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剑旋转,架在暮白的颈侧。
“———你输了”。
洛雁转剑收鞘,敛眸不去看暮白的脸,显然是胜之不武的心虚。
暮白手中的剑还滞在半空中,闻言瞥一眼洛雁,轻哼一声后收剑。
听安手里拿着聚芳斋的食盒,在听到洛雁的呼喊后走进院里。
“暮白,原来你在这?我绕着东宫找了你一圈”望一眼两人手中的剑继续道“你竟然还不死心呢,分出胜负了吗?”。
暮白只抿着唇不作声,眼神中闪过一丝异样的神采,望向眼前的洛雁,嘴角勾起微微的弧度,尽是讽刺。
果然,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轻嗤一声,他也就会使些小手段了。
洛雁被他瞧的心中一阵发虚,不自在的抬手挠了挠后脑勺。
走至听安面前,望一眼她手中的食盒道“听安姑娘是给暮兄送吃的?”。
暮白转身望向听安,听安摇头道“非也非也,这是我家小姐爱吃的,我找暮白,为的是让他亲自送到小姐手上”。
暮白闻言,踱步向前,顺道还撞了一下洛雁,接过听安手中的食盒。
轻声道“你怎么不自己送过去?”,抬眸望向听安,眼神带着询问。
听安的脸色明显的怔了一下,望着他手中的食盒,大声道“———谁送不是送,你一天到晚都同洛雁比武,拿着俸禄不做事啊,哼,美的你”。
说完朝洛雁回笑,然后剜一眼暮白,提着裙摆气冲冲的出了院子。
暮白心中一顿,紧接着抬剑,对着听安的背影一顿比划,好端端的女孩子,怎么跟吃了炮仗似的,一点就燃。
洛雁见状,抬手拍了拍暮白的肩膀,叹气道“暮兄来日再战?今日就算我险胜”。
暮白嫌弃的往右挪步,轻嗤道“谁是你暮兄,少给我攀高枝儿”。
啧,小家伙还挺记仇。
洛雁瘪瘪嘴,自己也是俯首听命,遵的是太子殿下的吩咐,心中咂舌道:你怎么不去找殿下,非要为难我?
暮白冷眼望向洛雁,视线向下,望一眼他手中的剑,转身离开。
“———剑是好剑,只是跟了这样的主人,只怕是暴敛天物喽”。
洛雁望着他的背影轻笑一声,又低头望着自己手中的剑若有所思。
随后隐藏脸上的表情,走进了承德殿。
谢必安正望着暮白离开的方向,似是出了神,一身白衣矗立在窗台前。
狭长的眸子仿佛没有焦距,深黯的眼底浮起一抹疑色,岑薄的唇显出几分锋利。
“———太子殿下”。
谢必安闻言转身,慢条斯理的坐在台案前,轻嗯一声,执笔继续未完成的画作。
洛雁着人关上门窗后,低头道“太子妃在京中的挚友寥寥无几,唯一走的近的只有吏部尚书府的罗青唯,与御史大夫家的裴思柳,值得一提的是,裴思柳的生母乃是清倌,殿下应该......也有所耳闻”。
谢必安波澜不惊的继续作画,淡淡开口道“如今说话竟也学会了卖关子?”。
“洛雁不敢,清倌名为......姚相思”。
谢必安手中的笔顿了一下,很快又恢复如常,道“叶轻衣可知晓此事?”。
洛雁摇头道“卑职......也不知道”。
.
尚书府内
孔繁水侧躺在罗汉床上,闭眼凝神。
周围环绕着一群美貌上乘的婢女,都静静的蹲在身侧为他捏颈揉肩。
其中一个婢女偷偷打量,只见他薄薄的嘴唇透着淡淡的樱红,如剑的眉毛被鬓角的几缕发丝遮挡,鼻翼高挺,侧脸的轮廓完美的无可挑剔。
孔繁水察觉到目光,猛然睁眼望向婢女,婢女快速低下头。
“你,抬起头来”声音很轻。
婢女颤颤巍巍的抬头,望向孔繁水,睫毛轻颤,眼神透着小鹿般的慌张。
坊间流传,刑部尚书孔繁水心狠手辣,嗜血如命,死在他手上的人不计其数。
明明二十有三,却迟迟未婚配,想来哪家的大家闺秀愿意嫁给杀人如麻的他呢?
要说阴间有阎王掌管,那么孔繁水就是人间的活阎王......
孔繁水抬指轻挑婢女的下颚,使她与自己对视,他的眸子里散着寒光。
轻启薄唇道“叫什么名字?”。
婢女的小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微微发白,颤声道“奴婢......奴婢......春杏”。
一句话说的支支吾吾,孔繁水始终面无表情,轻嗯一声,似是叹息。
抬着下颚的手轻轻滑至脸颊,指尖的凉意使她打了个冷颤,加上他过于犀利的目光,春杏的眼角不自觉的噙出水意。
他的手真的很寒冷,就像剑刃贴在脸颊上,那种冷意使春杏的心里害怕。
孔繁水在外的名声虽然不好,但他是离国出了名的美男,民间曾经广为流传的美男折子上,就有他的名字。
但春杏却知道,他英俊的面庞下,有一颗寒冷如冰的心。
她刚入府时,便见过那些人,是如何死在他的剑下的......
前年的寒冬,十四岁的春杏怀着对未来的憧憬进入尚书府。
府里的老管家告诉她,她生了一副好皮囊,而尚书大人向来对美好的事物痴迷,她就这样,被安排在孔繁水的外院,做了个差使婢女。
有天夜里,她翻来覆去的难以入眠,望见窗外的月亮,小心翼翼的披上外袄出了院子。
府里的婢女都死气沉沉的,她生性活泼,很是不适应这种沉寂的环境。
所以她总是会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悄悄的跑到后院,后院有一口枯井,深的不见底,她总是对枯井吐露心声。
譬如哪个婢女使坏心眼,哪个嬷嬷暗中克扣月例,以及心中的思家之苦。
离家之前娘亲告诉过她,这里的月例远远高于别家,纵使可能会受点皮肉之苦,但娘亲还告诉过她,忍一忍就过去了。
有利就有弊,她的为奴文书签的是为时两年的死契,没有主人家的同意,她是不能独自出府的,否则就要赔双倍的银子。
她经常刻意避开孔繁水,免得一个不小心经受娘亲口中所谓的皮肉之苦,而孔繁水似乎也很忙碌,常常夜不归宿。
以至于她入府两年,从未见过他的尊容,今日在内院服侍,也是管家吩咐的。
春杏的内心一阵忐忑,眼眸低垂。
他该不会一个用力,就伸手扭断自己的脖子吧,就像那日死去的那些人一样,为绝后患,再拿剑从胸口贯穿......
放在身前的手开始微微发颤,再有两月不到便能出府归家了......
“———都下去吧”孔繁水收回手轻声说道,望一眼春杏,看不出神色。
春杏如获大赦的轻吐一口气,起身随着屋里的其余婢女出屋。
就在离门口一步之遥的时候,就一步之遥......身后的人却发了话。
“———春杏留下”。
春杏的小脸更加苍白,五雷轰顶般滞在原地,完了完了,自己的小命要交代在这儿了......
管家识趣的阖上门,嘎吱一声,春杏眼睁睁的望着眼前紧闭的扇门。
屋里只剩她和孔繁水两个人,静的出奇,呼吸声似乎都能清晰的听见。
心中莫名的恐惧紧紧揪着她的心,整个人由于恐慌哆哆嗦嗦的颤抖起来。
孔繁水抬眸望向她轻颤的背影,冷声道“———转过来”。
春杏闻言,咬了咬唇瓣,挪动快要麻木的双腿慢吞吞的转身,紧闭着双眼。
指尖紧紧捏着身侧的罗裳。
希望他能给一个痛快,最好是手起刀落,好叫自己没有痛苦的死去。
只是可惜了,还没见过娘亲最后一面......想到这里,泪水无声的从脸颊滑落。
“———过来,走近点儿”带着股莫名的怒意,浓眉也轻轻蹙起。
春杏抬手拿衣袖擦了擦眼角的泪水,视死如归的走到他身前。
横竖都是死,起码也要死的明白,来日若到了阎王爷那,也好知道自己到底犯了什么大错,竟要为此折命。
“大人是要杀我吗,那我可以问问大人,春杏何错之有,竟让大人起了杀心”。
许是觉得自己必死无疑,奴婢二字也懒得挂在嘴边,抿唇望向孔繁水。
气势确实到位了,只是这声音......却小的如苍蝇嗡叫一样小。
孔繁水望见她一双微红的眸子,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弧度,轻笑一声。
笑声在谧静的屋子里格外明显,春杏的眼里浮起不可置信的神色。
要杀要剐随便他,竟还以杀人为乐?简直......简直是心理扭曲的......疯子。
认命的垂下小脑袋,嗡声道“大人可不可以让人把我床榻下青砖里的私房钱......青砖里的私房钱交给我的娘亲......”。m.χIùmЬ.CǒM
几乎是哽咽出声,一句话说的上气不接下气,磕磕绊绊的。
自己也才不过及笄的年纪,还没好好的看一看这人间的花草树木,还没好好的吃过娘亲亲手做的疙瘩汤,还没......
眼泪又不争气的流下来,春杏别过脸,狠狠的咬着唇瓣,好让自己不哭出声来。
孔繁水抬手轻轻揉捻鼻翼,轻呵口气,站起身掰过春杏的脸。
拿了春凳上的锦帕替她擦拭泪水,动作极为的轻缓,像是在擦拭什么珍宝一样。
春杏望向孔繁水晦暗的眸子,想看出一丝高抬贵手的气息,但什么也没有。
怔怔的立在原地,任由他擦拭,反正都要死了,死的体面一点......也未尝不可。
脸颊上的泪珠全部清理,孔繁水似乎很满意,轻抬指尖描摹春杏的眉眼。
“———哭什么?你哭起来真的难看”。
绝望的尽头不是发泄,也不是顽固抵抗,而是无尽的沉默。
春杏的心中已经完全没有能够活下去的念头,只冷冷的看着眼前的人。
一双沁水的眸子毫不闪躲,脸颊上因为锦帕摩擦过而微微泛红。
春杏虽然生在穷苦之家,但不得不说确实得了上天的眷顾,生了副好皮囊不说,肌肤也如白瓷般纯净无暇。
人如其名,像开在春日里的杏花。
满堂杏花,在阳光的沐浴下竞相开放,而春杏就像一朵含苞欲放的花骨朵,散发着淡淡的幽香.......
孔繁水的长指鬼使神差般的顺着她的脸颊下移,停到她的唇瓣上。
视线也跟着下移,望见如樱的粉色。
孔繁水内心深处的邪念无声的叫嚣着,是的,他想尝一尝......尝一尝春杏的味道。
轻咽喉咙,靠近春杏,春杏步步后退,孔繁水步步紧逼,嘭的一声。
终于无路可退,春杏的背紧紧贴着扇门,但孔繁水依旧没有停下的意思。
春杏用双手抵在两人的身前,惊慌失措的望向孔繁水,只见他的一双眸子暗沉,甚至连呼吸声都变得粗重起来。
“你.....你......你想做什么!”。
———士可杀不可辱。
春杏自知愚笨,可也不傻,她的娘亲是个绣娘,平日里没有活计可做时,便揽一些为莺花小姐们刺绣的差事。
她小的时候跟着去过,那些男子的举止就和现在的孔繁水如出一辙,唯一的区别在于,没有难听的污言秽语。
由于紧张绷紧的缘故,春杏不自觉的舔了舔唇瓣,但孔繁水的长指并未移开。
春杏的小脸噌的一下涨红,半张在外的小舌滞在唇边,孔繁水的眼底更加晦暗。
他的呼吸声愈发沉重,打在她的耳畔上,春杏紧紧的抿着唇,睫毛轻颤,望向孔繁水紧紧捏成拳状的左掌。
磕磕绊绊道“奴婢......奴婢若是哪里惹了大人的不快......大人......”。
“———啪”。
“呜......呜呜......呜”。
春杏的双手被孔繁水的左手禁锢,贴在门上,后脑勺被他的右手紧紧捏着。
两唇相贴,孔繁水似乎很急切,启开她的贝齿,一路过关斩将,寻到令他日思夜想的源头,轻轻啃咬。
.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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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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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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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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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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