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龙涛的陪同下,余山推着猴子再一次缓缓来到了医院的放射科。
虽已是凌晨时分,病人却还是不少。
安静的走道里,响起了一阵突兀的手机铃声,余山迅速的拿起了手机,给龙涛使了一个眼色后,便往门外而去。
“山叔,我是猴子。我这出了点事情,你能不能来我这一趟?”
听着电话内猴子低沉的话语,余山的眉头微微一皱,又看了一眼时间,问道:“现在?”
“嗯,很急!你能不能一个人?这事情…”
电话里,猴子的语气平静,却突然咳嗽了起来,很快又恢复了正常,继续道:“这事情我不想让其他人知道,山叔,你…你一个人来就行,最好开车来,这地方很偏,出去不方便打车!”
余山的心底瞬间就"咯噔"一下,暗道:有古怪!
他凝神仔细听着电话那头,却发现那头格外的安静,面色平静的问道:“在哪里?你发个定位给我,我现在就过去!还有,大器出事了,你小心点!”
电话内,又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好,我待会把地址发给你!”猴子顿了顿,又强调道:“山叔,你记得啊,一个人来就行,我不想让其他人知道这事!”
余山点起了一支烟,沉声道:“行,我知道了,我马上过去!不过可能需要些时间,我现在人在南郊的医院里!”
余山沉默的抽着烟,脑海里回想着猴子刚刚的话语。
晚风萧瑟,明月当稀,楼道外雨水渐小。
他仔细的回味着猴子话语中提到的词语。
地方很偏?
开车?
一个人?
猴子是知道他不会开车的,可却偏偏要他开着车去。
他有点想不通,一时间,他感觉自己还是没能领会到猴子想要表达的意思,但他却可以肯定,猴子出事了!
他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心想:要是大器在就好了,他一定能听懂猴子的意思。
他深深的叹了一口气,缓缓熄灭了烟头,伤感道:还真是一个多事之秋啊!
余山强自稳定了心神,大步向着ct室而去。
他将随身带着的银行卡,强行塞到了龙涛的手中,沉声道:“涛子,这张卡你拿着,密码六个七,给大器缴费用,如果不够,你就先帮我垫着,猴子出了点状况,我现在要去看看!”
龙涛的眉头紧皱,一脸疑惑。
余山强颜笑道:“小事,我过去看看就回来,如果我回来的晚,你就再辛苦些,帮我看着点大器,另外…不要告诉王后,我怕她会担心。”
龙涛意识到了情况不太对劲,他拍了拍余山的肩膀,低声道:“这里有我看着,你放心。”
龙涛很快又掏出了车钥匙,递向余山道:“这车性能还不错,跑的快!要不…你开去?”
余山苦笑道:“我也想啊,就是这车我都不知道在哪里启动的,我坐车过去就行,猴子那边挺急的,我就先过去了啊,这边就麻烦你了!”
龙涛笑着点了点头,望着即将消失的背影,大喊道:“山叔,早点回来!”
余山没有回头,只是抬起手向后挥了挥,他的身影很快便被黑夜所吞噬。
安静的通道里,其他病人的家属们,微微蹙眉,暗道这人怎么能这样,大晚上还喊这么大声!
余山很快就坐在的士上,一直考虑着要不要报警,最后,他还是打消了报警的想法,与司机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
“师傅,这地方您去过吗?”
“去过啊,我们跑车的,什么地方没去过啊!你说的这地啊,就是北郊的乌合村嘛,说来是也巧啊,我以前就住在那呢,熟的很!也就是我了,这大晚上的,您今儿要是坐别人的车,还真不一定能给您拉过去。”的士司机笑谈道。
余山从兜里掏出烟,殷勤的递向司机,又问道:“师傅,去那地方还需要多久啊?”
司机看了一眼时间,笑道:“再有半小时就到了,这雨又下的有点大了,不然差不多二十分钟就可以到的!您很急啊?”
余山微微一笑,道:“不急,我就问问。”
司机透过后视镜,隐晦的看了一眼后座正在抽烟的乘客,悄悄将后窗开出了一条缝隙,笑问道:“这么晚了,您这是去接朋友啊?”
余山顺口答道:“是啊。”
司机哈哈一笑,热情的问道:“那地方很偏,还没有开发呢,成片成片的荒地,你待会还回不回来?如果还回来的话,我就在那里等等你?”
余山哈哈一笑,道:“可以啊,不过可能要等一些时候!”
余山看着司机有些为难的神色,又道:“这样吧,待会您在那里等我十分钟,十分钟我们还没出来,您就离开。当然,钱我肯定会先付!”
司机爽朗一笑:“嗨,这有什么钱不钱的,这大晚上的,您也难打到车,也就是一根烟的时间,待会我就在外面等您十分钟。”
“您这是去接女朋友吧!”司机又瞅了一眼后座乘客,暗道:这年轻人,长的还真不赖,颇有我当年的几分风范!
余山微微一笑,没有作声。
窗外的雨声渐浓,他在心里猜测着即将遇上的事儿。
或许是夜太深,又或许是劳碌了一天的缘故。
司机有点犯困,不得不借着话语来赶走困意,他喋喋不休的与余山讲着段子,还穿插着他以前在乌合村的趣事。
……
北郊,别墅区。琇書網
唐思思正泡完脚,听着电话里传来的消息,微微蹙眉。
她缓缓起身,披上浴袍,向着卧室走去,屋外天气渐冷,屋内却温度适宜。
她顽皮的踢掉了拖鞋,赤脚行走在毛绒绒的地毯上。
暖黄色的灯光下,那一双刚被热水浸泡过的精致玉足,白里透红,如玉之润,堪称绝品。
粉藕般的脚背下,隐隐映出几条细小青筋,若隐若现,叫人看着便想去把玩一番。
走进卧室,她放轻了脚步,如猫一般的缓缓来到了床前。
她望着面前沉睡的男子,突然就不准备叫醒他了,事情,可以明天再说。
她用手撑着下巴,瞪着一双迷人的眸子,认真的欣赏起他的脸庞。
他眼角的皱纹,是岁月的痕迹,更是时间的警醒。
他,已不再年轻。
岁月,总是在不经意间,雕琢着世界的万物。
她抬起手,轻轻的抚平了他紧锁的眉头,就如同当年,她在他消失的那段时间里,替他稳住了一切事宜一样。
无言且情深。
王淳风睁开眼,抓住了她的纤纤玉手,微微一笑。
他缓缓坐起了身,将她一把拉入了怀中,笑问道:“说说看,有多少次趁我睡着了以后,偷偷的看过我?”
唐思思娇嗔一声,没有作答。
汪淳风哈哈一笑,问道:"又发生了什么事?"
唐思思正色道:“大海刚刚将拳场的人调了大半出去了,要不要打个电话问问?”
王淳风微微一笑,道:“不用,明天听听他的解释后,你再亲自查一查!"
唐思思点点头,不再言语。
一向敏锐的她,却没发现,他的眼里,毫无意外之色。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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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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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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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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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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