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楼左侧雅室,紧闭的房门忽然洞开。
刘安手持利刃,领着数名衙役直奔屏风之后的床榻而去。
早在踏入金凤楼之前,他便已然知晓目标所在。
适才沿着二楼搜索前行,不过是装给外人看的罢了。
“嗯?!”
韦待价闻声揉着剧痛的脑袋,偏过头无力的睁开双眼。
“尔等何人?
为何闯入本公子厢房!!!”
“韦公子?!”
刘安饶有深意的看了韦待价一眼,眯着眼欠身说道:“卑职乃是长安县衙役。
今夜奉县令大人之命,前来捉拿杀害王公子等人的凶手,若有打扰之处还请韦公子多多见谅!”
“哼!
难道只凭一句捉拿凶手,差役便可随意闯入女子闺房?”
韦待价尚未开口,门外便突然传来崔昌平的厉喝声。
崔家与李景向来不合,自然对冯述这李景的下属极为不满。
若非适才冯述上楼之时他尚在欢愉,想必决然不会轻易让冯述踏上三楼。ωωω.χΙυΜЬ.Cǒm
“某家职责所在,还请这位公子多多见谅。”
刘安怡然不惧的回身一礼,言语间却无半点恭维之意。
旁人不知今夜前来所为何事,他却清楚此乃李景亲自下令。
有太子殿下在背后撑着,他自然无需看他人脸色行事。
可是刘安如此态度,显然令养尊处优的崔昌平更为不满。
只是他方才上前一步,耳边便突然传来一阵刺耳的尖叫声。
“血?!
有血!
啊!!!
来人啊,快来人啊!
清依被人给杀了!”
“什么?!”
崔昌平闻言大惊失色。
刘安见状敏捷的踏步上前,一把推开床榻边缘的韦待价。
随即顺势俯身挡住众人的视线,装模作样的查探片刻。
“韦公子,你为何要杀害清依小娘子?”
刘安神情凝重的回首问道。
韦待价闻言一怔,急忙举起双手应道:“不是我!
不是我!
我也不知道是谁……”
“哐当~”
韦待价双手连摆,血迹斑斑的袖口处却径直垂落一把小刀。
那“清脆悦耳”的声音,瞬间令他与崔昌平惊骇欲绝!
“韦公子,看来你要随卑职回一趟县衙了。”
刘安指着地上的小刀,满脸戏谑的说道。
韦待价早已呆若木鸡,一个劲的嘀咕着“不是我”。
崔昌平见状终于回过神来,猛然抓起全身瘫软的韦待价,正色说道:“韦贤弟与清依小娘子情投意合,又怎会动手残害与她。
想来必然是贼人趁韦贤弟休息,杀害清依小娘子陷害于他!
尔等如今不去捉拿真凶,却在这里寻韦贤弟麻烦,当真是何其愚蠢也!”
“呵呵~
韦公子究竟是不是真凶,这位公子说了可不算。”
刘安闻言冷笑一声,绷着脸朗声说道:“今夜乃是人命大案,还请公子不要胡搅蛮缠。
否则待县令大人前来,公子怕也要去我长安县衙走上一遭!”
“混账!
本公子乃是清河崔氏崔昌平,尔等竟敢对本公子如此无礼!
今夜便是冯述在此,也决然不敢与本公子做难!”
崔昌平大喝一声,搀扶着韦待价便欲离去。
刘安见状淡然挥手,数名衙役顿时心领神会的将二人围在中间。
“大胆!
尔等还不速速让开,莫非当真敢向本公子对手不成?”
崔昌平心急如焚的喊道。
刘安抬手看了眼负手而来的冯述,一言不发的退向一边。
此乃大人物之间的争斗,像他这等民间小吏最好不要过多参与。
毕竟人世间的种种机会背后,定然会伴随着相应的危机。
若是一个处置失当,他这等平民子弟连做炮灰的资格也没有。
“崔公子,适才之事本官已然明了。
既然韦公子涉嫌杀害清依小娘子,今夜任何人皆不可带走他!”
冯述大步向前,开门见山的说道。
崔昌平收起不可一世的态度,深吸口气说道:“冯县令有所不知。
韦贤弟与清依小娘子一见钟情,昨夜亦是清依小娘子主动选中韦贤弟做入幕之宾。
此事金凤楼内人尽皆知,冯县令若有疑虑,大可传唤老鸨等人前来询问。
试问如此情景,韦贤弟又为何要杀害清依小娘子?
冯县令办案多年,何曾见过两情相悦之人在洞房花烛之夜刀兵相向?”
冯述闻言,装模作样的想了想。
随即绕着厢房转了一圈,点头说道:“若崔公子所言不假,此案的确颇有可疑之处。
但如今不过是崔公子一家之言,韦公子依旧是此案最大的嫌犯。
即使有金凤楼的老鸨等人作证,也无法洗清韦公子的嫌疑!
毕竟韦公子与崔公子家世不凡,可不是街头游荡的平民百姓!
昨夜是否真是两情相悦还有待查证!”
“冯县令此言何意?
莫非冯县令想要假公济私,趁机捉拿韦贤弟屈打成招?!”
崔昌平忿忿不平的争辩道。
冯述此刻的态度,显然是要先行羁押韦待价。
可是若果真如此,他今夜岂不是白白忙活一场。
更何况若令韦待价身陷牢狱之苦,韦挺怕是不仅不会与崔仁师合作,还会反戈一击力挺李景。
到时候这偷鸡不成蚀把米的恶名,恐怕要伴随崔仁师一生。
“咳咳~”
正在崔昌平左右为难之时,门外突然传来一道沉闷的轻咳声。
众人闻之抬眼看去,只见崔仁师绷着老脸,正神色不善的站在门首。
“爹爹!”
崔昌平见之大喜。
冯述亦微不可察的松了口气。
毕竟李景早已交代,即使今夜放过韦待价,也务必在不被旁人察觉的情况之下。
可是面对与他身份不对等的崔昌平,他委实不知该如何才能放过韦待价,而不被旁人看出端倪。
“爹爹!
您怎会在此?”
崔昌平搀扶着韦待价大步上前,一众衙役见状自觉让开前路。
崔仁师闻言却是老脸一红,颇为尴尬的说道:“此事回去再说,先办正事。”
“呃……”
崔昌平闻言一怔,怏怏然咂了咂嘴。
他原本以为崔仁师深夜前来,乃是担心他此行遇上麻烦。
可如今看来,他这父亲此行却是为了一树梨花压海棠。
如此说来,他与崔仁师岂不是在同一地方,甚至在同一女子跟前父子同登科?
若是被他母亲知晓,也不知是先打断儿子的腿,还是一哭二闹三上吊。
更何况这干坏事之时遇上自己父亲,还真是令他心中五味杂陈,甚为酸爽呢。
“冯县令,老夫可为韦待价作保,他与清依的确是两情相悦。
且清依适才曾被淫贼骚扰,冯县令不如先行捉拿此人询问如何?”
眼见崔昌平神色不停变换,崔仁师急忙摆手说道。
冯述故作为难的皱起眉头,沉声应道:“崔御史当知,此乃人命大案。
下官若是放走嫌犯,刑部那里怕是不好交代啊。”
“有老夫与御史大夫韦挺作保,冯县令又何必如此担心。
至于刑部……
老夫自会与杜尚书分说清楚。”
“这……
好吧!
既然崔御史有命,下官也唯有遵从。”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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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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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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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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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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