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加上摘星阁那处处仙师的手笔,在穆长风的心中,仙师就宛如那遥不可及,又让人神往万分的星辰银河。
黎师再次开口淡淡道:“云戒也是仙师造就的仙物。”
穆长风摸了摸那手触冰凉的云戒,一时心中情绪复杂万千,难以言明。
黎师手一翻,一枚多彩剔透的晶化小剑浮在了掌心,:“这是你那日炼得,今再交还于你。”
黎师手又一摆,那小剑竟神奇般的没入了云戒中。
穆长风满腹疑云时,黎师解道:“这云戒可纳物,传你的仙师之法便有法门。
随着对此法的理解和你修为的增高,这云戒搬山移海也未尝不可,吞天噬地也可行之。”
此刻穆长风内心惊骇不已。
这时,黎师起身道:“走吧,我要休息了。”
情绪复杂难言,懵怔的穆长风赶紧站起恭敬行礼告退。
穆长风一番思量,忽的冲着黎师背影道:“前辈,为何刚才连续落下两枚白子。”
黎师负手渐渐消失在屋门,屋门内传出那历尽沧桑,意味深长的话音:“鱼和熊掌我都要。
你戴在胸前的刻刀是我多年前送与穆大,而今我将其注入一丝真气,危难时可护你一命。”
穆长风摸了摸胸前的小铜棒,再行一礼,便出门而去。走出去后,心仍久久难平。
……
穆府内,屋院各处摆放着数不清的,在京阳乃至楚国都算的上珍稀的物件,可在这穆府内这些压堂物件却显得格外平常。
穆老三如数家珍的跟穆长风说着每个珍物的故事,穆长风也不厌其烦的专心聆听,可听着听着心酸便漫上了心间,他打断了父亲那走心的故事:“爹,明日我便得走了。”
穆老三暗暗点头,未做回应,心里却真不是滋味儿。
略沉默片刻,他继续讲起了那一段段平凡又不简单的故事,穆长风知道这是父亲在让爷俩儿在一起的时间更充实,找也找点事情做。
至此穆长风也不再打断,可想到这如山重的父子情,他就心如芒刺,喉如鲠在,自己竟非亲生,暗暗心中惆怅:“鱼和熊掌如何兼得。”
再长再丰富的故事也终会落幕,这一天过得很快。
晚间卜二、项合也来探望,如今卜二已将项合收为义子,其实一直膝下无子的卜二早就有此念头。
这一年,他带着项合镇守西境,整日刀头舔血,如今又是京阳之变,数次的历经生死,更是让他颇有感慨。
岁月无情,任是战神,也经不住时光催人老。想半生戎马峥嵘,如今也已年近半百。
纵是睥睨天下的英雄,终归是斩不断红尘的凡夫俗子。
迟暮之年,又怎不想天伦之乐,捅破窗户纸,便顺理成章的促成了此事。
再说回探望,穆长风知道,这一长一兄也是为了送行而来,再见却不知是何时。
……
翌日,终到离别时,穆长风真是不舍,但也终得离开。
抛开那多年的执念不说,生来一回总得知道自己的身世,可在这小小的京阳终了一生也只是拘墟之见,人生终有取和舍,鱼和熊掌难兼得。
穆老三拍拍儿子的肩膀,目光慈蔼道:“好儿子,爹祝你锦绣前程,鹏程万里,嘿嘿,穆家也出了上得碧落的主儿。”
穆长风鼻子一酸,强忍着要漫出来的眼泪,重重点了点头道:“老头,保重,我走了。”
穆老三倒是释然,笑道:“嘿嘿,好啊,你走了,爹也想出去走走,也想去做那浪迹天涯的洒脱人。”
这倒让穆长风有些猝不及防,欲言又止。思量片刻,他不知该说什么,取下了戴在脖子上的小铜棒,放到父亲手中。
“我见到了赠您神铁的老神仙,他给这刻刀附了一丝真气,关键时刻它能救命。你收好了,老头。”
穆老三犹豫再三,还是将那小铜棒攥在了手里:“行,我收下了,想儿子的时候,我就拿出来看看它。
但儿子,你即没了这保命符,可得记着,打不过就跑。”
穆长风终是掉下了泪滴,穆老三边抹着儿子的眼角泪边道:“男儿有泪不轻弹。”
穆长风点头,轻轻抽了下鼻子,等些许平复后,道:“要去哪,什么时候走。”
穆老三看了看天,道:“今天,你走了,我就走。
去看看那白居士春行的钱塘湖,绿杨阴里白沙堤是如何的乱花渐欲迷人眼,浅草才能没马蹄;
去看看那李太白口中的两岸青山,碧水东流,楚江断天门;
去看看那乌啼镇的月落霜满天,江枫渔火对愁眠;
去学学那柳宗元,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
也去学学那曹孟德临碣石,观沧海,看看那日月如何出其中,星河又如何出其里。”
穆老三聊发才墨,穆长风静静聆听,这一腔豪情洒脱倒是冲淡了些许的离别忧伤。
一番吟咏后,穆老三道:“走吧,爹给你写信,也让你见见这天下的大好山河。”
穆长风转而坚定道:“爹,儿定护得您长命百岁。”
穆老三笑了:“臭小子,走吧,爹记住了。”,说着便转身向着屋内走去。
穆长风催动起星牌,待得消失前,喊道:“老头,少喝酒。”
穆老三步未停,头未回,只是摆了摆手。www.xiumb.com
老的进了房,少的回了山,这院落便空空荡荡了。
……
穆长风并未直接回阁,而是心向凤鸣峰,便由星牌直接传至那刺破云海直插云霄的凤鸣山巅。
临山巅,观云海,感慨万千。
这一年竟经历如此之多,铁树不仅花开还是一树百获,获了大机缘,得了义金兰,值此路漫不孤单。
忽的一声锵锵鸣啸划破长空,一尾青鸾日边来,再遇是何等的大运。
穆长风思量前路,借此青鸾之运,望能查清身世,哪怕是穿荆度棘,寸步千里。
他又摸了摸云戒,心中于修行仍似黄粱梦,此途未卜,行易知难,也借此青鸾之运,盼得渐入佳境,扶摇直上。
正当这临风对云,思绪万千时,忽有一阵悠扬钟声传来。穆长风自语道:“是外门。”,说罢便飘然而去。
……
京阳皇城风云已去,云过天空。龙楼凤池,桂殿兰宫也已恢复往日的华采。
楚王项渊虽在穆上卿的帮助下拨乱反正,安适如常,可帝王却仍是愁眉不展,忧心神伤。
他同心腹相将,卜二和相国,同在金銮偏殿内。
君王的郁郁忧愁,让本就不大的偏殿,一时间笼罩着阴暗凝重。
就在这压抑难解时分,密探终是带着密报入殿,解忧而来。
楚王迫不及待的拆开密封,字句不落的细细观看,却是眉头锁的更紧。
片刻后,他将密报递给卜二和相国,二人也是愁容满面。
楚王负手而立,向着紧锁的雕窗看去,忧心道:“上卿啊,这天古隐声匿迹,暗地里怕是下的一盘落子天下的大棋啊。”
……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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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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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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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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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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