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晨一路走进来，竟然让一众朝臣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些，更是无人敢和他眼神对视。
哪怕是内阁首辅商轳看过去，都有一种面对洪水猛兽的窒息的感觉。
虽说朱见深离得远了，也感觉到整个朝堂之上突然显得有些寂静，似乎都随着姜晨的到来，连一些官员的小动作都少了许多。
就连呼吸声，都变得微弱了。
曾几何时，那个躲在万贵妃后面的小东西，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可怕了？
看着站在大殿之上行礼的姜晨，朱见深迟疑了一下，还是摆了摆手，“起来吧！”
“谢陛下！”
姜晨直起身子，看向了一旁的内阁首辅商辂。
“不知我是不是和内阁首辅犯冲，上一次上得殿来，也是拜内阁首辅所赐！”
“大胆姜晨！这是早朝，不是你撒泼得地方！陛下叫你来，是说你罗织罪名，陷害杨少师曾孙杨晔的事情，不要转移话题！”
商辂哪里不知道姜晨感慨的是什么！
分明是说，上一次他姜晨帮皇帝处理打压了文官，把那内阁首辅彭时给压制成了泥塑木雕。
这一次，姜晨依然还能做到！
商辂也清楚大殿上龙椅坐着的那位的心思，要让他和姜晨这个宦官代表同归于尽啊！
可是他也有条件啊！
他的后辈门人，必须填补上几个空缺！
“陛下！姜晨既然来了，还请陛下让他解释一下，为何在陛下安排他赈灾期间，出现在远在几千里外的建宁府，而且还正好碰到了杨少师的曾孙？这，难道不是他姜晨故意为之的么？杨少师满门忠烈，后人皆效忠朝廷，不曾想被姜晨污蔑！”
商辂一直说，姜晨一言不发就那么静静地站着，听着。
周围的人，也都好奇的看着这一幕。
他们也没想到，这样的事情，居然放在早朝之上来进行！
这可是早朝啊，平时都是用来处理国家大事的，边防、赈灾、国库、民生，可从来没有过先例，居然只是为了审案子？！
这可是开了眼了。
朱见深高居龙椅之上，目光在商辂和姜晨的脸上来回扫视。
他想要看出来一些东西，却失望的发现，他居然根本无法感觉出来姜晨的情绪波动，更无从判断这一场舌战的结果如何。xǐυmь.℃òm
不过朱见深早已经打定主意的事情，不可能轻易的罢休的。
姜晨这个时候如果识趣……朱见深一直觉得，姜晨很识趣。
“陛下，首辅说我污蔑，这也是巧了，这几日正好有人证物证皆来到了京城，此事真的要在朝堂之上理清么？”
姜晨就那么远远的看着朱见深，目光之中、语气之中都没有半分波动。
朱见深一时间也有些迟疑。
本来，这事情他想的是通过这些朝臣宣传出去的。
姜晨敢动杨晔，肯定是有十全的准备的。
朱见深自从没有了杨思宁老太监，东厂锦衣卫也不给力，现在他的情报网可以说已经断了一大半。
虽说还有传说中的影龙卫和大内供奉，却都是些高手，平日里不会专门调出去调查一些鸡毛蒜皮的事情。
不过是杨家曾孙杀了几个人罢了，一个导火索罢了。
朱见深要的就是这件事，而不管事情的真实经过到底是如何的。
说是栽赃也好，说是真的也罢，不影响结果。
不过姜晨问朱见深是否在朝堂之上理清这件事情，朱见深反倒犹豫了。
这是姜晨故意给他提醒。
射出去的箭，可是没有回头的。
这么多人，如果知道了事情的经过，可不是什么好事。
反倒不如暗箱操作，到时候只需要说出一个结果给外面就行了。
一时间，朱见深看姜晨的眼神也不由得缓和了一些。
看来，这姜晨还是向着自己的啊。
“此事也是恰逢其会，既然都在，就趁着今日把此事说清楚！”
有了朱见深这句话，满朝文武可就抱着嗑瓜子看热闹的心态，纷纷看向了场中央这两位权势滔天的存在了。
一个是内阁首辅，管理文臣集团，早就将武官们压制的没法喘息。
另外一个则是现在监察文武百官、天下事无不可缉、三品以下可直接抓捕的西厂督主姜晨！
两人的碰撞，大部分已经猜到了结果。
可是对决的过程，谁也不想错过。
“让杨晔、杨泰上来！”商轳轻喝一声，显然早已经做了准备。
姜晨斜眼看了商轳一眼，冷笑一声，“西厂着锦衣卫、东厂抓捕杨晔父子，不曾想在首辅这里，这，算不算是包庇啊？”
“嗯？放肆！杨少师的家人，要抓捕他们，也得三司会审之后才行，你凭什么抓他们？他们既然没有定罪，又何来的罪责，怎么算包庇？”商轳早就想好了说辞。
“是么？杨晔乃是建宁卫指挥使，可曾有三品之上？我西厂抓捕他，皇上旨意，并不需要通过任何衙门许可！首辅大人知道我西厂下了海捕文书，还敢接纳他们，不是包庇是什么？”
“好了！这件事情不用说了！”眼看商轳和姜晨开始胡搅蛮缠，台上的朱见深厌烦的摆了摆手。
这不是他要的结果。
扯皮下去，这两家万一私下结成联盟糊弄他，可就不好了。
他要的是双方力量制衡，不是和谐共处的对付他这个皇帝。
如果两人就这种鸡毛蒜皮的事情不停的纠缠，只会让这件事情拖到朝会结束，不了了之。
那么就只能说明两人已经有了默契。
不大一会的功夫，居然是首辅商轳的府内护卫把杨晔和他父亲杨泰带了上来。
这护卫乃是皇帝从宫中抽出来的人，为的就是保护商轳，同时也是代表了他的身份地位。
当然，也有一部分监视的意思在里面。
第一次看到姜晨，杨晔也是惊了。
他没想到这位厂督大人如此年轻，但是却能够在朝堂之上站着，和内阁首辅分庭抗礼。
他心中一片死灰。
他现在也知道了，他成了政治牺牲品。
他已经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陛下想要什么结果。
所有的一切，都要看龙椅之上那位的意思了！
想到这里，杨晔扑通一声就跪了下来。
“吾皇万岁！”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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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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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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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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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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