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振摘下头盔,重重叹了口气。
他瘫在椅子上,双目无神望着舱顶,久久不言。
似乎是回想起了什么,王振轻轻抚摸着发红的眼角,闭上了眼睛。
而正当他陷入回忆时,一阵吵闹的电话铃声打断了他的思绪,王振拿起手机看了一眼,皱起眉头。
“干嘛。”
“出来喝酒啊?还是老地方。”
王振撇过头看了一眼舱内时间表,脸上有些无奈:“大中午的喝什么酒?酒蒙子啊?”
“哎呀,少喝点没事,晚上继续打游戏不耽误。”
电话内头催促:“赶紧的,我们几个已经往那边赶了,谁最后到自罚一杯哈!”
说完便撂下电话。
王振扶额,叹了口气走出竞技舱,随意披了件外套就向楼下走去。
电话这边,程前撂下电话朝周闯点了点头,周闯摘下竞技戒指,从兜里掏出一根烟递了过去。
“大振今天挺反常的啊,你晓得是什么原因不?”
俩人关系很好,有时候程前就直接住在了周闯家,因为周闯是租的房子,比程前在家里玩游戏还得听老妈唠叨要清静得多。
程前接过烟,点燃后深深吸了一口,缓缓说道:“你知道大振父母是怎么走的么?”
周闯挠了挠头,不明所以:“不是说两口子开车出了车祸么,俩人当时就被大货车直接压扁了,挺惨的。”
“你俩是发小,难道知道点什么么?”
程前叹了口气,点了点烟灰,眼神陷入回忆。
“他父亲确实是当场去世的,但他的母亲送到医院其实是可以抢救过来的,但他母亲拒绝了治疗。”
周闯瞪大眼睛:“哈?真的假的?”
程前点点头:“他母亲当时还是有意识的,但她也明白,要想把自己抢救过来就是倾家荡产也是不够的,肇事司机又跑了,王振他叔那时候还没发迹,所以就决定不治了。”
“就算是治好了,自己多半也会留下残疾,家里老人走的比较早,所以她不想留下给孩子当累赘。”
“这个女人呐,为了能给自己的孩子留下点财产,所以就选择跟着他父亲一起走了。”
程前瞥了一眼周闯:“所以你明白了?当时他看到咱俩自暴自弃的样子,是那种表情。”
“你我都知道这是个游戏,但对他来说不是。”
周闯叹了口气,点点头:“晓得了。”
程前掐灭烟头提起外套:“等会也别提钱的事了,他性子倔,你给他钱他还会多想,以后多帮帮他就行了。”
“嗯,知道,自家兄弟。”
“把陈文也叫出来吧,这小子贼得很,喝个几瓶就去厕所抠嗓子装醉,这次要好好灌他一下。”
“算了,还是让他喝饮料吧。”周闯想起了周文之前的游戏操作,叹了口气,随即眼睛一亮,坏笑道:“不过我倒是有个想法!”
......
周闯的住处离饭店不远,他俩首先到了饭店,点完菜之后就坐下来互相吹着牛逼。
随后赶到的是王振,面无表情得扫了二人一眼,一脸看白痴的表情,随即叹了口气。
“陈文呢?又说家里有事跑路了?”
又补充了一句:“他要是不来,我可不喝哈。”
来都来了,拉一个垫背的岂不是开心许多?
程前皱了皱眉,刚想打电话,瞥了一眼门口,随即眉笑眼开努了努嘴:“诺,在那呢。”
只见饭店门口,陈文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见到坐在椅子上的三人笑呵呵得望着他,心里有些绝望。
“我能不能不喝酒啊,昨晚还没缓过来呢。”
程前把面前的扎啤杯斟满饮料,一整大瓶的饮料满满的装进了酒杯。
“酒喝不了,饮料总行的吧?”
陈文愣愣的盯着造型夸张的扎啤杯。
“我能不能选择换个杯子?”
程前瞥了一眼陈文,于是又掏出啤酒往另一个扎啤杯倒去。
意思就是,这两种,你二选一。
陈文赶紧坐下抢过饮料扎啤杯一饮而尽,打了个饱嗝。
三人不约而同的笑了起来。
于是,在其乐融融的氛围下,陈文只能陪着各位大哥们一杯又一杯得喝光手中的扎啤杯饮料,只不过他们都不约而同得避开了王振之前发神经的话题。
终于在喝下第六杯饮料时,陈文顶不住了,摸着圆滚滚的肚皮瘫在椅子上装死。
陈文生平第一次觉得平时无比喜欢的饮料能这么难喝。
程前瞥了一眼死鱼般的陈文,又坏笑着斟满扎啤杯:“你之前划水划得这么开心,是不是还得自罚一杯啊?”
程前眼睛一瞪:“别告诉我饮料你都喝不下去昂。”
后面几个音节咬的很重。
陈文苦着脸:“放过我吧,大哥!”
三人盯着他不说话。
陈文咬了咬牙,一仰头开始咕咚起来,可喝到了一半,口中的饮料确实怎么也灌不下去。m.χIùmЬ.CǒM
周闯一脸担心的看着脸色发紫的陈文:“东北有句老话,喝不了你就别喝了。”
王振脸上笑容也慢慢消失:“拉倒吧,别往下生咽,跟你开玩笑呢。”
陈文心里松了口气,刚想放下杯子,眼角瞥见身旁一脸不屑的程前,心里一发狠,直接硬生生得灌了下去。
灌得有多猛,吐得就有多凶。
陈文满脸绝望的放下杯子,想打个饱嗝,只见。
“噗!”
一股浊流瞬间横扫当场!三人不约而同得跳了起来。
“卧槽!”
“卧槽!”
“我尼玛!”
桌面上顿时一片狼藉,陈文垂头瘫在桌子上,浑身抽搐,鼻涕泪水口水横流一脸。
傍边桌的客人一脸懵逼。
在柜台的老板娘闻声赶紧跑了过来,看到这惨状刚想说些什么,然后。
“呕~”
直接扶着椅子吐了。
三人蹲在椅子上你瞅瞅我,我瞅瞅你。
王振面无表情得抹了一把脸:“送医院吧,应该还来得及。”
程前愣愣得看着桌子,此时还没缓过神来:“哈?”
周闯拍掉脸上的菜叶子,叹了口气:“我去结账。”
这饭是吃不成了,周闯和程前架着边吐边抹眼泪的陈文离开现场,王振则被泼辣的老板娘留下收拾残局。
戴着围裙擦桌子的王振欲哭无泪,这特么叫什么事啊?
......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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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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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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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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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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