旷世鬼才摘星子,只是留下一句:“我摘星阁仙山福地,定有此出点灯人。”,便匆匆仙去。
留下星魂为验得点灯人,后辈却不知如何算验得,更别说星魂也为指引点灯人了。
摘星阁之悲,天下之悲,先辈那独步绝伦的旷世仙师之道竟落得如此萧索没落,可悲,又可叹。
……
动辄整个摘星阁的选拔试炼终是落幕,不知哪十人有机会登上仙云山,一切都得等到明日才能揭晓。
众弟子沿着山中阶梯从雪顶而下,或结伴或独行,却都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柏星竹和穆长风结伴,倒是略显轻松。阁中谁都是心中明了,就是仙苑遴选只有一人可去,也必会是大师兄,此刻根本不必担心去或留。穆长风自不必说,只是随行而已。
二人拄颊看山,边走边闲谈。惬意时分,徒司空却快步赶来,先是招呼了大师兄,便一副谦谦之态对着穆长风道:“长风师弟,可否去我桃花小院一叙。”
穆长风不由得看了看柏星竹,柏星竹微微点头,他便也谦谦应道:“师兄,那便恭敬不如从命,叨扰了。”
徒司空顿时面露喜色,先礼后道:“好,师弟,请。”
二人一路快步,很快便到了徒司空的住所。此地偏僻,离着其他弟子住所有些距离,还别说,这倒还真适合这个自闭的师兄。
进入屋内,还真是别有洞天,除了那阁中弟子住所如出一辙的一床,一桌,一椅的布置外,每面墙竟都是布满了书架,书架上整整齐齐的放满了竹卷,没有万卷也得有近万卷。
徒司空道:“这书架都是我闲时做的,竹卷是我一卷卷临摹手抄或默录的。入阁十余载了,平日就喜欢这写写画画。”
满墙的书卷让穆长风触目兴叹。这时,徒司空推开了院门,忽的一阵花香而来。
转而看向后院,更是一片让人称叹的景色,不大的院落种满了桃树,当下又正值花开时,满院的桃花开,当真是“争开不待叶,密缀欲无条”。
花开的桃树下,还有一石桌,两石凳。徒司空邀请穆长风就坐于此,桌上早已泡上了当季的清茶。
二人对坐,那透过淡淡的桃花香的淡淡茶香飘荡而来,真是让人身心愉悦。徒司空尽着地主之谊,为穆长风斟了一杯茶。
穆长风一番品味,这茶淡清,入口却又清香四溢,喝上一口便会让人心平气静。
徒司空道:“这茶就是这山中生,每年我都去采。师弟若喜欢,我送师弟一些。”
这茶一看便是精挑细选,即便是生在山中,怕也是铢两分寸。穆长风并不想白白受着馈赠,便巧妙的回绝道:“师兄,不必如此,我若想喝自来便是。
再说这珍茶若是离了师兄这上等的茶皿,定也会少了很多滋味,如此岂不是暴殄珍物。”
心中本就对这个小师弟异常的欣赏,此来更是好感倍生。
徒司空又道:“这院我叫它‘桃花里’,这石桌、石凳我叫它‘桃花座’,我用了多年心血才让这满院四季都有桃花开。
我平时闭关,冥思都会在此,这一方寸土也是这阁中我最喜欢的去处。
今日同师弟对坐于此,心中更是欢喜,畅快。”
穆长风谦谦礼道:“师兄抬举,让长风受宠若惊啊。”
徒司空道:“师弟,大智若愚,心中道心慧根非凡。在这阁中怕是大师兄也比不过你。”
穆长风些许怔神,他听得出,徒司空并非是阿谀。这两天的接触,他觉得这个师兄也并不是矫言伪行之辈。
穆长风略带惭愧道:“师兄,愧不敢当,我可知道自己的斤两。”
徒司空道:“长风师弟,只是你还不自知罢了。我入阁十余载,不像同门们憧憬那摘星揽月的法门,直到我听闻了仙师一道,我才知晓这便是我所求。
可天不遂愿啊,摘星阁自诩是仙师立派,却连个仙师入门之法也没有。老师说这入门之法就被老祖宗藏在山中,可无缘仙师一途之辈定寻不到。
老师还说,我阁中很多心法功法都有着仙师感悟在,我若一心此道,可以此感悟一二。
怎奈自己碌碌无才,近五年废寝忘食的刻苦钻研都没悟出一二。
直到我有幸赶上了白帝城的修门大会,机缘巧合得到了一本残卷,正是有关仙师之道。
通过残卷我习得了观星看物,浅显的掐算。
这些年通过观星象,探万物,读书写字,也是有所得有所感,可我知道这都不是真正仙师之道。
直到前几日长风师弟再回阁中。”Χiυmъ.cοΜ
穆长风正听的入神,忽的被提及不免心中惊异疑惑。刚好又见徒司空短暂沉思,便问道:“师兄,此话怎讲。”
徒司空道:“师弟同连大师兄的切磋,那诸多法门都让我收获颇丰。
师弟对此道的感悟可说是天生天化,举手投足都暗合仙师一道。
如若我派老祖还健在,师弟必是传承的不二之选。
而师弟若早生一世,老祖也不至于,抱撼而终。
可惜啊,世事难圆,全中必有缺。”
如此一番评叹让穆长风当之有愧,谦让未惶。徒司空怎会知晓,他口中那暗合仙师的道就是他十余载苦苦追寻的仙师门径。
徒司空继续道:“今日邀师弟来寒舍一坐,实则也为感谢。”
穆长风难当此谢,又心中不解,便道:“师兄,说笑了。长风并未做什么,又何来的谢。”
徒司空道:“师弟赏脸,与我切磋。但就是同师弟拆了那几招,让我茅塞顿开。回来便破了离尘境,悟道入知云。”
穆长风:“同师兄切磋,当是我受益匪浅。破离尘那是师兄本该的顿悟,与此番并无干系。”
徒司空道:“师弟,非也。入得离尘已近十载,始终未能破尘入云。
师弟道心感念超群,可能已有所感悟。修者修到知云方是真正悟道,在其前化凡到拨云为炼气,离尘为炼体,修的皆为实,而其此后修的便是念,可入道方有念。
何以入道,又以何入道却是精彩非凡,包罗万象。
我们同辈中,大师兄观云海入道,举手投足,祥云萦绕;剑阁的千凡师兄以剑入道,人剑合一,万物化剑。听闻还有以情入道,因恨入道的。
知云入道,说来轻巧,天下却又有多少修者能真正的悟道。
这近十载离尘,我也不知,何为自己的道,道念也始终未现。
直到先是看了师弟那一手隔空纸上写字,再到后来你我切磋那一手更上一层的斗转星移。
待我回来后,就在这桃花里,桃花下,我终是观星明悟,我读得万卷书,这便是我的道。”
说罢,只见那鸾漂凤泊,矫若惊龙的个个俊俏的大字竟缠绕在手,不停盘桓。这字如渴骥奔泉又沉着痛快,迫切中夹带沉稳与酣畅,当真是妙不可言。
穆长风深深的被这萦绕跳跃的铁画银钩所吸引,感叹这修行神幻,感叹这世间奇妙。又长虑顾后,自己的又会以何入道,道念又会何时能现。他不觉陷入沉思,千思又万虑,片刻后,道:“还想请教师兄一事。”
徒司空未加思索,便应道:“师弟,请讲,我定知无不言。”
穆长风先是一礼,而后道:“师兄,星魂手掌所现是不是就是道念。”
徒司空点头相应,道:“正是如此。还有道与意,天与机,但这并非你我之众可参透,也许只有阁主老人家能参透些许天机。”
穆长风再问道:“师兄,那我的道念是何,又有何深意。”
徒司空若有所思,道:“浩瀚星河,师弟的道念过于深妙,我看不懂分毫,也参不出一二。”
穆长风转而忧心道:“不知我此生是否能有此机缘造化,也悟道入知云。”
徒司空轻抚垂至耳畔的桃花枝,坚信不疑道:“定会。以师弟的道心,若入得知云,必将鹤起鸡群,秀出班行。”
穆长风沉默不语,仰头环顾满眼的桃花,再向上看是如洗的湛蓝天空,思虑飘远,眼中尽是意味深长。
顷息过后,穆长风回神,言语中透出那藏不住的坚定道:“那便借师兄吉言了。”
二人相视,悠然而笑……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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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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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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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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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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