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今日若不给本官一个交代,本官定要去陛下面前申述一番!”
郑善果朗声大喝。
唯恐远处百姓听不清他的申辩之言。
苏景见之微微一笑,大气挥手道:“郑刺史何必舍近求远,万里迢迢跑去京城申诉。
如今母后便在城外行宫,郑刺史大可去母后处状告本宫。
除非……
郑刺史心中有愧,只敢嘴上说说却不敢当真成行!”
“你!!!”
被苏景毫不留情的揭穿,郑善果脸色越发涨红。
可他身上的华丽衣衫与奢华马车,又让他此刻半点辩解不得。
苏景见状得意的笑了笑。
看着那颤颤巍巍的身影,不屑的低声说道:“老家伙!
若非看你唯有三载寿命,本宫今日必定亲手送你上路。
不过你胆敢与郭诚勾结,本宫又岂能让你如愿好死。
你且等着。
待本宫此番闲下来,定要与你好好玩玩。
若不让你身败名裂遗臭万年,本宫便饶你尸首一次!”
“你……
简直不当人子!”
郑善果怒急攻心之下口无遮拦。
苏景最后一言,分明是要待他死后鞭尸。
这对于崇尚投胎转世的古人来说,堪比淫人妻女之仇。
若非生死大敌破家灭门之恨,无人会这般狠厉。
“哼哼!
郑刺史,你竟敢当众辱骂本宫。
看来你这三载寿命,怕是不足一月了。”
苏景再次邪魅一笑,挥手喊道:“熊二,把这侮辱本宫之人给我拿下!
即刻上奏朝廷,荥阳郑氏不敬皇族,此乃十恶不赦之大罪。
恳请父皇应允,发兵剿灭荥阳郑氏这等叛逆之贼。”
“末将领命!”
尉迟宝琳拱手一礼,搓了搓蒲扇大手便欲上前。
郑善果见之惊怒交加。
苏景亦是眼皮直跳。
他不过是想吓吓郑善果,可没真想在天灾不断之时,对五姓七望下手。
若是一旦得罪五姓七望,他又去何处购买粮食救灾?
“住手!
尉迟宝琳,连你父亲也要敬本官三分,你竟敢对本官动手!”
“这……
殿下!”
郑善果昂首怒喝。
尉迟宝琳颇为犹豫的回头轻呼。
苏景见状刚想装模作样的怒斥几句,又唯恐这榆木脑袋当真。
只得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挥手说道:“郑刺史命不久矣,饶他一命也未尝不可。
但其胆敢勾结郭诚行刺本宫,绝不可这般轻易放过。
你且先行羁押他之亲随,待本宫禀明母后再做处置。”
“诺!”
尉迟宝琳欣喜应道。
郑善果额头青筋直跳。
猛然上前一步挡在尉迟宝琳身前,满心悲愤的质问道:“太子殿下!
本官与那郭诚素不相识,不知你为何要这般污蔑本官!”
“嗯?!
你不认识郭诚?
不认识郭诚你来寻本宫作甚?”
苏景不解的挠了挠头,眼中的敌意不由得轻减几分。
郑善果心中愈加悲愤,欲哭无泪的喊道:“殿下之人无故斩杀老夫子侄,令大好喜事变成丧事。
难道出了这等天大的变故,老夫连询问一句也不可吗?!”
“呵~
呵呵~”
苏景尴尬的笑了笑。
方才想起樊梨花昨夜似乎当真斩杀了一名郑姓将领。
既然如此,他自然不会再苛待郑善果。
“郑刺史有所不知。
本宫昨夜派人拦截犯上作乱之逆贼,郑昌却率领三府府兵前来阻拦。
虽然其是奉扬州刺史崔亮之命,但却着实触犯我大唐律令。
郑刺史若有不服,大可上奏弹劾本宫。
不过本宫好心提醒郑刺史一言,此案可是骇人听闻的人蜡重案。
郑氏若是插手其中,小心一朝英明尽丧,千年基业毁于一旦!”
“怎会如此?!
崔亮为何从未告诉本官?”
郑善果神情变换,眼中隐显怒火。
郑昌年轻不知深浅,他却知晓这等大案决然不可参与。
虽然苏景之言他也未曾尽信,但郑昌此番显然是遭人算计。
而这算计郑昌之人,极有可能便是同为五姓七望之崔氏,亦是他郑善果之表亲崔亮。
这还真是坑起自己人来不手软啊!
“下官今日多有失礼之处,还请殿下恕罪。”
郑善果想了想,躬身拜道。
苏景见状淡然一笑,摆手言道:“郑刺史不必如此客气。
本宫适才言语亦有不当之处,还望郑刺史莫要放在心上。”
“不敢!
不敢!”
郑善果连连摇头,拱手说道:“下官府中尚有要事。
殿下若无吩咐,下官便先行告退了。”
“郑刺史请便。”
苏景微笑拱手,仿若老友一般。
郑善果见之却心中一凝,突然想起苏景闻名天下的诨号,顿时猛然打了个激灵。
这太子殿下可是睚眦必报的妖孽祸害。
凡是与之为敌之人,无一不是阖府蒙难。
他此番若当真就此离去,想必用不了多久便会被苏景算计。
“敢问太子殿下,您可知琅琊王氏?”
郑善果思虑片刻,上前低声问道。
苏景闻言一怔,饶有兴致的笑了笑。
“本宫自小流落在外,对天下世家并无太多了解。
本宫只知诸葛孔明乃是琅琊郡人,却不知这琅琊王氏又是哪一家?”
郑善果闪过一抹自得之色,轻抚长须说道:“琅琊王氏。
其祖乃是西汉博士谏大夫王吉,原居于临沂县都乡南仁里。
东晋时曾辉煌一时,有“王与马,共天下”之称。
后因西晋末年永嘉之乱,被迫衣冠南渡举族迁居江宁郡。xǐυmь.℃òm
又因其后人思念故乡,便一直以琅琊王氏自称。
是以如今的琅琊王氏,距离扬州亦不过数百里。”
“对故乡的思念?
呵呵~
与其说是思念故乡,不如说是怀念过去那一言九鼎的威势。
只因其族中后辈皆无中兴之能,方才沉浸在过去的辉煌里不愿醒来罢了。”
苏景不屑轻笑,看着郑善果沉声问道:“郑刺史有话不妨直言。
你此刻提起琅琊王氏,想必不会无的放矢吧。”
“太子殿下英明!”
郑善果微笑点头,附耳说道:“下官昨夜收到消息。
琅琊王氏与郭诚素来亲厚,郭诚每逢年节皆会奉上重礼。
其家主担心太子殿下为难郭诚,前日便已派长房长孙南下助阵。
以其脚程推算,今日午时便可抵达扬州,殿下还需早做打算才是。”
苏景闻言一怔,眯着眼微微皱起眉头。
他昨夜便知王氏一事,适才不过是装傻充愣罢了。
可王氏这般提前南下,却委实令他有些始料未及。
在他想来。
王氏即便收到消息快马加鞭赶来,也至少需要三日时间。
而到了那时。
他定然已知,隐藏在扬州府衙的贼人是谁。
可如今出了这等变故,他真有些不知该如何应对。
难道暂时放过府衙贼人,依照原定计划进行?
可若是果真如此,赵全的仇又该怎办?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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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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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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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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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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