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散打量跑到前面坐在地上喘气的,穿着各式各样的衣服,大部分都是破衣烂衫,有的还光着脚,一副兵不像兵民不像民的模样。
骑兵倒还整齐些,统一灰黑色的衣裤,看着有些威风。
凌散回头望了望,骂道:“这些狗官!城门都关严实了,看来真是不管我们死活了。”
李哥把两个箱子都打开,放在脚边,说道:“你看看城头上。”
凌散抬头望上去,城头站满了人,除了密密麻麻的弓箭,还有一排人举着长长的管子。
“那是什么?”凌散问。
“应该是火铳,就是明朝的枪。”
“那还好,那些义军冲上来他们总要开火吧!”
“哼!”李哥冷笑道:“这些王八蛋真敢不管我们老子先把城门炸了!”
义军步兵陆续赶到,横七竖八的坐了黑压压一片,大概有两三千人。凌散不由得心头打鼓脚肚子转筋,自己两人武器再厉害也杀不了这么多人啊!
想了想对李哥道:“擒贼先擒王,旗子下面戴头盔那个应该是头儿,你有没有把握?”
李哥举起16瞄了瞄:“500米,在射程内,不过他骑在马上,那马老动弹。”wWW.ΧìǔΜЬ.CǒΜ
“如果等会儿有机会,你一定先干掉他!”
李哥点点头,这时义军那边有动静了,一个骑兵打马跑到两百多米处停住,大声喊道:“方山县的军民听着,昏君当朝、狗官害民,天下连年大旱,百姓饿死无数,狗官们却顿顿酒肉,城上的兄弟们!你们多久没领饷了?多久没吃饱了?别替昏君狗官卖命了!闯王来解救你们了!”
凌散一惊:李自成来了?
城上有人喊道:“方山县今年欠收,粮仓早就空了!你们去别的地方抢吧!”
骑兵喊道:“我们不是来抢粮的!闯王驾下牛将军在此,奉闯王命特来解救你们!”
城上喊:“管他牛将军狗将军,我们不会开门的!”
骑兵骂道:“tm的!给脸不要脸,等老子进城先弄你!”
城上道:“有种你再走几步试试?老子的箭瞄着你!”
城上城下骂来骂去,凌散疑惑的问李哥:“你们打仗也是这样?”
李哥摇摇头:“我没打过仗,我们是干恐怖分子,但打仗肯定不是这样,谈得拢就谈谈不拢就干!”
“嗯…那就是双方都没底,义军怕攻不下、官兵怕守不住,都不敢先动手?”
“应该是这样。”
骂战持续了十几分钟,双方嗓子哑了,各自收兵。
义军那边几个人聚在旗下商议,这下李哥更没机会瞄那牛将军了。不一会儿义军队伍里跑出一两百人,路两边几十棵树片刻被他们放倒。
“这是干什么?”凌散不解的问。
“造梯子爬城墙。”李哥回答道。
凌散见一时半会儿打不起来,自己肚子都在叫唤,估计李哥更饿,皇帝不差饿兵,就让赵里长派人埋锅造饭。
“没水啊!”赵里长两手一摊。
完蛋!凌散想了想,把地毯靠墙立起来,让李哥扶着,自己钻到里面回到办公室。
上次买卤肉放休息室那一沓钱应该有剩,凌散按下办公桌上呼叫器,大声道:“包子、馒头、饼,什么都行,来两百个。”
于是十分钟后,地毯里就递出几大口袋包子、馒头。
两边刀枪林立,难民们这次没抢,由赵里长和慧娘一一发下去。
李哥啃着包子道:“你就不怕这些人问你从哪儿变出来这么多吃的?”
凌散吃着馒头说:“在要饿死的情况下,活下去是唯一的念头,你掉水里快淹死了,天上落下个救生圈,你要先问清楚是怎么来的才去抓?你看看他们吃得多香,有一个人怀疑么?要不是生死关头,我又犯得着吗?”
李哥点点头:“嗯,无懈可击!”
突然义军那边有人大喊:“老子们两天没饭吃了,弟兄们冲啊!那边有吃的。”
一听有吃的,呼啦啦站起来一片人,看这边人人手拿雪白的馒头、包子,顿时来了精神,枪林箭雨算什么,反正饿死也是死!
四五百人抢先就冲了过来,牛将军也拦不住。
李哥赶忙一口咽了包子,双手端枪齐肩,全神贯注瞄准。
义军刚冲到离城百十米,城头上便弓弦齐响,一片箭雨挟着风声从天而降,义军瞬间栽倒百十个。接着“砰砰砰”一阵枪声,城头上烟雾弥漫,二三十个中枪的身上飙血倒地。
凌散没想到好好的一个僵持局面,被弄成包子馒头引发的血案!
剩下的人中有精明的,抬头一看城头弓箭手第二轮已经就绪,大喊一声:“跑啊!箭来了!”呼啦啦都跑了回去。
凌散总算松了口气,放下握枪的手。李哥哼了一声:“算他们识趣,再进二十米老子就扔手雷了!”说完抬头喊道:“上面的兄弟,谢了!”
头上喊道:“不客气,还有包子吗?”
李哥一愣,摸摸口袋喊道:“还有一个!”然后一个蹲身起跳,手用力一挥,一个包子飞上城头,也不管是谁接住吃了。
义军这一轮完败,死伤百多号人,受伤的能爬就爬回去,不能爬的在地上或呻吟或惨叫。
凌散看着这些刚刚还举刀冲过来要杀人的人,又觉得他们好可怜。
牛将军骑马在队伍中破口大骂,拿起马鞭抽那些逃回去的,然后叫过一个骑兵说了几句,那骑兵打马走到二百米处喊道:“城上的人听着,牛将军大人大量,刚才的事就算了,借我们一百石粮食我们就走!”
城上笑道:“哈哈哈!你把县城翻过来也找不到一百石粮食啊!”
“八十石。”
“没有!”
“五十石。”
“没有!”
“四十石。”
“没有!”
“三十七。”
“你tm饿昏了?跟这儿做买卖呢!牛将军教你这么砍价?”
那骑兵悻悻的回去,牛将军“啪”就是一耳光:丢人现眼的玩意儿!
摸摸肚子咽口唾沫,牛将军看看手下东倒西歪的兄弟们,今天再不吃饭就成光杆儿了,一咬牙一狠心:“杀马!杀马!吃饱了非得把方山县给老子打下来!老子要他们血债血偿!”
义军听说有饭吃,顿时士气高涨,砍树捡柴、搭灶生火,牛将军点了七八匹老马瘦马让人杀,一刀捅进去,马血都抢着喝。
人人操刀上前,仿如蚂蚁搬大象,眨眼间七八匹马就只剩一副副骨架。树枝穿上马肉在几十个火堆上烤,烧得黑不溜秋的,烤一下啃两口,接着再烤,半生不熟的马肉就下了肚。
凌散差点吐出来,李哥凝重的将另一杆m16递给他:“这些人下狠心了,吃饱了肯定是拼命的场面,我们要保命就不能再心慈手软,这是保险,按这里退弹匣。”说着指指地:“你不熟悉后座力,最好趴地上,枪口跳起来也能打到人,还有,扳机扣住就别松直到弹匣打空,这么多人,用不着瞄准,枪口向前就行了,记住,听我口令!”
李哥一番交待凌散仔细聆听,城头上的官兵也看出形势凶险了,有人在大声呼喝。
牛将军吃完一块马肉,在队伍前喊了几句,义军那边跑出几十人去砍路边一棵大树。
“这是准备撞城门。”李哥道。
大树砍倒,几十人抬到阵前,牛将军一挥刀,步兵缓缓向前,第一排是三四百个弓箭手,抬着大树和木梯的几百人紧随其后,再后面便是刀枪,两三千人的杀气扑面而来,压得人喘不过气。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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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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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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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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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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