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夜沉冷冷打断蒋江的的话,向他走近一步,
“冯沧,告诉我,回吻我的时候,你在想什么?”
蒋江下意识的后退,他心头像一团乱麻,自己都理不清头绪,面对白夜沉的逼问更是无从下手。
他不去看白夜沉的眼神,仰头无奈的说:“我什么都没想!我承认是我控制不了自己,可你能不能告诉我,两个男人之间,我认为的兄弟之间,还能发生什么?”
白夜沉失望的闭上了双眼。
他的肩膀剧烈起伏着,腮边肌肉因过度用力的咬合而突起。
当白夜沉再次睁开眼睛时,里面锐利而诡谲的笑意使蒋江又不禁后退一步。
白夜沉牵动嘴角冷笑一声说:“能发生的事很多,你要不要试试……”
他说着突然上前伸手要解蒋江的腰封,蒋江赶紧狠狠抓住了他的手。
“白夜沉你在干什么?你疯了吗?”
白夜沉的动作在蒋江的怒喝中停下来,他双手无力的从蒋江手中滑落。
“也许一直以来都是我疯了,而你永远清醒着。”
他走到软榻边,背对蒋江,
“我原以为我可以改变的,也笃定的认为已经改变,是我太过自信,接受不了功亏一篑的结果。你走吧蒋江,我想静静。”
蒋江盯着白夜沉的背影沉默半晌,像个懦夫般走了出去。
他站在回廊,背对白夜沉房门,不停的在心里问自己,对白夜沉的感情到底是什么。事情为什么会发展到这个地步?
而白夜沉的反应是不是已经说明,他对自己也不是单纯的兄弟之情。
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错,是什么让本该一心报仇拼事业的主角喜欢上一个男人。
蒋江控制不住自己对白夜沉生理上的反应,却怎么都不敢承认自己会对一个与自己相同的男人产生异样情愫。
他虽然没谈过恋爱,没有过女朋友,甚至连喜欢的人都不曾遇见,但他无法想象去与一个男人相濡以沫,白头偕老。他过不了自己心里那一关,即使是对他一直疼惜照顾的白夜沉。
蒋江想不通,他垂头丧气的往隔壁自己房间走,刚要伸手推门,门却自己开了。
花冶灵甩着那一头蛇般的辫子,“叮叮铃铃”的从里面走了出来。
“你来我房间干什么?”蒋江皱眉问道。
“你以为我想来?走错了而已,我要去找宝宝。”
花冶灵的态度语气永远透着不屑与鄙夷,唯有说到“宝宝”二字,才会露出些难得的温和。
蒋江心中烦闷,不愿理睬。但在花冶灵与他擦肩而过时,还是忍不住说了句:“他睡了,你先别去打扰他。”
花冶灵抱着手臂白他一眼,思索片刻后,转身下楼。
直到铃铛声彻底消失,蒋江才走进自己房间。
他焦躁的坐到桌前,无暇顾及花冶灵今日为何如此听话。
只有白夜沉的质问反复回荡耳畔。
“我们在香灯会时接的吻算什么?”
“冯沧,告诉我,吻我的时候,你在想什么?”
他觉得自己像个不负责任的渣男,占了便宜就走。
可他对男人又该怎么负责?
蒋江心乱如麻,胸腔拥堵酸涩。
他提起水壶为自己倒了水,一饮而尽。
凉茶入胃,并没有驱散任何烦忧,他抬手想再倒一杯,岂料手间失力,水壶“咣当”落地。
碎瓷片与水迸溅到他的鞋靴上,脆响之时,蒋江腹中肝肠犹如钢刀乱搅。
他痛苦的蜷起身体,却无一丝缓解。
他的脸色因剧痛而苍白,大滴大滴的汗珠从额间滚落。
蒋江这才后知后觉的想到很可能是花冶灵给他下了毒。
是花冶灵知道了白夜沉的真实身份吗?
还是她终于沉不住气要硬把白夜沉调教成苏学一般的奴隶,才动手除掉他这个拦路石?
无论是哪个,对白夜沉来说都不是好事!
不行,他必须在临死前告诉白夜沉快跑!
蒋江沁血的双目死死盯着与白夜沉之间横挡的墙,苍白的脸因毒性已发青黑,一条暗红的线从右手掌心蔓延至内臂。
他身体一歪重重倒地,
剧烈的疼痛在肝肠心肺间猝然游走,变本加厉的搅动膨胀。
蒋江在地板上呻吟着,蜷缩着。疼的恨不得将腹腔内的东西尽数掏出。
“夜沉,跑……”
他倒在碎瓷片上,冲着墙壁呜咽低吼,一股浓重的血腥味从胃里涌入口腔。wWW.ΧìǔΜЬ.CǒΜ
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抡起手边的椅子砸向墙壁,未听到声响便呕出一大口暗黑的血,不省人事。
中毒的蒋江气力大减,扔出的椅子并没有碰到墙壁。
所以隔壁的白夜沉未听到任何响动。
可他的心却突然一疼。
疼的他顷刻忘了自己所有难过,只想见冯沧。
即使二人刚刚不欢而散,他也无法克制的想见这个人。
仿佛若是今日见不到,便会抱憾终身。
强烈的渴望控制着白夜沉的脚步,他出去敲隔壁的门,却无人应答。
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白夜沉想也没想的踹开了门。
门开的一瞬,他看到了倒在桌下的冯沧。
“冯沧!你怎么了!”
白夜沉慌忙跑过去,只见冯沧双目紧闭,面色青黑。暗色的血染红衣襟,碎瓷片深深扎进他的手臂。
与自己房间相隔的墙壁附近,还有一把翻倒的竹椅。
“冯沧,冯沧你醒醒!你别吓我冯沧!”
向来冷静淡然的白夜沉,几乎是带着哭腔呼唤他的名字。
见冯沧没有反应,他赶紧拿出袖中银暗器针,封住冯沧心脉。
白夜沉看到冯沧手臂上的红线,想起了他曾在毒术秘法上看到的断肠散。
“断肠散,散从口入经脉,发作极快,痛如断肠。
腕系红线,一个时辰内红线至心,神仙无救……”
白夜沉扒开冯沧的衣服,见红线已至大臂,不禁双眼猩红。
“花冶灵!我定要杀了你!”
他将蒋江拖离碎瓷边,反复吐息几次使自己恢复理智,起身冲出门去。
花冶灵的房间在楼下,白夜沉疾步如飞到了门前,他没敲门,直接一脚踹开了门扇。
彼时的花冶灵正把手放在苏学裤中,气定神闲的吃着他喂的葡萄,仿佛等候已久。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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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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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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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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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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