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坤。
事到如今你可有话要说?”
看着堂下双膝跪地的钱坤,苏景沉着脸冷声问道。
“末将无话可说。
只求殿下看在末将忠心耿耿的份上,饶恕末将妻儿老小。”
钱坤极为沮丧的摇了摇头。
他自觉苏庆云遇伏皆因他泄露行程之故,是以也不想再做无谓的争辩。
“呵~
忠心耿耿?
你也有脸这般自夸?”
苏景轻笑一声。
看了眼面前空无一物的桌案,暗自吐槽两句后世的文盲编剧。
“不过你若是老实交代,本宫自然不会滥杀无辜。
但若有半句隐瞒,你也别怪本宫出手无情。”
“殿下只管问询。
末将定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好!”
“本宫且问你,你是如何与贼人勾结?
贼人如今又身在何处?”
“末将不知。”
钱坤呆滞的摇了摇头。
不待苏景发怒,便苦涩的说道:“启禀殿下。
末将昨夜在城中饮酒,一时不察多喝了几杯。
微醺之间恍惚有一陌生男子,拿着好酒前来询问苏将军住处。
末将一时贪嘴又喝了几杯,只以为此人是为了攀附太子殿下。
是以收了他一百贯铜钱,便将苏将军今日一早回京之事全数告知。
谁曾想他竟有这般歹毒的心思,设计在半道伏击苏将军。
末将贪财失职,甘愿受罚。”
“如此说来,你昨夜之前并未见过向你询问之人?”
苏景心中警兆丛生,面上却不动声色。
钱坤点点头,坚定的回道:“末将适才便已回想多时,此人末将的确全无印象。
若他事前未做伪装,末将担保往日决然没有见过此人。”
“如此说来,你也不知他身在何处?”
“不知。”
“难道贼人是否还在城中,你也不知?”
“不知。”
钱坤干脆摇头。
苏景见之突然冷笑一声。
“钱坤。
若你是贼人,劫杀苏庆云之后可会返回泾阳?”
“不会。
末将定会带着属下尽快撤离。”
“既然如此,你还敢言称全然不知!”
苏景怒而起身,指着钱坤朗声大喝道:“来人啊!
把此人拖下去重打三十大板。
待本宫回京之后再行交给戴胄审问。”
“诺!”
“殿下!
末将所言句句属实。
末将当真不知贼人身在何处啊!”
钱坤跪地磕头大呼。
赵全熟练的将其嘴巴堵上。
苏景见状恍若无意的看了眼堂下众人。
只见崔贤首满不在意的闭目养神。
刘楠不由自主的向着身后椅背靠去。
一众衙役小吏幸灾乐祸者有之,摇头叹息者有之,满含同情者亦有之。
想来钱坤平日为人还算不错,应该不是十恶不赦之人。
“长孙大人。
如今贼人早已远遁,你可有法子追查其行踪?”
目送着钱坤被人押走,苏景仿若懊恼的大声问道。
“嗯?”
长孙无忌闻言一怔。
略显惊讶的看了看崔贤首等人。
随即悄然吸了一口凉气,起身说道:“回殿下。
微臣不善破案,委实不知该如何追寻贼人踪迹。
以微臣之见。
不如把钱坤押回京城,交由大理寺与刑部审问。”
苏景摸着下巴想了想,点头说道:“长孙大人言之有理。
既然如此,此事便交给大人处置吧。”
“微臣遵旨。”
长孙无忌拱手应诺。
苏景点点头,转身便向堂外走去。
有长孙无忌在此看着,他相信很快便能找出叛贼的踪迹。
而他,只需要盯着长孙无忌便可。
至于李世民派长孙无忌来此的目的,他并不是太过在意。
毕竟想要报复李承乾,并不一定需要确凿的证据。
……
“大兄!”
苏景方才踏入院门,极为无聊的李丽质便欣喜的喊道。
看着眼前空无一人的小院,苏景疑惑的问道:“丽质,你怎会独自在此?
幼娘呢?”
“幼娘妹妹在房里不愿出来呢!”
李丽质甩着欢快的小辫,嬉笑着上前问道:“大兄,你可有抓住马匪?
何时砍人脑袋?”
“嗯?!”
苏景闻言一怔。
看着满眼期盼的小萝莉,顿时头疼的砸了咂嘴。
这原本聪慧乖巧的长乐公主,似乎被他给带偏了。
“丽质啊。
你是嫡长公主,行为举止应向母后学习。
砍头杀人这等血腥之事,你又怎能沾染半分!”
“哼!
为何不可?
母后当初也曾亲临战阵替将士打气呢!”
李丽质闻言不满的冷哼一声。
仰着头张开五指晃了晃,娇声哀求道:“大兄,你就让丽质去见识见识吧。
你未曾回宫以前,丽质可是五年未能出宫呢。”
“呵~
你这小丫头人不大,手段倒是不少!”
苏景宠溺的揉了揉她的小脑袋。
在其渴盼的目光中摊摊手,笑着说道:“为兄也想帮你。
可奈何贼人早已远遁,为兄也寻不到他的踪迹啊。”
“哼!
大兄骗人!”
李丽质愤怒的龇了龇牙,双手叉腰恶狠狠的说道:“你适才便已看出端倪!
放走泾阳城守,亦是为了令贼人放松警惕。
你这分明便是敲山震虎、引蛇出洞、抛砖引玉,只等着贼人自投罗网!”
“哈!”
苏景满眼惊诧。
转头看了眼一脸茫然的赵全,目光呆滞的挠了挠头。
适才在公堂之上,他的确看出钱坤所言非虚。
是以方才将其重打三十大板,便命人关入大牢等候判决。
只是如此一来,苏庆云遇袭一事便有许多不解之处。
比如贼人若是因钱坤所言方才在沿途伏击,这未免也太过巧合。
苏庆云正要回京述职,贼人便碰巧寻钱坤打探消息……
这是骗小孩儿呢!
此事无论怎么看,皆像是贼人刻意为之。
目的便是栽赃陷害,借机脱身。
而他不过是将计就计,令其自以为奸计得逞,狂喜之下露出马脚罢了。
只是这番谋划就连赵全等人也未曾发觉,李丽质这黄毛丫头又是如何知晓的?
难道赵全与一众泾阳官员,竟然比不上六岁小女孩儿的智商?
这是……
赤裸裸的羞辱啊!
“丽质啊!
咱们不看砍头,为兄过几日带你去扬州游玩如何?”
苏景一时无法,只得试探着商量道。
“大兄,你该不会是想要杀人灭口吧?
丽质可是女孩儿,不会威胁你的太子之位呢。”
李丽质一脸怯懦的模样。
苏景再次揉乱她的小辫子,笑着说道:“你若再敢这般作怪,日后为兄绝不与你讲千年后的故事。”
“哼!
你若是不讲,幼娘妹妹也会告诉我!”
李丽质不屑轻哼。
随即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好奇的凑上小脑袋。
“大兄。
既然你已断定幕后之人就在泾阳县衙,又为何要把酒楼一干人等全都抓起来?
难道你是为了打草惊蛇?
可是这也不对啊!
酒楼之人被抓,幕后之人岂不是会更加谨慎。”
“不许多想!
小小年纪想这许多作甚!
小心日后慧极伤身!”
苏景极为郑重的告诫道。
正史中的李丽质,不正是英年早逝的吗?
如今看来。
或许小丫头实在太过聪慧,万事万物皆看得太过通透,反而给自己惹来不少烦恼。
而她与长孙皇后一般皆患有气疾,思虑太过正是发病的原因之一。
看来日后还得想个法子令其强行降智,做个童真童趣的快乐萝莉也不错。
琇書蛧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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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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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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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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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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