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嬴渠梁、赢虔、景监、长史公孙贾、上大夫甘龙,五个人聚在议事厅旁边的书房。
老甘龙率先将目前最大的问题抛了出来,忧愁道:“君上,烽火刚刚熄灭,秋收也已结束,各地报上来的数据参差不齐,哪怕今年不收税赋,也会是个难熬的冬天啊,明年春播就更难,春荒只会比今年还要厉害。”
公孙贾接话道:“战后抚恤,重建,封赏等等都还没有实质性的东西下发,战死的那么多秦军,身后可都是一个个嗷嗷待哺的家庭,全国上下青壮男丁死伤大半,留在各地的都是老弱妇孺,往后的日子可想而知有多难。”
赢虔也是皱眉道:“我现在都不能征兵,这要是强行征兵,多少家里就没了男人,没了劳动力,一家子老弱日子没法过,那么多抚恤到现在分文没发,我也是愁啊。”
嬴渠梁揉着额头叹着气:“国库现在连一个钱都见不着,好在咸阳君在渭水以南的太白山持续不断的种植了四百万亩良田,产粮多多少可以弥补当下的大部分空缺,只是国库没钱,又没税收,接下来的重建工作可就难办了,时不我待,我们得在这个时间快速恢复国力才行,下一场大战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降临。”m.χIùmЬ.CǒM
景监在一旁更是叹息道:“都怪我,花去了所有财货,一点也没剩下。”
“不怪你,秦国这次能侥幸胜利,你的功劳不小,钱花出去了就花出去了,我们再想办法积累,只是如何才能快速的获取财货呢?”
“君上,快速赚钱只有一途,经商!”
“自然经商最快,可秦国一贫如洗,拿什么经商?”
景监的建议在座的都明白,正如嬴渠梁所问,一贫如洗的秦国,拿什么经商?
“这...恐怕要请咸阳郡出山才办得到了。”
景监话一出,每个人的表情都不一样,嬴渠梁面露尴尬,赢虔挑了下眉毛,公孙贾波澜不惊,甘龙皱了下眉。
书房安静了许久,嬴渠梁为难道:“先生为秦国付出太多,以一人之力解决了秦国当时的困境,如今大战刚息,渠梁已经去求过一次国策,先生也给了我十分详尽的改革策略,如今为了财货再去叨扰先生,渠梁不忍啊。”
甘龙接过嬴渠梁的话说道:“即使未央在大战初始付出了些许才智,也供给了足够的粮食,但君上和太后对其也恩宠有加,如今封无可封,纵观历史,哪有一个士子能享受到如此至高无上的待遇?如今君上有难,他未央自当竭尽全力才行,再说经商一途,未央恐怕也不行吧。”
公孙贾点头附和道:“经商一途繁复无常,锱铢必较,咸阳君在农耕工造一途无人能及,这商途嘛,不见得行。”
赢虔倒是没想那么多,随口道:“无论谁去经商,本钱哪里来?”
赢虔的无心之言没想到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变得哑口无言尴尬无比,谁说赢虔只会打仗的,这特么的随口一说就说到关键了。
书房顿时安静下来,没有人再敢接下去,嬴渠梁也只有叹息一声,没有接下去谈事情的心情,散了会,独自一人到了太后寝宫。
太后见嬴渠梁闷闷不乐忧愁无比便好心安抚,这一聊才知道是为了钱发愁,而且也不愿意再去叨扰未央,毕竟这不算生死存亡的问题,大事小事都去麻烦未央只会把未央逼走。
知儿莫如母,太后清楚嬴渠梁的心思,宽慰了一会儿之后嬴渠梁便离开了寝宫,对此太后也是一筹莫展,也想不到更好的办法。
就在秦国君臣都愁眉苦脸想办法赚钱的时候,太白山南边的工坊里正在加班加点的赶制着什么。
未央从早到晚就泡在工坊里面,整个人跟着了魔一样,兴奋的有些癫狂,就这样,忙碌了整整一个月,太白山上的树叶都开始飘散的时候,未央坐在马车里优哉游哉的带着百辆装满货物的大车在司马错领着一千人骑兵死士的护送下,乔扮成商人和商队,朝着魏国大梁行去。
秦国的危机已除,未央自然不用再为秦国操太多心,该做的都做了,老闲着也不行,看着属于自己封地的咸阳城又破败不堪,实在看不下去,这才想着弄点钱之后把咸阳城翻新一下,重新好好规划一番,建一座城出来,那肯定有些意思。
就这样,才有了这趟行程,至于车上装了什么,没人知道,连司马错都不知道,要多神秘有多神秘,但司马心里是清楚的,肯定是绝无仅有的好东西,所以一路上护卫的兢兢业业仔仔细细。
未央离开了太白山,太白山上上下下也基本上放松下来,精通工造的白陀,精通农事的黑土,还有大管家公叔痤各自也都开始歇息,准备迎接冬天的到来。
自打这三个人来到太白山之后,熟悉了一段时间,心里就再也不想离开这个人间天堂,包括在工坊和田地里被雇佣过来的工人农户,没人愿意离开,在当下的秦国,乃至整个天下,公叔痤敢拍着胸脯说,没有仍和一个地方比得上太白山。
冬天渐进,这三个老头没事儿聚在一起,吃着人间美味,喝着仙家酒酿,世俗凡尘就跟过眼云烟一般,哪有这世外桃源过的安逸舒适。
闲话少说,也不管公叔痤等人安逸不安逸了。
长途跋涉,从秋末走到了初冬,未央的车队才抵达大梁城,这个中原地区最繁华的商业都会。
哪怕六国分秦失败了,对于大梁来说丝毫没有影响,而且还因此更加繁荣起来,各家各派就因为秦国和六国的纷争争的不可开交,总之在大梁这座城,百家争鸣,畅所欲言,说的有道理,就会有人为你大喝一声彩,说的没道理也无妨,细心准备,来日再战。
大梁不仅是最开放最繁华的城市,也是学术言论最自由的地方,更是天下商客云集的贸易中心。
在未央抵达大梁的第二天,但凡大梁城内有头有脸的商号都收到了一封神秘的邀请函,时间定在三日后,地点正是大梁城最著名的洞香春。
说起洞香春,在大梁无人不知无人不晓,那是顶尖士子豪商聚集的地方,只要去那里的人都是随手挥金如土的狠人,而且,想知道天下大事,只需要去洞香春,昨天齐国大臣的小妾偷了汉子,第二日洞香春绝对就有爆料。
东西南北,大事小事就没有洞香春不知道的,所以,嗅觉灵敏的商客抵达大梁,第一时间就是去洞香春,消息,才是商人最重要的东西。
除了豪商云集之外,洞香春最大的特色就策论和战国棋局了,天下大势,各国政局,时事要事,百家争鸣,都可以在这里摆坛策论。
战国棋局就更有意思了,黑白棋子各选一国,在棋盘上一争高下。
无论是策论还是战国棋局,从洞香春一夜之间声名大噪的士子不计其数,有道是天下士子看大梁,大梁士子只看洞香春。
如此大名气的地方,自然少不了未央,而此时,司马错、景监和未央就坐在二楼雅间喝着小酒,吃着小菜,听着一楼论坛上两位士子的策论争锋,好不热闹。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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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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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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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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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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