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月廿五。
长安城的夜空中,突然飘起上百拳头大小的火红“灯笼”。
城中百姓见状呆滞片刻,尽相奔走相告。
一时间无数百姓涌上街头,惊讶的看着这幕旷世奇景。
贩夫走卒朝着“灯笼”指指点点,崇信神佛的百姓大礼跪拜。
通晓古籍的文人士子趁机卖弄,姿态各异的女子顿时掩口惊呼。
不过他们中的大多数人,其实并未见过孔明灯。
是以当其缓缓下落之时,大街小巷立时传来一阵此起彼伏的惊呼声。
“哇!
这灯笼可真大!
我原以为它唯有拳头大小嘞!”
“蠢货。
适才朱公子已然说过,此乃孔明灯。
乃是汉朝刘备之物。”
“嘁!
这些公子之言有几分可信?
适才王公子还说这是张飞之物嘞。”
“你一卖菜的,也敢质疑诸位公子之言?”
“你不也是卖炊饼的,与我何异?”
“你……”
“吵什么吵!
都给我闪开!”
一声厉喝响起。
刘安带着数十衙役,面色凝重的穿街过巷疾步向前。
适才他正在衙门休息,突然接到宫中传讯。
太子殿下令他带上救火之物,即刻前往驿馆。
一旦火起便封锁周围方圆十数丈范围。
绝不可让城中百姓受灾,亦不可放一只异族出府。
虽然他不知这火从何来,但却半点不敢耽搁。
在与冯县令请示之后,便带着县衙所有留守衙役先行一步。
“头!
你快看!
有灯笼掉下来了!”
一名担着木桶的衙役大声惊呼。
刘安闻言抬头看去。
只见上百孔明灯顺着微弱南风,径直朝着驿馆飘去。
为首孔明灯在即将飞临驿馆之时,似乎耗尽了所有力气。
上方的巨大白布软绵绵的耸拉下来。
眨眼间便被吊于下方的沉重陶罐,拖拽着径往驿馆主殿坠去。
“哐……”
“哗啦……”
为首陶罐砸在主殿房顶,顷刻间便四分五裂。
罐中装载的热油与酒精顿时倾泻而出,在接触罐顶残余火星之时瞬间突起大火。
“嘭!!!”
火焰方才触及房顶砖瓦,便猛然间发出一声脆响。
不到三五呼吸,整座大殿上方便被烈焰覆盖。
“我的娘嘞!
这是天罚!”
“快跑!
走水了,快跑!”
“大家快跑啊!
走水了!”
“……”
驿馆内顿时鸡飞狗跳。
一众异族之人慌乱的向着大门奔去。
小史提着水桶拼命的想要上前救火,却奈何更多的孔明灯陆续砸下。
“尔等想要作甚?!
为何阻拦我等去路!”
“快让开!
我乃新罗使臣!
你敢挡我便是挑起两国战争!”
“让开!
我乃日出之国的使臣!
你……”
“……”
“头!”
众衙役皆知苏景之令,是以眼见驿馆大火越发惊为天人。
只是此刻面对一众使臣的恐吓,众人却不知该如何是好。
“别急!
有殿下担着,区区异族怕他作甚!”
“尔等何人?
竟敢在我鸿胪寺为恶!”
孔颖达此时方才回过神来。
眼见刘安等人封锁前路,顿时不满的上前质问道。
“卑职刘安见过大人!”
刘安苦涩的施了一礼,小声说道:“大人,我等乃是万年县衙役。
此番是奉太子殿下之命前来封锁此地。
殿下有令:绝不让一名百姓受灾,也不让一只异族出府。”
“嗯?!”
孔颖达闻言一怔。
想起适才孔明灯飘来的方向,顿时恍然大悟的拍了拍额头。
这极为痛恨异族的太子殿下,看来是想将所有使者一网打尽。
只是……
他鸿胪寺驿馆何其无辜。
为何不待使臣回国之时在城外动手。
至于异族的生死,作为汉唐臣民向来无人在意。
“孔大人!
为何阻拦我等去路?”
眼见孔颖达到来却依旧未曾放行。
一名使者很是不满的大声质问道。
孔颖达闻言淡然转身,皱眉应道:“本官也不甚清楚。
诸位使者稍安勿躁,待本宫去县衙问个究竟。”
“孔大人怎可如此!”
使臣闻言愤怒不已。
如今身后大火凶猛,待孔颖达去衙门询问归来,他们怕是连骨头也化了。
“孔大人,我乃日出之国宝皇女。”
一名二十出头的女子微微蹙眉,大步上前说道:“此番乃是奉推古天皇之命。
陪同山背大兄王与苏我虾夷将军,入日落之国朝见国君。
今日若是我等有何意外,推古天皇必定起大军替我等讨还公道。
还请孔大人务必三思。”
“这……”
孔颖达闻言颇为头疼。
若是寻常使者一场天灾便可掩饰。
但要是他国皇子皇女,便并非这般简单的。
“既如此,便请公主、皇子与本官一同前往衙门吧。”
“不可!”
一男子闻言越众而出,自得意满的说道:“孔大人,我乃山背大兄王。
大人为何只领我三人离去,不管余者死活。
若是我日出之国有一人留下,本王也定然不会离开此地。”
“若有一人留下,本将军也绝不离开。”
另一发型丑陋的青年上前高声应和。
“对对对!
若有一人留下,我等皆不愿离去。”
“就是!
我等乃是各国使臣,唐朝凭何囚禁我等!”
“今日若有一人蒙难,我等三国定起大军向唐朝讨个公道!”
“……”
一众使臣齐声高喝,孔颖达顿时有些手足无措。
他可以坐视使臣被大火烧死,却不敢下令击杀闹事之人。
“既然不愿离去,那便全都留下吧。”
正在这时。
苏景大张旗鼓的领着百余侍卫缓步而来。
孔颖达见状松了口气,躬身施礼道:“臣孔颖达,拜见太子殿下。”
“孔师不必多礼。”
苏景微笑着扶起孔颖达。
转头狠狠的瞪了刘安一眼。
“蠢货。
这点小事也办不好,留你何用?”
“卑职失职,还请殿下恕罪。”
刘安懊恼的跪地请罪。
只是面对身份“尊贵”的各国使臣,他这等衙役委实无法应对。
“起来吧。”
苏景亦知因由,淡淡挥手唤起刘安。
随即转头看着神情凝重的各国使臣,轻蔑的说道:“本宫在冀州之时便曾说过。
凡内外诸夷,敢称兵器者斩之。
今日。
本宫再告知尔等一事。
凡与我大唐百姓争执者,不问缘由一律杀之。”m.xiumb.com
“你敢!”
山背大兄王眉头一皱,怒声说道:“本王乃是日出之国……”
“啪!!!”
苏景不待山背大兄说完,便狠狠一马鞭抽在他脸上。
看着周围尽皆惊骇愣神的众人,朗声说道:“小小岛国也敢自称日出之国!
我大唐只取一道,便可将你岛国之民屠个干净!
日后尔等只可以倭奴自称。
若敢说半个不字,本宫定提十万精兵屠尽你倭奴豚犬。”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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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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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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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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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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