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景坐在小船之上,手里捧着李孝恭命人送来的卷宗。
只是任凭他翻遍脑海中的记忆,也丝毫未曾看出半点端倪。
此番潜藏在幕后的凶手实在太过谨慎。
无论是迷香的制作,还是潜入之地的选择,皆未给他留下一点线索。
若想凭借三名随从的口供查案,显然是极为困难之事。
不过想来也可理解。
面对这等破坏官场规则的行为,幕后之人自然要越发小心。
否则一旦被人知晓真身,迎来的必定是文武百官的联手报复。
毕竟即便是接近乾纲独断的李世民,也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暗杀官员之子。
否则一旦此例大开,大唐天下必将大乱!
“唉!”
李景叹了口气,微微摇了摇头。
幸而今日朝堂之上尚有收获,也不算令贼人全身而退。
只可惜这不过是他的猜测,暂且无法通过旁证确认。
若想知晓更多的消息,还需多派探子小心打探才行。
“殿下。
民间百姓皆在私下议论,直言此番乃是汉王李恪设计陷害殿下呢……”
“嗯?!
昨日之事与李恪无关啊!”
李景闻言一怔,转过头哭笑不得的问道:“宾儿,莫非是你让人散播谣言?”
“哼!
奴奴才不会这般胡闹呢!”
颜令宾娇嗔一声,不满的嘟起小嘴。
李景见状翘起嘴角,轻轻点了下她的薄唇。
“我不过是随口问问,你又何必这般生气。
且我正愁如何破解此案,没曾想竟然有人主动送上门来。”
“啊?!”
颜令宾惊诧的捂住小嘴,眯着眼开心的问道:“殿下之意是顺手推舟?
可如此一来,汉王岂不是替罪羔羊?”
“李恪死不死又与我何干?
哈哈哈~”
“殿下所言甚是!”
……
太液池满是李景肆意的笑声,汉王府的气氛却尤为凝重。
吴管家神情疲惫的站在书房正中,气喘吁吁的施礼拜道:“大王。
奴婢已然打探清楚。
魏叔良的案子陛下断定乃是贼人陷害,太子殿下不仅未曾遭受处罚,还被陛下委以重任监督三司会审。
且魏大夫也已认可太子殿下所言,转而替殿下求情。”
“哼!
魏征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这等机会竟然被他白白错过!”
李恪冷哼一声,难掩失望之色。
若非他被李世民软禁王府,今日必然不会轻易放过李景。
且崔仁师往日那般目空一切,今日面对这等绝佳机会,却被李景毫无阻碍的全身而退。Χiυmъ.cοΜ
看来世家之人不可信,他日后还需培养自己的根底才行。
“大王!”
眼见李恪皱眉沉思,吴管家犹豫片刻小声说道:“不仅太子殿下安然脱险,外间还有一件要事呢!”
“呵~
要事?
说吧,究竟是何要事?”
李恪不耐烦的挥手问道。
吴管家见状露出一抹苦笑,谨慎的退后一步回道:“启禀大王,外间皆在传言。
此番谋害魏叔良陷害太子殿下,皆是大王在背后指使呢……”
“混账!
何人胆敢如此污蔑本王!”
李恪愤而起身,惊恐万分的喊道:“本王与那魏叔良无冤无仇,又怎会下此狠手!
是谁在害我?!
到底是谁在害本王!!!”
……
尚书省。
朝房。
房玄龄等人亦如李恪一般,满心疑虑的询问着同样的问题。
原本魏征所言便已令众人尤为头疼,如今民间舆论更是将其引向闭门不出的李恪……
若是以其前隋血脉观之,倒真有几分可能针对李唐皇室。
可这仅仅是理论之上的推测。
毕竟李恪年岁尚幼,又非李景那般聪慧过人。
想要万无一失的布下这等惊天大局,凭借他一人之力显然无法做到。
难道李恪还有帮手?
对方亦是前隋血脉?
又或者对方是忠于前隋皇室之人,如今这般胆大妄为只为夺回前隋江山?
可是若果真如此,杨妃又在其中充当了什么样的角色?
毕竟只凭李恪一人,断然无法取得前隋忠臣的效忠。
而曾经沐浴前隋荣光的杨妃,必然是这暗中黑手的首要目标。
“房相!
难道此案真是汉王所为?”
眼见众人沉默不语,李孝恭颇为不耐的询问道。
他擅长统兵征战四方,却对朝廷的阴谋估计不屑一顾。
若非如此,他也不会以自残的方式谋求自保。
可是仅凭他有限的政治素养也明白,李恪绝非此案主谋。
不过如今有了证人送上门来,他实在不愿眼睁睁的放过。
毕竟若是无法查清案情,他李孝恭必然难逃责罚。
房玄龄闻言,淡然的看了李孝恭一眼。
随即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轻声说道:“陛下已将此案交给三司会审,赵郡王怎反倒询问起下官来了。”
“呵呵~”
李孝恭厚着脸皮干笑一声,陪着笑说道:“房谋杜断名传天下。
小王不擅审案,自然唯有向房相讨教一二。
且殿下常言空穴来风未必无因。
想来民间百姓这般传言,汉王处未必当真清白吧。”
“这……”
李孝恭一言落下,在场之人尽皆瞠目结舌。
明眼人皆知。
有能力在京城传播谣言者,无非便是皇室与世家。
如今世家元气大伤,又与李恪无冤无仇,自然不会在此时此刻污蔑李恪。
而皇室力量虽然大多集中在李世民手中,不会无缘无故冤枉李恪。
但那毕竟只是曾经。
如今李唐皇室出了一只奇葩,惯会使用阴暗手段对付敌人。
若其眼见破案无望,寻一往日之敌做替罪羔羊也未尝不可。
“此事怕是还需房相出面。
如此肆无忌惮污蔑亲王,委实有些不太妥当。”
长孙无忌想了想,一脸正气的说道。
房玄龄闻之险些七窍生烟,哭笑不得的应道:“长孙老匹夫!
在座诸位皆是亲近之人,你又何必如此白费心思。
老夫若是听你之言出面澄清,明日这案子的主谋,怕是就要变成老夫了吧!
你长孙辅机躲在身后不敢露头,却妄想逼迫老夫提枪上阵。
老匹夫,你这是看不起老夫啊!”
“哈哈哈~”
长孙无忌闻言抚须大笑。
迎着房玄龄等人戏谑的目光,满不在乎的说道:“既然诸位皆明白此理,又为何在此唉声叹气左右为难?
老夫适才可是听闻,汉王府管家曾进宫打探,欲要请杨妃娘娘替魏叔良出头。
而王府管家曾言,便是太子殿下触犯国法,亦当给魏征一个交代!”
“啊?!
怎会如此?!”
“唉!
汉王早些年顺风顺水,如今看来是废了啊!”
众人惊诧大呼。
房玄龄摇了摇头,感叹道:“陛下曾当众明言:此子极类朕。
如今看来这等夸耀之言,反倒令汉王目中无人,滋生娇纵之心。
若是太子殿下以此为由收拾汉王,怕是连陛下也不敢替其出头吧。
毕竟这后宫之主,可非杨妃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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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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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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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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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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