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子见到两个少年,便以与那面相极为契合的浑厚粗大嗓音问道:“这两个孩子是……”
穆老三未解男子疑问,而是向着那两个少年道:“你们还不快快拜见卜二将军。”
卜二将军,那举世无双,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楚国大将军竟就在眼前,两个孩子猛地有些失神,但也不敢怠慢,赶紧恭敬行礼:“拜见大将军。”
卜二笑着摆了摆手,爽朗道:“起来吧,都是自家人,都坐,别站着。”,二人正襟而坐,却是明眼可见的拘谨。
卜二拿起茶杯,道:“在自家可就别在消遣我了,在宫里整天就拜来拜去的,让我烦的很。在家咱就免了这些繁复的礼数吧。”
穆老三点头道:“但这基本礼数,还是不能丢,毕竟你是位极的人臣。”
卜二略显无可奈何也便听而不闻,继续着方才的发问:“那这两个孩子是?”
穆长风心中疑惑,位居极品的楚国大将军怎竟与父亲这般熟络亲近。黑子就没那么多的心思,卜二的一番话不仅让他一扫先前的局促拘谨,竟还反客为主了。
不待穆老三回应,黑子却抢先道:“这位英姿卓绝的公子,自然是穆三爷的宠子,穆长风。在下虽也是相貌堂堂,却无此福分,仅是穆公子的玩伴。”
对于少年的冒失,卜二将军反倒朗声而笑,道:“你这小子,倒有几分意思,你是谁家的小子。”
黑子笑着挠了挠头,道:“天是娘,地是爹,要说家,这京阳便是家。”
穆老三拿起桌上的茶杯,略带怜惜的看了看黑子:“这孩子无父无母,被醉仙楼的掌柜收养,在醉仙楼喂马、打杂,混口饭吃。”
卜二啧了啧嘴,不由得心生惜孤之情。他拿起茶杯抿了一口茶,淡淡的茶香也勾起了万千思绪:“我跟三爷从小一同长大,因为战乱我们也是无家可归,幸运的是我们被一个文玩店掌柜收养。后来掌柜的过世了,我去从了军,他便承下了这文玩店。”,说到这,卜二看向了听的入神的穆长风,这些过往穆老三从来都未曾与他提起过。
短短的一席话也让穆老三回忆起了往事,淡淡的笑了笑道:“都是陈年旧事了。我一天天老了,你却越来越精壮了,你离开的这些年啊,没少听闻你那天下无敌的传说。”
卜二看着眼前两鬓已漫上丝丝点点白霜的穆老三,内心有些苦涩:“这次回来我就不走了。你也随我进宫吧。”
穆老三摆了摆手:“不去,我呆不惯,闲散惯了,我也放不下这摊子。”
卜二了解穆老三,便未在劝阻,随即转头看向穆长风道:“风儿,你爹可跟你讲过这些?”
穆长风摇了摇头,卜二接着道:“你爹原叫穆大,长我五岁。这穆大、卜二都是老掌柜起的。今后你就叫我二叔吧。”
穆长风未加思索便重重的点了点头,叫了声“二叔”,这让卜二很是欢喜,哈哈大笑,连声叫好。
穆长风看着眼前眉开眼笑的二叔,初见“将军”的紧张与惧怕也彻底的烟消云散了,便道:“二叔,其实我们见过。”
卜二仔细端详着穆长风,思来想去也记不起在哪见过这眼前的少年,问道:“孩子,我昨日才回京阳,何来的见过。”
这让穆老三也心生疑惑:“风儿从来没离开过京阳,怎么会见过这个素未谋面的二叔呢。”
穆长风一脸正色道:“昨日二叔追窃贼的时候,我便见到了二叔。”
卜二拍了拍头,猛然想起:“我想起来了,你是那个孩子。”
穆老三满腹狐疑,问道:“这都从何说起啊。”
听了半天热闹的黑子,也终是按奈不住了:“三叔,您真是两耳不闻窗外事,这城中都传开了,皇宫秘宝被盗,卜二将军纵马庭市,生擒窃贼,追回失物。”
穆老三看向卜二,卜二点头道:“追失是真,却并未追回。”
穆老三追问道:“为何?”
卜二抿了一口茶,仍然心有余悸:“昨日遇到一个通玄的修行者,擒下窃贼,收了宫内秘宝金铃,说那金铃是邪物,并让我转告圣上,不可被邪物迷了心智。
而后又给了我一枚玉片,告诉我将其交给圣上,圣上便不会降罪于我。果然,圣上见到玉片,先是一怔,然后什么都没说,便让我退下了。”
修行者,在寻常百姓的眼中就像永远无法触及到的星辰皓月一般,充满神秘,让人敬畏。
穆老三微微有些色变,略微定了定神,问道:“风儿,你为何也在?”
穆长风挠了挠头道:“昨日爹让我沽酒,刚到门前,便见二叔纵马追着黑衣人当街急奔,我好奇便跟了上去。”
穆老三冷哼了一声道:“顽皮至极。”
卜二笑道:“这还不是随了你了。”
穆老三未予回应,眼中却微不可查的闪过一丝异样,似是想起什么,直到卜二再次开口才将他拉回。
卜二清了清嗓,故意压低了声线,道:“三爷,我托您做的木雕呢。”
穆老三先是一怔,随即恍然大悟:“原来如此,我早该猜到的。看了那封信,我想到过,但又觉得不是你。读了那封信,我便告诉自己这马踏云我接定了。”
卜二再一次朗声笑道:“哈哈,穆三爷出了名的三不作,我当然得做的周全。”
穆老三哼了一声,道:“那你信中为何不说是你,还要卖个官司。”
此刻,卜二眼中竟闪出那本不该属于他的细腻:“我就想看看你变没变。”
穆老三摇了摇头,问道:“为何要做这木雕?”
卜二道:“明年皇上生辰,我想把这个当做贺礼。”
穆老三掐指算了算,说道:“一年后的八月十五是不是。”
卜二笑着道:“正是。”
穆老三道:“那天刚好是这木雕漆色最饱满之时,看来你也没扔下这手艺。”
……
多年未见的兄弟二人,有说不完的话,转眼间太阳都落了。
穆老三张罗一桌子酒菜,借着夕阳余晖,两兄弟把酒言欢,一桌四人到很晚才散去。
卜二看到黑子便想起了小时候的自己,决定带着黑子进宫。这突如其来的惊喜,让黑子更是喜出望外,开心地手舞足蹈。
一切向好,独自坐在床榻上的穆长风却闷闷不乐,仍心念着修行,渴望也越来越盛。
他将玉扳指放在掌心,仔细端详着,突然扳指闪了闪光,让本就耀眼的翠绿变得更加诱人。
穆长风将扳指拿到眼前,隐约看到戒指上似乎有字,但却看不清楚。
思索了片刻,穆长风吹灭了蜡烛,熄了灯,再次将扳指拿到眼前,终是见了庐山真面,扳指上清清楚楚的映出:“金乌西下终有时,风起九曲云飞扬。天地转合轻烟逝,谣歌咏叹苍穹间。”
穆长风一字一句的将这四句话默默记下,突然玉扳指变得越来越亮,透出的绿色光芒格外刺眼,转瞬间又暗淡了下来。
随着玉扳指恢复如初,那几行字也同光亮散去了。
(特别说明:文中涉及评书桥段仅为推动剧情需要,并非专业,有所纰漏还请谅解。其中借鉴引用不少评书定场诗、开头白及惯用语,特此说明。)
琇書網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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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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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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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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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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