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匪打劫人,最后竟然被人“劫”了!
在冯沧的带领下他很久没有过想打人的冲动了,
毕竟以往在他有这种想法的时候,冯沧早都动手了。
可是怎么办,他今天想打的是冯沧,想打老大,想造反。
不过在他仰头望着冯沧的脸,看到太过悬殊的身高差后,还是把这个念头强压了回去。
“老……老大!你看!他们车上掉…掉了个东西!”
猪四兴高采烈的捧着个小盒子跑过来说:
“刚…刚才我…捡…捡到了这个盒…盒子……”
那是个木制的小盒子,盒体散发着淡淡清香。
紫棕色木料中似有无数根极细的金丝嵌入,在月光下熠熠生辉。
盒盖上雕刻着一对鸳鸯水中嬉戏,羽毛纹路与荡漾的水波惟妙惟肖。
先不说里面是什么东西,光这个盒子就已经价值不菲。
“看…看样子…是个好…好东西……”
除了猪四,又有好几道目光看了过来,共同期待着盒子里的玩意。
猴三也好奇到底是什么宝贝,可心里又觉得寒碜。
明明那好几车都可以是他们的啊!
最终斗不过好奇心,他还是瘪着嘴凑了过去。
蒋江打开木盒,两枚通红的耳坠映入眼帘。
“老大!这是红珊瑚!”
刚还郁闷的猴三大叫道:
“这一颗就价值连城啊,更别说一对啦!”
“那...那我们把...把它卖了吃...吃顿好...好的!”
猪四口水已经往出溢了。
“一顿?吃一年都不成问题,到时我还要去翠云楼找几个好看的姑娘伺候起来......”
猴三笑容淫靡,仿佛已闻到了姑娘们香喷喷的脂粉味。
而蒋江对他们的话充耳不闻,只着魔似的盯着那两颗浑圆艳丽的红,
脑海里全是它们戴在雪白柔软耳垂上,于脖颈与乌发间轻摇的瑰丽场景。
虽想不出那人的脸,却已是心神动荡。
“老大,你说我们去哪卖好呢,可得找个有钱人家狠狠宰上一……”
猴三“笔”还没说出口,只见蒋江“啪”的一声合上盖子说:
“卖个头,先留着!”
“啊?老大,咱们留这玩意干什么啊?也没有能戴它的精细人啊?”
猴三看着自己家老大把承载着好吃好喝和姑娘的小盒子塞进怀里,连说话都带上了哭腔。
“说不定哪天就有了,别跟着我啊,我去放个水......”
蒋江不去看这些人失落的表情,边说边往小树林深处走,
夜色昏暗,他一个没注意绊了个狗啃屎。
“卧槽!什么玩意?”
蒋江龇牙咧嘴嘴的起身,发现自己脚边是一大坨漆黑酸臭的不明物体。
蒋江伸出脚试探着踢了踢,这他妈还是个软的!
他乍着胆子弯腰看查看......
不远处等待的强匪喽啰们忽然听见一声哀嚎,像什么动物被剁掉了尾巴,
他们反应迅速,未等叫声尾音消失,皆提刀持棒冲向林间......
在月亮将将偏移几寸后,
一行什么都没抢到,还搭了不少钱的强匪们,一个个蔫头耷脑走上回程路。
最前面的老大蒋江,虽然在马背上坐的笔直,但实际上心里虚的很。
刚才实在是太丢脸了。
他一个理应杀人不眨眼的强匪老大,竟然被一个半死不活的人差点吓尿了裤子。
但蒋江真想不到绊倒他的东西会是个人啊!
上个厕所而已,需要这么刺激吗?
而此时一脸生无可恋的猴三马背上,正趴着那个始作俑者。
月光淡淡,霜一般轻柔的铺遍马回山。
悻悻晚归的人们将其踩在脚下,发出几声疲累叹息。
蒋江心里后知后觉的开始不是滋味,身为强匪老大,自己这么做无疑是断了他们的口粮。
可要让他不顾商队那些人的生死一通抢杀,他也是万万做不到。
要不,把耳坠拿出来卖了?
蒋江摩挲摩挲怀里的小木盒,怎么也舍不得拿出来。
以后吧,以后狠下心来捞把大的,就没这些烦心事了!
蒋江吩咐手下把捡来的人冲洗干净,伤口上好药,至于能不能活就看他的造化了。
一通忙活下来,又是临近深夜。
蒋江还是忍不住敲响了白夜沉房门,跪舔炮灰,怎么能没有对主角说晚安的自觉性呢?xiumb.com
“老大,你睡了吗?”
蒋江隔门问。
屋内,坐在床头的白夜沉抬起头,
看到一个高大身躯挡住大片月光,在门扇上投射出黑熊一般的影。
他将薄唇抿成一条锐利直线,目光阴鸷狠戾的盯着那黑影,稍稍坐正了身体。
并将藏在衣袖内的薄刃夹在中食二指间,
月色划过利刃,泛起一道寒光。
“都半夜了,应该是睡了……”
门外的人打了个哈欠,自言自语道:
“晚安,主角大人……”
那黑影打着哈欠走了,像调皮的孩童撩拨帘子般,一路从门到窗,撩起薄薄月色。
直到听到隔壁传来关门声,白夜沉眼中杀意才渐渐消散。
他将利刃收回袖袋,葱白似的手指微微颤抖。
晚安......
他垂下眼帘看着地上那片黑影停留过的地方,目光深沉。
“你说什么!那个人没有手!!没有双手!!!”
次日天刚蒙蒙亮,与噩梦纠缠的白夜沉便被外面一声惊吼扯出幻境。
栅栏外,蒋江正死死盯着昨天救回的人,眼珠子都要瞪飞出来。
而早已醒来的被救人,已被收拾妥当,靠坐在一棵松树旁。
他换上了干净的土色麻布衣,宽大衣袖遮住没有双手的手腕。
黑白参半的头发利落束起,两腮深深凹陷,显得颧骨异常突出。
脸上泥污洗去,露出病态的蜡黄,
稀疏眉间有一道深深纹路,竖在被眼皮盖住大半的眼睛中央。
他淡然的回看蒋江,既使来势汹汹,身材高大的蒋江挡去了他眼前所有明光,那混浊双眼仍无半点惧色。
即使是病中之人落难,也没磨去他的铮铮铁骨。
“不愧是江湖第一暗器高手,不愧是主角的师父!”
蒋江心里暗自感叹道。
这就是原文里教白夜沉暗器的师父,被人砍去双手的岳计。
打开白夜沉主角升级路第一人。
白夜沉便是用他教的功夫杀了强匪头子冯沧--也就是蒋江。
呵,敢情他还为自己的死加了点催化剂,把师徒二人见面时间提前了!
蒋江欲哭无泪。
不过,他忽然想到,主角不敢得罪,配角还用怕么!
他当机立断对猴三说道:
“快!把这人扔下山去!越远越好!”
“啊?”昨晚才把人驮上山的猴三面露迷茫,越来越不懂老大的骚操作。
“啊什么啊?快点去就完了!对了,记得给他多带点干粮和水!”
蒋江边说边去推搡猴三。
岳计皱起眉头,加深了那道竖纹,狐疑的看了看蒋江。
接着自行站起身,声音沉稳,不卑不亢的说道:
“昨夜饥寒交迫,又遇猛兽袭击,多亏大当家相救。
能救命已是大恩,没有再拿东西的道理......”
“你...不要吃的?”蒋江问。
岳计微微颔首,用没有手的手臂做出行礼模样。
“行,那省下了,你赶紧走!”蒋江急不可耐,
心想:再不走别说那几口吃的,整个马回山都要是你们的了!
岳计对蒋江如此直白的“不客气”不禁露出惊讶之色。
这时,一青白色衣角出现在蒋江的余光里,他转头一看,脑袋又是一阵生理性眩晕。
黑发如墨,肤白似雪,眉清目冷,这不是主角大人白夜沉又是谁!
白夜沉内着白衣,外披颗粒粗糙的浅青色麻布长袍,
长发未束,只在颈后用白色布条松松的拢上了一半。
饶是如此朴素到简陋的装束也掩盖不住他出尘气质,反而更突显出那份让人又爱又怕的冷清淡漠。
好像将初春温度降低的同时,又让几枝青白之花幽幽绽放。
他与岳计四目相对,试图在彼此眼中探寻身份。
蒋江一看这种情形,惊艳的同时心凉了半截,只得苦笑着叫了一声“老大”。
听到这个称呼,岳计眼中闪过一瞬惊讶,随即移开了视线。
“要把他扔下山吗?”白夜沉语气淡的像凉水。
“嗯......”蒋江不敢撒谎,如实作答。
“他了解了马回山的地势与巡防守卫,放他下山万一与官府或其他门派透露情况,会给山寨引来灾祸......”
蒋江用鼻腔轻哼一声,心说:“行了,我知道你不就是想把人留下吗,用不着这么费劲找借......”
“直接杀了吧。”
蒋江:“???”
白夜沉继续不急不缓的说道:
“一个残疾的废人留着没什么用,况且他也不会真心归顺于你。”
这...这可是你师父啊?杀了他你不升级了啊?
蒋江歪头看着白夜沉,疑惑的眨巴那双大眼睛,活像个大傻狗。
“以现在看来,你们被剿对我没好处。”
白夜沉对他解释说,
“没有帮你的意思,只是我不想再回陈家而已。”
这个说法显然没能说服蒋江,他仍然一脸迷茫。
一旁的岳计微眯双眼,似有赞赏的对白夜沉说:
“这位公子相貌不凡,心思深沉,与我一位故人颇为相似,不知可否将姓名告知于岳某,也算圆了我这个将死之人一个心愿......”
岳计所说与故人相似的确不是假的。
他曾与白夜沉生父,如今的武林盟主宫其正,是拜把兄弟。
后二人道有不同,岳计被宫其正算计失去双手。
所以白夜沉与岳计也算是有共同的敌人,才会一拍即合,成为师徒。
“既然已是将死之人,何必要知道那么多.......”
白夜沉转过身去,用笔挺如松的背对着岳计说,
“再说我也不是愿意帮别人完成愿望的好人。”
好!霸气!不愧是主角!
蒋江惊讶之余在心里暗暗叫好,
就这么干,你俩要一直杠下去,最好杠到水火不容,老死不相往来!
那我这个炮灰岂不是就能活的美滋滋!哈哈哈哈!
白夜沉薄冰似的目光轻轻扫过蒋江,衣袂飘飘的踩着白靴往房间走去。
“老...老大,现在杀...杀吗?”猪四问道。
杀吗?
蒋江看向此刻正望着天边一言不发的岳计。
这人花白的鬓似陈年树枝胡乱染上清霜,
瘦到嶙峋的面颊处处透出刚毅,
凹陷眼窝中的瞳孔,映着东方天际晕出的金色粗线。
无畏,无惧,甚至还带着微笑。
不像是临死,更像是盼新生。
同为配角,人家为何人家就能这么大义凛然,而自己却是跪舔求生呢!
蒋江撇撇嘴,杀是不能杀的。
抛开他是主角升级线的重要人物以外,
还有就是,蒋江拿不起杀人的刀。
不是怕。
是因为眼前是个活生生的人,根本不是存在手机屏幕上的码列文字。
他有他的血肉,性情,感受,经历与傲骨。
蒋江做不到彻底把这个人毁掉。
“先关到后山吧...”蒋江无奈的挥挥手对猪四说。
已经超脱生死的岳计,礼貌谢了蒋江的不杀之恩后被带走了。
蒋江虽然自我安慰说,他俩第一次见面不是很和谐,就算人在马回山也可能不会拜师,或者不会太快拜师,
但还是有点上不来气,好像自己在自己脖子上缠了一道随时能要命的锁链。
手握剧本还能自己给自己找死!
没救了......
蒋江一夜没睡好,反复梦到被白夜沉剁手剁脚剁老二。
不管自己怎么保证不会欺负人,不会强迫他打架,白夜沉都充耳不闻的拿着刀往他身上招呼。
而他今天没杀的岳计,则面无表情站在一旁指挥,还说什么别坏了皮毛不值钱,
这把蒋江气的,剁他就算了,怎么还骂人呢!
所以早上白夜沉一推门,就见蒋江在拥合着淡淡雾霭的晨光中,
穿着一身藏蓝衣袍,浓黑的剑眉颦着,一手托腮,一手抠地,
气鼓鼓坐在门口,像受了气的大型犬。
“怎么了?”
白夜沉声音不似往日冰冷。
蒋江转过头,看到白夜沉身穿青衣站在薄雾中,清贵如水中玉,淡然若谷中兰。
对于主角第一次主动关切,刚还耷拉着尾巴的大型犬瞬间伸出了舌头,摇头晃脑的笑着走过来。
“没什么,”蒋江挠挠脑袋对白夜沉说,
“做了一宿噩梦,有点闹心……”
蒋江“嘿嘿”一笑,那笑容灿烂似的能驱散眼前雾霭朦胧。
“梦都是假的,怕它做什么……”白夜沉淡淡的说。
他……这是在安慰我?
蒋江开心到飞起,这是不是代表自己离死亡稍微远了那么一丢丢!
讨好主角要趁热打铁呀!
蒋江蹬鼻子上脸的把一只大爪子搭在白夜沉肩膀,欢喜的邀请道:
“今天天气好,我带你出去走走吧!你整天待在屋子里,这么白都是在屋里闷出来的,不健康!”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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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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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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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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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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