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无奈的道:“这里算是守卫最薄弱的,除此之外就是他家、军营,比这里严得多。”
丁力道:“他身边上百人跟着,又不知道他在哪辆车上,枪和炸药都没用,有没有办法混进那个铜铃家里?派敢死队去。”
那人答道:“没办法,她身边都是从小伺候她的老人,我收买这个人,要不是冒充他老家的侄子,你以为光靠钱管用?”
“哦,对了!”那人补充道:“今天晚上他包了丹桂轩二楼,带铜铃去看戏。”
“啪”一声,不知道是扇耳光还是拍大腿,丁力气愤的说道:“这么重要的情报你不早说?只要能接近他五十米内,派几个敢死队员身上绑炸药往上冲,一个不行两个,两个不行三个,还炸不死他?”
“肉弹”、“自杀式炸弹”,李哥和凌散一起低声说道。
那人说道:“光是男的不行,容易引起警觉,有女的更好。”
丁力有点不满意:“战争是男人的事,怎么能靠女人?不过我作不了主。”
那人无奈的道:“暗号是什么?”
沉默了一下,丁力道:“地振高岗,一派溪山千古秀;门朝大海,三合河水万年流。”
那人叹口气道:“你在凑字数?能不能短点,万一情况紧急,暗号没对完炸药都炸了。”
丁力轻咳一下:“我喜欢这两句的气势,一直想用在哪里,算了,换一个。”
接着郑重的道:“仓也空井也空,武也难腾也难。”
那人低声背了两遍,说道:“我倒觉得这两句更有气势。”
接着便是开车门的声音,凌散偷偷望去,车上下来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穿着蓝色对襟短褂、黑裤子,右手握着两个铁球,下车后左右看了看便顺着街边走了。
耳机里丁力说道:“回公司。”
凌散和李哥往回走,看着丁力的汽车驶过。这条路人少车少,一时半会儿看不到黄包车,两人只好步行。
李哥问道:“怎么办,通不通知张大帅?”
凌散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日本人既然要暗杀他,说明他跟日本人对着干,我们当然应该帮他,何况还有个铜铃在他身边。”
想了想,接着道:“丁力和大帅府上下关系很好,我们要是说丁力要暗杀张大帅,恐怕先把我们抓起来,再找丁力来对质,你猜大帅府的人相信谁?要是不说是谁,那消息怎么来的?还是先把我们抓起来问清楚再说。”
左右为难,两人都默默低头走路。
突然李哥一喜,说道:“你不是给王进王驸马递过信吗?写封信找人送去不就行了。”
凌散懒洋洋的道:“算了吧,别害人了,找人给王进递信是因为我们有把握,能威胁他,你威胁东北王试试?找谁去送信都是死路一条。”
李哥失望的道:“那就没办法了?”
“暂时没有,不过我们也可以去看戏。”
趁着还早,两人赶到丹桂轩踩点。
虽然晚上才开锣,现在还是上午,但戏园门口已经有不少人询问。门口的招牌上写着“武生名家杨小楼,演出《挑滑车》,于今晚七点。”
凌散挤到前面问工作人员:“什么时候卖票?”
周围人都用鄙视的眼神看着他,工作人员看他衣着光鲜,才笑道:“先生头回听戏吧,我们不卖票,你来了就坐,一茶一票。”
凌散眨眨眼,说道:“我确实没听过戏,也没进过戏园,可不可以进去参观参观?”
工作人员面露难色,正要开口,凌散拿出一个“二角”递过去,碰碰他手,道:“我就是图个新鲜,看看就出来。”
工作人员手腕一翻接过钱,说道:“好吧,进去别乱跑,千万不能去后台。”
凌散连连答应着和李哥从门缝钻进去。
戏园子里面很宽大,方形的戏台离地一米多高,左右各有一小门,门上写着“出将”、“入相”。从戏台开始到门口分六排,每排十来张小方桌,每桌配四五张椅子。琇書蛧
凌散和李哥从左边的木楼梯上二楼,二楼木质搭成,下面几根粗大木柱支撑,上面木地板、木栏杆。可能是张大帅包场的原因,桌椅板凳已经撤走,靠栏杆处摆着一张新式茶几,两边和戏台对面各一张欧式沙发。
凌散对李哥努努嘴,李哥摸出一枚窃听器粘在茶几下面的角落。
两人从戏园出来找了家馆子吃饭,随便炒了两个菜要了一碗汤。吃完饭便在戏园斜对面一家茶馆喝茶聊天,等待天黑。
李哥说道:“张大帅为什么不把戏园全包下来,那样不是更好保证安全?”
凌散想了想道:“可能是为了亲民,你看我们夕虹市那些官员,有时候不是还要上街扫扫地。”
续了七八次水,茶喝得没味了又换一杯。好不容易捱到下午六点,戏园门口陆续有人往里走,凌散说道:“走吧,先占个好位子。”
听戏的好位子按理说该在前排,两人进来时前面两排几乎坐满。凌散和李哥走到第五排中间靠过道的位子坐下,这里既方便观察进来的人,头顶上方又是窃听器。
凌散双眼四下一扫,低声对李哥道:“看看最后排靠楼梯口那一男一女,前面那么多位子不坐,偏要选一个角落,戏台都被柱子挡了一半。”
李哥点点头:“肯定是有目的,跟我们一样,要不然干嘛鬼鬼祟祟的。”
这时又进来不少人,一对年轻夫妇挨着凌散怀疑对象坐下。
李哥疑惑的道:“这两也是?”
凌散摇摇头:“你看后面这女的,身材苗条,旗袍一穿腰多细,怎么藏炸药?先前那个身材丰满,小肚子鼓鼓的,多半是她。”
说完站起身道:“我们去试试。”
两人走到先前那对男女面前,那两人三十多岁,女的面如满月、风韵犹存,正和男人说笑。
凌散笑容满面的对两人说道:“仓也空井也空。”
两人一愣看着他,女人突然花容失色,指着他颤声道:“你,你是我男人派来的?”说完“啊”的尖叫一声,慌慌张张的往门口跑去。
男人也哆哆嗦嗦的道:“大,大,大哥,我错了,以后不敢了。”
tm的!是两个偷情的!凌散老脸一红,烦燥的挥挥手,那男人如蒙大赦,鞠躬作揖的跑了。
“武也难腾也难”,突然身后一个女声低声说道。
凌散吃惊的回头,只见正是那小两口中的年轻女子,圆脸大眼,一副童颜。女子指了指空椅子,凌散和李哥坐下。
“这么重要的行动,怎么派你这么个眼光差的来?”女子中文说得很生硬,应该是日本人。
凌散又老脸一红,辩解道:“这不怪我,那东西最少有这么大吧。”说着双手比划一下,又道:“你哪里藏得下。”
女子冷笑一声,也不答话,两腿一分,指了指下面。
“藏那里?”凌散和李哥一起惊呼,四只眼睛瞪得溜圆,盯着那里。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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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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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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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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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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