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男子抱着自家温柔美丽的娘子,脑袋搁在卢湘涵肩头,语气委屈,“阿湘,你今日去哪了。”
“丰国公府的老夫人患病,祖母要我过去看看。”卢湘涵扶着人到床边坐下。
“丰国公府……黎家,就是定南王府的亲家吧。”男子声音低低地嘟哝着。
卢湘涵轻轻嗯了一声,“是。”
定南王府,已经成了儿时的幻梦,故人再也不可能见面。
容文弈呼吸重了几分,搂紧她,“不许去,以后都不许去。”
这种对话成亲两年多发生过几次,卢湘涵最开始还担心,担心容文弈是介意她曾经和秦家可能结亲,心存芥蒂。
后来便知道,这人是在乱吃醋。
本以为成亲一段时间就好了,没想到越来越爱乱吃醋,连翰林院的同僚都知道容文弈爱吃醋的事。
今日不知道又是怎么了。
“我不去,”卢湘涵知道这会儿要顺着他的话来,不然要被喝醉了的男人痴缠好久,“咱们把醒酒茶喝了好不好?”
容文弈摇头躲过去,“不喝,苦。”
“阿湘,你还记着秦家世子吗。”
卢湘涵心里愈发无奈,“怎么又说起胡话了。”
“我不管,我就要说,你也说,你说你不想他。”男子又哼哼起来,不依不饶。
卢湘涵只好顺着他,“嗯好,我不想他。”
容文弈这才消停,被卢湘涵哄着乖乖喝了醒酒茶,自己滚到被窝里去休息。
睡着还要握住卢湘涵的手才行。
看他睡着,卢湘涵坐在床边,有些走神。
自打秦家出事之后,家里就对她多番告诫,不要再提和秦家的任何关系。
不管是青梅竹马之情,还是差点定了的婚约,都要当从未有过。
卢湘涵一直以来,也是这么做的,唯恐夫家上下疑她清白。
只是,今日看到丰国公府的老夫人因为前日是女儿生辰,思女心切病倒,所以想到从小就待她极好的黎玉婉黎家伯母,她难免伤怀。
思绪忍不住飞回少年时,却只余下一句物是人非,有缘无分。
希望秦家人不管现在在哪,都还能平平安安,没了富贵不要紧,最重要的是一家人还好好活着。
卢湘涵低叹一声,轻轻抽出手,给容文弈盖好被子,轻轻地出去,小声吩咐,“去跟母亲说一声,晚饭我们在自己院子吃了,少爷已经睡下估计晚点才醒,就不去跟母亲请安了。”
大丫鬟点头应下,“少奶奶今日出去一天也乏累,可要备水沐浴?”
“嗯,你去吧。”卢湘涵又转身进去,拿了针线坐在床边缝荷包。
她女工还算不错,相公又只穿戴她做的衣裳荷包什么的,平时做得也勤。
天色渐渐暗下来,到了挺晚了,容文弈才醒来,捂着额呻吟,“嘶……”
卢湘涵从榻边惊醒,拨亮烛火起身,“醒了,我给你倒茶。”
“这会儿知道头疼了,喝酒的时候怎的不记得。”Χiυmъ.cοΜ
容文弈长出口气,坐起身,“阿湘教训得是,今日来了位新同僚,说了点不高兴的事,我一时生气,以后不这样了。”
“我是不是又闹你了?”
卢湘涵倒了清茶递给他,闻言笑,“你回回都不记得。”
容文弈看了看外边,“阿湘我饿了,我今天光喝酒没吃饭。”
“等着,我叫人去准备。”卢湘涵起身喊丫鬟进来。
一大一小两碗牛肉面早就备下,汤色澄亮,葱花飘香,酱香浓郁,大块的卤牛肉和几道小菜备在一边。
容文弈吃得微微出汗,浑身畅快,卢湘涵也被他带得吃撑了,扶着肚子在院子里走了走,“晚上吃这么多,容易积食,要是母亲知道了又要责怪。”
“那便不让母亲知道,”容文弈喊丫鬟收拾了碗筷,走过去牵着她,“阿湘,你就是太规矩啦,我说过,虽然家中只有我一个儿子,但你千万不要处处拘束自己守着妇德不敢松懈。”
“你是我的娘子,咱们过自己的小日子,在我面前,阿湘越不守规矩越好。”
这话成亲后他说过多次,可阿湘总是不敢放心。
卢湘涵微愣,继而调笑,“是你自己不想守规矩,所以怂恿我来着。”
“我可不要。”
虽然嫁到容家之后,容夫人和老太太对卢湘涵也无苛待,婆媳关系不错,祖母看着孙媳妇也喜欢。
只是卢湘涵到底两年多了都没有怀上孩子,她心里愈加紧张,在长辈面前更加小心翼翼不敢犯错。
偶尔回娘家,娘亲也是多番叮嘱,教她制衡妾室伺候婆婆。
现在于她而言最大的幸福,也是最大的问题,就是容文弈不愿意纳妾。
一年前她就提过,尽管她心里不情愿,可她知道这是无法避免的。
她按着娘亲教的,要把身边的陪嫁丫鬟给容文弈做通房,要是生下了庶子,就抱到她房中抚养。
那是容文弈第一次跟她生气,也是最严重的一次。
“阿湘,我娶你那日就说过,我绝对不会纳妾,你不信我?”
男子气红了眼睛,卢湘涵愣住。
她如何想给他纳妾,她也想一生一世一双人,可她生不出孩子。
与其日后婆婆给她院子里塞人,不如选自己的陪嫁丫鬟,起码跟她一条心。
后来婆婆知道,还反过来宽慰她,“你和奕儿年纪都还小,奕儿更是刚入仕,这孩子的事不着急,母亲知道你是个乖巧懂事的,好好调理身子,纳妾的事还是要看奕儿的意思,不急。”
这两年各种药也吃了,方子也用了,各种神佛也拜过,小夫妻甜得蜜里调油,可怎么也怀不上。
今日去丰国公府,老夫人还问起她,她更觉得脸上难堪,心里难过。
想来文弈和公公去上职时,偶然也会被这样问,到时候只怕都是脸上无光。
“阿湘?想什么呢?撑傻啦?”年轻夫君蹭蹭她。
卢湘涵回过神,忍不住嗔怪,“可不是,都怪你吃得香,害得我也吃多。”
“是是,都怪我都怪我,那就罚我亲一亲阿湘。”秀雅的青年笑眯眯地吻上女子的面颊。
卢湘涵羞得直躲,“哎呀,别,在外边呢。”
“天黑了,又没有别人,阿湘要不要亲亲我?”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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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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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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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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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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