的对手。
恐怕他此刻与李承乾交谈的话语,待会儿便会一字不漏的传入李景耳中。
他可是知晓他那看似用人不疑的大兄,向来便是极为多疑之人。
此刻在这花厅之中除了他自己,定然还有数名李景安排的探子。
“二兄所言甚是,李恪近来的确变化极大。
不过在小弟看来,这掌管六部并非是一件幸事。”
李泰想了想,板着脸一本正经的说道:“二兄怕是有所不知。
自大兄命小弟掌管科学院,小弟便一直吃不好睡不好。
若非大兄苦苦相逼,小弟定然早已撂挑子不干!
这小小科学院尚且如此,可想而知这统管天下的六部又是何等操劳。
小弟如今闲散惯了,可不想再为科学之外的事情费心。”
“呵呵~
是吗?”
李承乾闻言磨了磨牙,深吸口气方才压下心中怒火。
他相信以李泰的智慧,必然知晓他适才所言是为何意。
既然如此李泰这番说词便是在明着拒绝他了!
若非他不愿过早与李景当面发生冲突,此时必然不会与之善罢甘休。
不过来日方长,他相信总有一日他会让李泰知晓厉害。
亲身经历玄武门之变,他可比常人更为明白军犬的重要性。
到时候他倒要看看,还有何人胆敢阻他!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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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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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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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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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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