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书网>修真小说>综影视之花好月圆>第54章 54-2
  清河郡主病了。

  当然不是什么咳疾,也不是什么叫得出名字的大病,但和从前单纯犯懒,不想动弹、倦怠理事所以托词称病不一样,这次她是真病了。

  总是食欲不振、头晕恶心……

  鉴于芊澄从小到大身体情况都很康健,近三十年来更是从未生过什么病,所以刚开始时,在芊澄冷不丁的对着碟糖醋鱼干呕了半天后,小莲(清河郡主贴身大丫鬟)还以为她这是又怀上了。并没怎么把她这病当回事。

  然而……

  ——太师自六公子出生后,至今都已经用了整整七年的绝育药了,夫人现在怎么可能还有孕信?

  听见了小莲猜想的赵大夫重视极了,匆忙赶到停云阁里给芊澄把了次脉,谢天谢地没把出胎息来……最后吊了半天书袋,留下了些“邪风入体”、“脾胃不调”的诊断。

  ………………

  午后,停云阁

  重叠帷幔掩盖下,宽阔轻软的床榻上,清河郡主目光清越,似水静谧。

  她容貌十分清秀,却并非什么瑰丽绝艳的美人,五官单看虽然都很不错:柳眉如黛,杏眸似水,琼鼻高挺,唇若初樱……但组合起来后,就相当平淡。

  好似一个瓷做的娃娃,哪怕看着再怎么温润细腻,也永远都不会有琉璃美玉精雕细琢后的精致无瑕。

  不能说不美,只是美的宛如水墨画上的宫装仕女,端庄娴雅。美的标准而千篇一律。

  ………………

  “芊芊……”

  宇文护从宫里回家,第一时间便听说清河病了,到了停云阁后,看着房间各处都落了帷幔,显得昏暗一片,还以为芊澄睡了。不料小心翼翼的掀开床帘一线后,却见她正睁着眼睛发呆。不由失笑道,“想什么呢?病了怎么不睡会儿?”

  从前有事没事的嚷嚷着不舒服时,不是最爱睡觉了吗?宇文护想着,便伸手摸了摸芊澄面颊:很好,没发热。

  “闷……”芊澄低声道,“睡不着。”

  她瞅了瞅床边正握着自己小手肆意揉捏,像玩面团一样把玩的起劲的宇文护,想要捶他,又没力气。沉吟片刻后,便探问道:“今日上朝,情况如何?独孤信可做了丞相不曾?”

  “做了。”宇文护低笑了声,“我昨儿趁夜砍了元修那老东西的脑袋,宇文觉被吓得半死,凌晨急招独孤信入宫,又是哭泰叔,又是大谈特谈君为臣纲……独孤信被他谈的动容不已,后来宇文觉趁热打铁,一大清早的就急急忙忙下了册封丞相的圣旨。独孤信就没再推脱,干脆应了。”

  “喔!”芊澄点了点头,又道:“然后呢?”

  “然后……”宇文护面上笑意愈浓,说道:“然后赵贵、李植等人在下朝后,就进宫去与宇文觉密谈了半晌,帝宫之内瓷器碎裂声不绝于耳,等他们出宫之时,宇文觉寝宫里除了内室里的大床外,就已经没什么完整的东西了……哈……”

  仿佛是想到了当今圣上气急败坏又无能狂怒的神情,宇文护是再忍不住笑了。

  该!

  要那个任性的混蛋一天到晚想着与自己作对!屡败屡战也不嫌烦。现在好容易任命出了一位名声在外的丞相,本以为也该到了风水轮流转的时候了,结果冷不丁又发现了那个被他视为了救命稻草的丞相,其实不和他一条心,唉,宇文觉这皇帝做的也是实惨……

  不过宇文护是不会同情宇文觉的。

  宇文觉最近天天都在背地里练擒拿手,随时准备着要把他给做了。这些事宇文护不是不知道。只是打算春种过后先解决了齐国,回头再来和宇文觉做个了断罢了。

  “宇文觉疑心病重,又素来骄狂,此次自认在丞相一位上,被你和独孤信联手耍了。往后必定不会再相信独孤信分毫。独孤信占着相位也是无用……甚至……”芊澄道:“从领兵在外的柱国大将军改任丞相后,独孤信便是失了军权。而今又不得帝心,虽在民间还有几分令名,但那几分名声太虚,却是绝不可能保住他独孤家满门荣耀的。”

  而独孤信的儿子们却都不成器。

  因为那个“独孤天下”的预言,甚至也都不敢成器。

  想要保住家业,便只能靠女儿们来联姻了。

  “嗯。”宇文护随口道:“以我对当今圣上的了解,最近他身边的人里,准得有两个倒霉蛋被调去边疆“建功立业”……”

  “这样也好……这样的事情再多出几件,对于李植、孙恒等顽固不化,错投君主的愚臣而言,可是再好不过的警醒了……希望他们能够早明天数,早识抬举吧!”

  按他的计划,近两年里是要把齐国打下来的,逼宇文觉禅位的事情得安排在南北一统之后。所以在北伐之前,国内能安稳点,不流血,他也不想要杀很多人。

  芊澄:“阿护……”

  “嗯?”

  “如果独孤信识相,顺势就这样投靠了你……”芊澄说,“……那就好了。”

  哪怕如今再是失了军|权,根基不牢。独孤信毕竟也是和宇文泰一个辈分的老臣,在朝廷上配的上一句德高望重的评语。如能投靠宇文护,那么他所带来的旗帜作用、典型效应还是很大的。尤其是可以作为现在“保|皇党”和太师麾下势力间的调和剂来用。对太师夺位后,在民间的声誉经营方面也很有用处。

  “那是不错。”宇文护笑道:“虽然那老东西前些年为保宇文觉给我添了不少堵,但你放心,千金易马骨的道理我还是懂得。如果他真想开了,过来投效于我,我不会亏待他。定能在宇文觉手下保住他。还会教他家再兴盛个数十年。”

  宇文护对自己人素来很好,这是满朝上下,有口皆碑的事情。

  所以……

  “阿护……”清河郡主疲惫的半阖美眸,说道:“库房里新进了一箱东珠,明天派人帮我送些去独孤府上,给他们家三位女公子一人一盒吧!”

  宇文护:“东珠?”

  别看太师府里一进就是一箱,事实上,由于北周不靠海的缘故。那玩意可真不便宜。

  “之前让他家七女公子受惊了,总要给点补偿的。而且……”芊澄微笑道,“那庶出的四女公子容貌娇艳,我也很喜欢……听说她要成亲了,送些珠子给她做衣饰也不错啊!”

  “好。”宇文护大方应允道,“我明天一早便派人去送。”

  “嗯……”

  ——传说,三界之中,人婚是两姓交好,传承不绝;天婚是气运共连,荣辱与共……

  无论是人是神,婚姻都是最神圣的契约,一经缔结,便难离绝。

  唯独冥界,冥婚的内涵,是祸福同享,同生共死。一经缔约,若非魂飞魄散,便是生生世世,轮回难解。

  清河垂眸:将自己的所有,从身|体到灵魂,全部敞开来,和另一个人合而为一,那种感觉……将自己的未来,将自己的命运完完全全和另一个人连系在一起,那种生活……

  ——独孤般若,希望你是真的聪明。

  清河郡主偏了偏头,阖上了眼睛……

  床边,宇文护看着自己压在自己掌心里,闭目安眠的小脑袋,莞尔一笑。没有抽手离开的意思,只是干脆脱了外袍,顺势也躺到了床上,满怀温玉软香。

  ………………

  ………………

  不得不说,宇文护对当今圣上肆意骄纵的性情很了解。

  没几天,虽居帝皇位之上,却久受宇文护压制的宇文觉,在满朝大臣都忌惮宇文护,不敢忠君|保|皇的情况下,便把满腹怒气,全给发泄到了弟弟宇文邕身上。

  责令自幼体弱,患有不足症候的辅城王即日前往兵荒马乱的同州,出任刺史一位。

  “阿邕……”

  芊澄闻听此事后,若有所思道:“我记得,阿邕与独孤丞相嫡幼女独孤伽罗,可是青梅竹马,互有情谊?”

  “大概吧!他俩来往一贯都挺多的,我看之前伽罗被绑时,宇文邕那小子也是火急火燎、心如火烧的。八成是真有点情谊在。”

  宇文护端着药碗,有一搭没一搭用洁白瓷勺在乌黑药汁里搅和了半晌,估摸着这刚熬好的药大概是凉的差不多了,便自己先喝了口,确定了温度,才递给芊澄道:“喏,可以喝了。”

  芊澄:……

  芊澄内心是拒绝的。清澈如水的眸子里尽显不愿。

  宇文护看的好笑,今天终于知道新兴怕酸怕苦的毛病是从哪里继承来的了。但太师大人城府比海深,此刻只做不知清河郡主是有多想把药倒了,温声哄她:“一口气全灌下去,不苦的。”

  “你先放那,我等会儿再喝。”芊澄不动声色道,“刚吃完饭,胃里涨的难受……”

  这么低级的缓兵之计,宇文护才不中招,他摇了摇头,干脆舀了勺药汁递到了芊澄唇边,说道:“不喝药,你过些天会病的更难受。”

  “我已让大夫多加了几分甘草,早点喝完,外面还有新兴做给你的月季花露。药凉了效果就差了。”

  可是药这种东西,它加再多甘草也还是难喝啊!芊澄很绝望:早知道宇文护最近闲的天天在家,她就不为了保持人设,先后呼应的称病了。随便受点伤,然后伤重昏迷,神识遁入玄光镜里玩耍,它不美吗?

  好吧,那样太突然了,容易吓到孩子……

  捏着鼻子灌了一碗药汁下肚,芊澄挥手谢绝了宇文护送来的花露水——刚喝一碗药,再喝水真容易反胃。只拈了几粒葡萄干入嘴。嚼吧嚼吧半天,才感觉自己嘴里味道不那么奇怪了。

  “阿邕和独孤伽罗两情相悦,他们身份也算匹配,独孤丞相便能够坐视阿邕去同州?”芊澄看着宇文护:独孤般若就没为了她最疼爱的幼妹向他开口吗?

  “没有。”宇文护道:“宇文邕那小子说小也不小了,现在大概是也有了修身齐家,建功立业的心了吧!我并不曾见独孤信向宇文觉求情。”

  “当然了,也有可能独孤伽罗是求过她爹的,但她爹独孤信并没胆子,敢在这种时候,再和宇文觉作对,也说不准。”

  “毕竟独孤信现在已经不得宇文觉信任倚仗了。哪怕般若和宇文毓的婚事已经定下,可……宇文毓和宇文觉也不是同母弟兄,宇文觉这样忌惮、厌弃我,你难道以为他会有多看重、喜欢他的庶出大哥宇文毓?”

  宇文觉心里已经认定了独孤信有谋逆不臣之心,独孤般若要么不嫁,要么嫁给某家臣子……她嫁给宇文毓,辅以先帝“独孤天下”的预言,只会更加助长宇文觉心中对独孤家的怀疑罢了。

  当然,那怀疑也不算错。因为无论独孤信是怎么想的,他女儿反正确实是有另立新帝的想法就是了。

  “独孤般若和宇文毓婚事已经定下了?”芊澄扬了扬眉。出于某些隐|秘的女儿情思,她最近刻意没有关注过宇文护和独孤般若的事。ωωω.χΙυΜЬ.Cǒm

  ——这是,在她不知道的情况下,发生了什么重要的变故吗?

  “嗯,定下了。”宇文护平静道:“般若派人买通了宇文觉身边的太医,得知了宇文觉绝育之事。然后次日便示意宇文毓向她求婚了,独孤信已答应了这桩婚事。宇文觉圣旨都下了。”

  “宇文毓不是做皇帝的料子。”芊澄道:“即便宇文觉无后早亡,你放弃登基,宇文毓能有坐上帝王尊位的那一天,但他在帝位上也不会比今日宇文觉好多少,一个无权无势,空有虚名的帝后之称,真有什么意义吗?”

  “还是独孤般若在经历了西山一事后,还没有看清自己与独孤家的斤两,天真的以为她有本事辅助宇文毓重塑朝局,成为握有实|权的圣上?”

  宇文护:“谁知道她是如何想的呢?我反正是已经提醒过般若了,宇文毓不是她想要的,可以助她母仪天下的人选。但她一意孤行,我也无可奈何。”

  他俊眉微蹙,不想在芊澄面前多谈别的、和自己有感情牵连的女人。

  即便在如今的社会背景下,宇文护从不觉得,自己在外面和别的女子玩一玩有何不妥。

  而芊澄也从来不介意他在外面有多少“宠爱”的佳丽。甚至还经常会主动和宇文护交流各色佳人的美妙之处。真诚建议宇文护该如何呵护美人儿。

  比如现在……

  “西山一场乱子,即便我后来过去代你描补了一二,但哥舒是你生死亲信,他意图绑架独孤伽罗作为要挟独孤信的把柄,你责无旁贷,不可推卸,是有愧于独孤般若的。”

  芊澄嗓音轻柔道,“如此美人,牡丹国色,如若错失,当真可惜。阿护……甘心就这样把人拱手让给宁都王了吗?”

  “名花是需人爱惜、照料的。”

  “芊芊这是在暗指我平时对你关心不够?”宇文护思索片刻道。

  芊澄顿了顿,对宇文护明示道,“我是觉得,你或许该去给独孤大小姐道个歉。”

  “……我感觉你最近好像在故意推开我。”宇文护淡淡道,“是我的错觉吗?”

  虽然从前芊澄也经常会和他戏谈一些美人儿,要他多多怜香惜玉。甚至装模作样的说要为他张罗纳妾,乃至于退位让贤。

  但他们都知道,那只是玩笑而已。

  他们少年结缡,宇文护从未生过易妻之心。

  “我最近一直病着,怕你靠我太近,染了病气给你而已。”芊澄垂眸,软软的靠在宇文护肩上道。摇曳的烛光下,白皙紧致的肌肤,光泽温润。

  “我身子才没有你这样娇弱。”宇文护伸指刮了下芊澄鼻梁,“知道你心善,不肯亏欠别人的。但宇文毓而今看着,是真心喜爱独孤般若。他们的事真要成了,于独孤般若而言也不是坏事。”

  “宇文毓温和懦弱,与世无争。又是泰叔长子,我将来得了天下,也会善待他。到时候,一个亲王正妃的名号,也不辱没独孤般若了。”

  左右他纳娶独孤般若的心思,也没有很重,虽然现在被个女人主动甩了是有点丢面子。但……

  外面的女人,再美、再好、再风情万种、百媚横生,到底也只是闲暇时候的消遣玩乐。怀里的人,才是和自己相依相伴、风雨同舟数十年的对象。

  看看怀里久病不愈的妻子,宇文护也是真的歇了再和独孤般若玩什么爱情游戏的心。

  “亲王妃……”芊澄微笑道,“阿护,你忘了那个独孤天下的预言了吗?我怕阿毓娶了独孤般若后,世事不如你所愿般……”

  别那么早、那么快的无奈啊!独孤般若她还有价值的,比如她那个在朝野间素有美名的老臣爹独孤信,比如独孤天下、天命加身的名头。

  “全天下姓独孤的人那么多,又不止她独孤般若一个。不说她那两个妹妹,便是她兄弟的女儿,那不也姓独孤。”宇文护随意道,“等我继位,逊儿当了太子,太子妃我是想好了要定突厥的公主,不过一个侧妃,独孤家的女儿还是当的。”

  芊澄:“……这样好吗?”

  “这样有什么不好?”宇文护道:“他独孤家若真有天命,将来他家女儿能为逊儿生个聪明健康的孩子,我又不会因为忌惮而打压孙儿。逊儿就更不会对自己的儿子怎样了。”

  “可是……”

  “没有可是。”宇文护道,“芊芊,我记得你从前对神佛庇佑,天人感应这些事情很不屑的,怎么今儿这样反常?”

  他又摸了摸芊澄的脸,似乎是在判断这人是不是病晕了。

  芊澄奋力拍掉了宇文护的手,“我的意思是,你这样定下逊儿的婚事是不是不太好……”

  “听探子来报,高湛最近连连咳血,眼看着就要不行了,”宇文护想了想道:“如果我今年北伐可以攻下齐国,那逊儿就不必娶突厥公主为正室了。”

  至于侧妃,那不重要。

  芊澄闻言沉默了很久……

  宇文护以为她要睡了,便也不再扰她。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屋内墙角的熏香都换了两轮……

  在宇文护就着夜明珠光,又批阅完了三摞文书,搁笔停墨,要歇歇眼睛,顺便看着腿上安静躺着、规规矩矩一动不动、显得分外乖巧的清河郡主,倏尔动心,俯身就要在她唇上落下一吻时,芊澄忽然羽睫微颤,睁开眼睛。

  四目相对,宇文护黑如点漆的墨眸中略有讶意:她这是,一直失眠了,没睡着?

  “阿护,”芊澄轻声问,“你想和我永远在一起吗?”

  “这辈子都要过去一半了,你才问我这种话?放心……”宇文护笑道:“我说过我不会负你。”

  “不是这辈子……”芊澄道:“不、不是今生……”

  是这辈子,但不是今生存活的时间,而是恒长无尽的死后时光。

  曼丽提醒的对,她婚前恐惧的时机恐怕不是太晚,而可能是太早了,指不定宇文护本人变鬼后,压根没有和她结冥婚的打算呢?

  “不是今生……”宇文护一愣,但还是迅速说道:“生同衾,死同穴。芊芊,我们是结发夫妻,理所应当永远相伴的……我早就想好了,等我以后统一了南北,定鼎了九州,皇陵就建在泰山,你我合葬……生生世世,死生不离……”

  合葬、不离,理所应当么?

  芊澄看着近处宇文护放大的俊颜:时光对他委实偏爱,便是已到不惑之年,仍是风华鼎盛。姿仪比起前些时日见过的翩翩风流的随国公世子杨坚等人丝毫不输,还反多了几分岁月沉淀下的雍容风度……

  忽然就想起了很多很多年前,自己还是个垂髫小童时,在梦里见到的紫色神龙,祂说:她将来的夫君,是位拥有迷人蓝眸的俊朗公子,命格显贵,还会对她很好。

  蓝色的眼睛,是异族人才会有的,她是宗室郡主,重臣嫡女,怎会嫁予异族?芊澄当时不信,但离奇出现在她枕边的圆形小镜,小镜里不时映照出的,天仙般的美人儿们,却教芊澄不得不信。

  “阿护,我想看你的眼睛……”

  清透湛蓝,宛如雨后的天空,龙媛没有说错,那眸子,确实很迷人!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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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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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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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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