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的把她的头抱到自己膝盖上。
她流着泪,伸手去捂那胸前不停渗血的血窟窿。无措的像个孩子。
“秋雨,秋雨,你撑着。”
秋雨是习武之人,极好的身体素质,让她在这种情况下,越发难以度过。
“娘娘,我……”
刚张嘴,就有大口鲜血从口中涌出。那一句话,她终究还是没说出口。
眼睛逐渐混沌。
听说人死前会看到很多生前的画面,她好像看到了。
她看到了那个小女孩,那个头发凌乱,身形瘦小的女孩,在冬日穿着破草鞋,与狗争食,与乞丐抢茅草。
后来,有个阿伯跟她说带她去一个叫“暗堂”的地方,然后,她再没挨饿受冻过,但世界也就只剩了每日机械的训练。
她从来不知道,什么是温暖的感觉,也不知道心悦于一人是什么感觉。
以前的人生,她只知道一件事,那就是绝对服从主子的命令。
直到有一天啊!有一只柔软温暖的小手,牵着她跑了很远。
她总是有很多古灵精怪的想法,她笑起来很好看,她经常在看话本子的时候激动得咯咯笑。
她说过:“秋雨,你笑起来好看,你要多笑笑。”
好像看到了自己靠在她的膝盖上,她轻笑着看着膝盖上的她。
好温暖啊!她嘴角勾起一抹笑,微微抬起想要触及那一张脸,而后无力的手彻底垂下。
“秋雨,秋雨,我求求你,你别睡,好不好。你不是说要一直保护我的吗?”
跪坐的少女,绝望的泪滴落下,落到膝上杳无声息的苍白面容上,从那微勾起的唇角,混着血水落下。
“哈哈,没想到,还能看到这主仆情深的一幕。不过,本王可没功夫陪你在这耗着。”
说着便要去抓支子楠的肩膀。
“啊!”
攸的,一把匕首从远处飞来,直接将慕君羿的手刺穿。
他忍痛用另一只手封住经脉。
与此同时,杜修齐已跃到了支子楠身边。
“娘娘。”
看了她怀里的秋雨一眼,压下心中的沉痛。
“娘娘,您没事儿吧?”
杜修齐询问着支子楠,后者还是呆愣的牵着秋雨的手不说话。
慕君羿看两人没再注意他,闪身逃离。
杜修齐也没去追他,现在还是娘娘要紧。
另一边,慕君白和慕水芸两方的人,已经打了一个回合。
目前来说,是慕君白占上风。
“姑姑,现在,您对我的认知如何了?”
慕水芸脸色难看的看向他。
“呵,君白,你以为我就这点手段吗?你也太小看我了……”
她话还没说完,慕君白便开口打断。
“姑姑是嫌慕荣活得太久了吗?”
实际上,他的人根本没找到慕荣,慕君白这话就是随口一说。但他知道她的要害,这话一出,慕水芸必定方寸大乱。
确实,她心中大骇,再不似方才的淡定,变了脸色。
“你想如何?”
“很简单,交出你手中军队的调令。”
慕水芸吃了一惊,原以为他会以皇后做交换,没想到他真不在乎皇后。那她之前自以为抓住了他的软肋,就是个笑话。
“你不担心皇后。”
慕水芸还是不死心的开口,想要从他脸上看出什么。
“这个问题,姑姑之前不是问过了吗?”
实际上,他不过是对杜修齐有绝对的信心。但慕水芸手里的军队,一日不收回来,那便一直都会是他的心头大患。
“朕说了,死了再娶就是。”
慕水芸瞥到他身后那明显震住的人,眸光一闪,嘲讽一笑。
“是吗?皇后,你听见了吧?”
慕君白心头一震,缓慢的转身,这身子仿佛有千斤重。
“楠儿。”
看着那浑身伤口,脸色苍白的纤细身子。
有千言万语想要与对方说,但最终都埋在了嘴里。
他看到了她眼里的暗淡与绝望,那种感觉,就好像她下一秒就会永远离开他身边一样。
慕君白立马走上前去,想要与她解释清楚。
慕水芸和她的部下见状,立马掩护她逃离。
暗堂的人反应极快,连忙追上前去。但这终究是慕水芸的地盘,她对这太过熟悉,终究还是让她逃了。
“楠儿,你听我解释。”
往日里骄傲的帝王,语气有些卑微,他不敢去看她清冷倔强的眼神。
“皇上要跟臣妾解释什么?死了再娶吗?”
说完,嘴角渗出鲜血,眼前一暗,便没了意识。
她本就受了极重的伤,刚才又亲眼看着自己身边的人离开。想着这封建王朝的严苛到令人发指的男女有别,忍着身心的悲痛没让杜修齐搀扶,自己强撑着走到了这,然后便听到了他那一番话。
昏迷的一瞬间,支子楠想,真好!都是她自作多情,没什么好多虑的了。
瘦弱的身体倒下,慕君白立马接住。将这极轻的身子抱入怀。
“回宫。”
一行人不敢多说什么,杜修齐跟周辞说了一声,转身朝刚才来的方向走去。
支子楠被救回来后五天,临沂宫。
床榻上的人儿脸上还有些苍白,额头还有一道刚结痂的伤疤。
双眼紧闭,长翘的睫毛在光照下,留下一道扇形小影,就如只是睡着了一般。
慕君白守在她身边,把毛巾放到水里又拿起拧干,牵起她素白的手,温柔擦拭。
“楠儿,你怎么还不醒?”
语气温柔,就如同在跟蒲公英耳语一般,生怕一个不小心,将她吹散。
轻轻掀起被角,将她的手放入被子。
转身,里面敛去之前的温柔。
“你不是说皇后今日会醒吗?”
之前,这群庸医就说楠儿三日便会醒,然后说四日,但今天已经是第五日了,楠儿还是没有清醒的迹象。
许傅跪在地上低着头,身子一颤。
“陛下,照理说娘娘该醒了。”wWW.ΧìǔΜЬ.CǒΜ
“这个样子,你跟朕说该醒了?”
顾及内室人儿,没有太大声。但那暴怒的神色,还是让人不敢直视。
许太医手抖动了一下,又提着心开口。
“陛下,娘娘这样,恐怕是心有郁气,不想面对一些事情,所以才会一直昏迷不醒。”
他说这话,已经是冒着杀头的罪了。那天发生的事情,他也是听说了的。但他实在也不敢说谎。
慕君白静默,良久才疲累的开口。
“出去吧!”
又转身,走到那床榻边。
所以,楠儿不想醒来,是因为不想面对他?
慕君白自嘲一笑。
“楠儿,你怎么就不能听我解释呢?”
然后,又是静默,再开口已是满语愧疚与卑微。
“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
这样的帝王,太过卑微。周围的宫女,都不忍的低下了头。
皇上真的爱惨了娘娘。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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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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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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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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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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