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书左仆射班房。
房玄龄、杜如晦、长孙无忌、魏征等人尽皆在此。
就连常年躲在府里不愿露头的秦琼,也身披铠甲端坐武将一侧。
当初苏景尚未认祖归宗,便曾与他倾心交谈。
更是将他在家装病的真实缘由尽数道来。
如今苏景已然登上太子之位,他也再无继续伪装之必要。
毕竟他秦琼虽然忠于大唐社稷而非李世民,但这等事情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既然已被苏景私下揭穿,他再伪装下去便是公然挑衅李世民的权威。
而他秦家想要超然物外,做一世富贵闲人,显然已是不能。
只是此刻,无人在意秦琼心中所想。
众人更想知道,究竟是何人在背后算计。
“恶贼着实可恶!
借太子殿下之手除去愔皇子,趁机挑拨杨妃与皇后娘娘对立。
复又借太子殿下当初之事,毒死凉州总管李宽,借机挑起皇室与世家仇怨。
如今竟然犹不知足。
胆敢在光天化日之下,于皇宫大内谋害楚王李佑。xǐυmь.℃òm
这诸般种种着实可恶!
陷我等朝臣于险境,委实可恨!”
莒国公唐俭愤声说道。
眼神却隐蔽的扫视着在场众人。
在他看来。
大唐天下能有这等手段心机的,便唯有在座之人。
世家之中虽也有大才,但决然比不上房玄龄等人。
更何况想要操控内侍宫女荼害皇子,非朝廷重臣不可。
外人就连与之接触的机会也无,又怎能威胁恐吓。
“哼!”
眼见唐俭审视的目光直射而来。
长孙无忌冷哼一声,愤慨的说道:“莒国公这是何意?
莫非你怀疑老夫?”
“误会!
误会!”
唐俭愣了下,苦笑着说道:“老夫并非怀疑长孙大人,只是此事当真甚为诡异啊!
若是过几日再寻不到真凶,陛下难保不会对我等生疑。
毕竟想要接近皇宫,又有何人似我等心腹这般容易?”
“嘶!”
武将一脉闻言倒吸一口凉气。
房玄龄等人对视一眼,齐齐苦涩的摇了摇头。
虽然在座之人皆无明显动机,但谁又能保证李世民盛怒之下,能够保持足够的理智?
更何况有胆规劝李世民的长孙皇后与李丽质皆不在宫里。
似魏征这等邀名买直之人,关键时刻是决然不敢与李世民对抗的。
“莒国公所言甚是。
我等还需早些查出真凶,方可保自身安全。”
杜如晦抚须言道。
房玄龄皱眉想了想,嘀咕道:“老夫有一事不明。
愔皇子与李总管之死,显然皆是冲着太子殿下去的。
可这楚王之事,又是为了何故?
如今太子殿下并不在宫里,此事无论如何也不可能牵扯到殿下身上。
既然如此,这背后之人到底想要作甚?”
长孙无忌闻言一怔,轻抚长须思虑闭目沉思。
房玄龄所言之事他亦感觉甚为奇怪。
可若非冲着苏景而去,背后之人究竟又是何目的?
到底是怎样的惊天图谋,需要以三名皇子的性命方可成就?
难道……
“嘶!”
长孙无忌猛然睁眼,惊骇的喊道:“不对!
我等皆被这贼子给骗了!”
“嗯?!”
房玄龄等人惊喜交加,急声问道:“辅机,你想到了什么?”
长孙无忌用力扯着胡须,极力掩饰着内心的惊恐。
看着旁人急切的目光,沉声说道:“贼人并非有意与太子殿下为敌,这不过是障眼法罢了!
贼人所行之目的,极有可能是让陛下绝嗣!
先是七皇子李愔,又是三皇子李宽,如今是六皇子李佑,更是牵连尚未足年的九皇子李贞。
前两者以诬陷太子殿下尚可推之,可今日之事又该如何解释?
若是老夫未曾猜错,其余皇子接下来亦有危险。
如今只看二皇子李承乾,与太子殿下、三皇子李泰之间……
若是有人未曾遇袭,怕是定会被天下人怀疑。”
杜如晦等人赞同的点了点头。
房玄龄却微微一笑,摇头说道:“辅机啊。
若真如你所言,此人终究还是奔着太子殿下去的。
老夫此时便可断定,太子殿下决然不会遇袭。
这狠毒的贼子,是要让太子殿下百口莫辩,身败名裂啊!”
“呵呵~
玄龄所言极有道理。
只是如此一来,我等想要查出真凶,怕是难了。”
杜如晦苦笑着叹了口气。
“非也!
非也!”
房玄龄极为自得的抚须轻笑。
迎着众人愤怒的目光,急忙说道:“老夫数月前曾偶然听闻,太子殿下教导卫王李泰。
殿下曾言:
有困难要上。
没有困难,制造困难也要上。
诸位以为,以殿下之智可能看穿这其中阴谋?
以殿下教导卫王之言,他又是否会给自己制造困难?”
“哈哈哈~
若真如玄龄所言,老夫此刻便可断定。
待太子殿下归来之日,他之伤势决然不会比离京之日轻减半分。
任凭这幕后恶贼万般算计,却也抵不过太子殿下的手段!
哈哈哈~”
杜如晦抚掌大笑。
魏征却一脸正气的冷哼一声。
“堂堂大唐储君,行事当光明正大,遵循煌煌大道,又岂可用这等阴私诡诈之伎俩。
需知上行下效。
莫非百年之后我大唐官员,皆是这等魑魅魍魉之辈不成?”
“玄成慎言!”
秦琼难得的沉声喝道。
魏征之言若是被人传出去,日后必然会遭受苏景的算计。
毕竟李世民因玄武门之事,需要魏征来刷名声,可苏景却没这等忌讳。
以他睚眦必报的性子,又怎会放过背后诋毁他之人。
魏征闻言再度冷哼一声。
刚欲开口直言无惧,便看见一名小吏疾步而来。
“启禀诸位大人。
一炷香之前,镇守恒山郡王侍卫突然叛变。
恒山郡王与前来做客之四皇子李恪遇刺。
二位皇子如今尽皆中刀昏迷,生死未知……”
“唉!
多事之秋啊!”
虽然早有所料,在场之人亦不由得抚须长叹。
且贼人竟然能准确胁迫侍卫叛变,足以见得其人手段势力皆不简单。
若是此人对朝廷大臣动手,恐怕无人可保绝对安全。
“走吧。
老夫这便去甘露殿求见陛下,诸位同僚皆与老夫同去吧。”
房玄龄理了理衣袍,站起身苦涩的说道。
长孙无忌摇了摇头,起身便向门外大步行去。
“玄龄自去便可。
老夫乃是高明舅舅,外甥有事老夫又怎可置身事外。”
“长孙大人所言极是。
老夫身为谏议大夫,这等时候正当前往郡王府查案。”
“对!
老夫身为武卫将军,正当领兵缉拿叛逆。”
“是极,是极!
老夫……”
“……”
“混蛋!
老匹夫!!!”
看着众人转身便走,房玄龄顿时恼怒的大声骂道。
随即回首看了眼泰然端坐的杜如晦,眯着眼朗声问道:“杜克明!
你又有何等借口?”
“呵呵~”
杜如晦微微一笑,坦然回道:“门下省不可无人坐镇。
既然玄龄你主动要求求见陛下,老夫便唯有替你在此看门了。”
“恬不知耻!”
“哈哈哈~”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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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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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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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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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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