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妧趴在他怀里,委屈地哼哼,嗓子都哑了,“你干嘛呀。”
秦时岳探身拿桌上的温茶,喂她喝了几口,“我什么都没干呀。”
“你干了,我腰疼呜呜……”酒精的后遗症太大,姜妧脑袋还晕乎乎的不舒服,腻在男人怀里撒娇。
秦时岳低笑,胸膛一震一震,抚摸着女孩的后脑,“嗯我错了好不好,再睡会吗,我帮芙儿揉揉腰。”
姜妧挪了挪,挪到他身上,然后趴着继续睡。
“真是越来越娇气。”秦时岳笑着低头亲亲她。
两人错过了午饭,再起来时已经下午了,任姣卿看着狼吞虎咽的姜妧,又瞧瞧旁边给她夹菜的男人,哼了一声。
秦时岳没搭理她。
两人因为姜妧争风吃醋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姜妧一开始还在中间打圆场,后来就随他们去了。
反正别影响她吃饭就行。
“没事就快回军营吧,八皇子可等你过去呢。”任大小姐放下茶碗。
秦时岳淡淡嗯了声,“知道了。”
他明日确实也得回去,不知道景煜又在搞什么幺蛾子。
第二天,秦时岳一早到军营,掀开帐门,就看景煜捏着封信坐在桌边出神。
“怎么了。”秦时岳走过去挥挥手。
“啊?哦,是你啊。”八皇子回过神,神色黯淡,“我四哥,被除了王爵,发落到原州了。”
秦时岳皱起眉头,“出什么事了。”
“信里没细说,娴妃娘娘虽然没有被降位,但也被禁足宫室内无法外出,一定是出事了,我想去原州看看。”景煜抬眼看他。
“应该去看看,原州虽然偏僻清苦,但离这不算太远,你快马加鞭半个多月就能到,先去告诉任将军一声。”秦时岳拍拍他,拉他起身。
“你现在就派人去城里准备药材和吃食衣物,能带的都带一点过去,派几个护卫后边护送。”
景煜也是有点慌神了,秦时岳一说他也冷静下来,忙出去安排。
任广明压低了大嗓门,“你放心去,我派一队亲兵跟着你,有事及时送信回来,不要轻举妄动。”
京中局势瞬息万变,四皇子要是被发落,应该真是出了了不得的大事。
事不宜迟,准备好了之后景煜马上带人出发,秦时岳的心情比景煜更凝重。
他想到秦孤鸿明年要进京。
时间太紧迫了,从现在到明年殿试,如果真是夺嫡已经开始,那估计到时候朝局还不会彻底明朗,孤鸿就会有危险。
要是再等,就得三年以后,三年不知道又会生出多少变故。
一切只能等景煜送信回来再看。
————
原州,某个两进的院子里,四皇子景澜伏在床边低咳不止,面色是不正常的潮红,旁边的丫鬟忍着眼泪给他倒水,“殿下,你忍忍,奴婢再去找大夫。”
说完擦着眼泪匆匆跑出去。
他们殿下凭什么要受这份苦,还不是为了八殿下。
五皇子参奏八殿下在边境私结党羽,用了一些莫须有的罪名想把八殿下永远发落边塞,殿下拼死谏言,保证八殿下的清白。
自己却被发落到了原州。
或许五皇子本来的用意就是想针对殿下,殿下这辈子的命脉就是娴妃娘娘和八皇子母子。
不,她甚至感觉娴妃娘娘都不如八皇子重要。
娴妃娘娘入宫时间久,又温柔贤惠聪明自持,从不出错,在宫里足以能自保。wWW.ΧìǔΜЬ.CǒΜ
芸嫔娘娘从前是娴妃娘娘的贴身宫女,况且芸嫔娘娘向来低调,在宫里当隐形人,有娴妃娘娘在,芸嫔娘娘也不怎么会受委屈。
只有八皇子殿下,要不是有殿下护着,只怕早就没了。
景澜咳得几乎要昏死过去,半梦半醒间,似乎听到了自家弟弟的声音。
“四哥,四哥?四哥你醒醒!”
景澜慢慢睁开眼睛,看到半扶着他的景煜,有些愣住,还以为自己在梦里,“小煜,小煜你别哭……哥哥不疼……”
景煜一怔,继而眼里泪花滚动得更厉害,他狼狈地偏过头擦擦眼泪,哽咽地嗯了一声,“我不哭,哥哥你要好起来。”
小时候景澜生病,他总是很害怕,景澜就是这么哄他的。
大夫给景澜把完脉,欲言又止,给景澜扎了几针,然后到外边开方子。
景澜昏睡过去,景煜小心地把他抱回去,然后起身到外边,“大夫,我四哥怎么样?”
“我治不好。”大夫很坦然地开口,“这里没有大夫能治好他的病,只能是能缓则缓,而且他这肯定是老病根,很难治好。”
景煜心尖酸楚,没再说什么,让人送走大夫,吩咐丫鬟去熬药。
多亏了秦时岳嘱咐,不然他也想不到带药材和衣食过来。
看着朴素清冷的院子,景煜亲手把带来的东西布置好,不少是貂皮毛毯,终于让这院子舒坦暖和起来了。
熟悉的清苦药味唤醒景澜,男人缓缓睁眼,看着屋顶,深海般的疲惫让他一时间忘了自己在哪。
“四哥?”景煜正在给他烧碳炉,见人醒了忙拍拍手过来,“你觉得怎么样。”
景澜愣愣地看着他,过了一会儿缓过神来,就要起身,“你怎么在这!”
他不是说了不要告诉景煜吗。
“我离四哥这么近,四哥出了事我能不来吗,还好我来了,不然这地方,你怎么养病。”景煜说着,扶着人起身给他垫了几个大枕头让他坐着,又去喊丫鬟进来,“秀水,把药端来。”
景澜忍着嗓子的痛痒不咳出声,嗓音沙哑,“可是你不该来,谁告诉你的。”
“我母妃,”景煜回来坐下,把碳炉挪近了一点,摸了摸景澜的手,“四哥什么都不告诉我,要是四哥在这里出了什么意外,我以后才会悔恨终生。”
景澜低叹口气,“我是老毛病,不用你费心来一趟。”
景煜没说话,接过药碗递给景澜,看他喝了,又吩咐丫鬟去准备晚上饭,“我带来的老参记得弄。”
秀水自打到了这就一直提心吊胆,这会儿总算能松一口气,“是,奴婢记得。”
喝了药,景澜舒服了一点,没有外人在,男人的视线毫不避讳地落在眼前的青年身上,藏着贪婪。
他太久没见他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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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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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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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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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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