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道上,杨诗曼走了出来,拦住了魏丁山的去路。
“丁山,去看看奚林吧。奚林没了。”
魏丁山只觉得,脑子就像是要炸裂了一样。胥奚林是他带的第一个徒弟啊,怎么说没就没了呢。
魏丁山赶紧往家里跑。
姜秋柳正准备和成米去山梁上的加工房。加工房没开门,却已经有好几十号人,在门外面排着队了。
“怎么了,丁山,出了啥事了。”秋柳也被魏丁山惊吓了。
“魏哥,你的脸色那么难看,怎么了,你。”成米有些慌乱地说道。
“秋柳,奚林死了。今儿,咱别的事都不用干了,你跟我一起,去胥奚林那儿,咱得去看看。”
听到魏丁山说起胥奚林死了。
姜秋柳的脸色都变了。
当时,是她姜秋柳劝魏丁山收下的胥奚林的。现在,胥奚林没了,姜秋柳顿时觉得,像掉了魂似的。
“魏哥,那,那这加工房,还开不开门。”
成米神色惶惑地问道。
魏丁山想了一下,说道,“成米,人家已经把东西搬来了,凡是磨面的,你都给办了。那做面条的,我今儿肯定是做不了了。”
魏丁山和姜秋柳,换了一身黑色的衣服,姜秋柳带上了一些钱。
杨诗曼就在外面等着,毕竟是她的表哥,她的眼睛都有些红红的。
一路上,魏丁山没有说话。
姜秋柳问杨诗曼,“诗曼,那奚林究竟是怎么没的。”
“淹死的。哎,有时候看着是好事,却未必是好事啊。”
魏丁山听出来,杨诗曼的话里的意思。
她所说的好事,不过是学到了那什么打捞的本事。
魏丁山想想,都觉得难受。从开始教胥奚林,他全都是胡说八道的。
哪曾想,胥奚林把他胡说的那些话,都当成了真的。而且,还奉为了神明。
“丁山,你在收徒的时候,不是拜过祖师爷么,你,你说,这真遇着事儿,怎么祖师爷不帮一下呢。”
不提祖师爷还好,这杨诗曼一提到祖师爷,魏丁山便觉得心口痛得难受。
如果不是自己传授那么一点稀里糊涂的所谓打捞的本事,胥奚林也不敢贸然地潜入到深处去找什么宝物。
凭着他一个捞尸匠的水性,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就死在水里呢。哪怕,他死在病床上,那也不至于让魏丁山如此痛心啊。
“丁山,这以后,你可不能再潜水了。任何事情,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咱只要有口饭吃,怎么着,也不能够去做那种可怕的事情了。”
魏丁山看到,秋柳的眼里,透着一种莫名的恐惧。
她一定是想到了,魏丁山屡屡潜入到水里,以前,她只知道,魏丁山从水里捞起些东西来,是怎么怎么的值钱。
现在,她在听着胥奚林淹死的消息时,她只觉得浑身瑟瑟发抖。
她简直不敢想象,若是那样的灾祸,降临到魏丁山的头上,那会是怎么一个结果。
“丁山,你会不会对奚林有什么保留呀,你次次都能够平安而返,可他,这才离开你多久,就直接被淹死了。”
杨诗曼说着,分明是有伤心至极。
“奚林的命苦啊。一家子,全靠着他,现在,他没了,他爸,妈,可怎么办呢。”杨诗曼居然哭了起来。
姜秋柳说道,“丁山,要不,咱把二老接过来。”
魏丁山听说接二老。
重生以来,他成天忙这忙那的,根本就还没有时间,去看看他的亲爹,亲娘。
魏丁山一想起亲爹娘,心中更是难受。
爹娘生养了三个儿子,老大,魏甲山,老二魏乙山,他叫魏丁山。
他现在住的那房子,是爹娘最初住的地儿。
皇帝爱长子,百姓爱最小的儿子。
魏丁山亲眼看到,他的两个哥哥,到人家屋里,去做了上门女婿。
魏甲山招到了杜家,虽说也不是很富裕,却是比起魏家好了很多。
等到魏乙山招到秦家去不久,杜家的两老都相继没了。
魏丁山的爹,魏北海,和娘祝清娴,就到杜家那边去,给魏甲山带孩子去了。
魏丁山在家里,更是不受任何管束,魏北海留下来的一点儿积蓄,不到一个月,就让他败得精光。
姜益冰和魏北海,有着过命的交情。
魏丁山听娘说过,姜益冰有一回去经人采药,从悬崖上栽下去,正好被路过的魏北海碰上。
魏北海把他背到家里来,请医生到家里来,好歹把姜益冰的命救了回来。
从那以后,姜益冰就一直觉得,欠着魏家人情。两人有一回,说起魏丁山的事情,姜益冰就提出了,让秋柳嫁过来。
魏丁山和姜秋柳的婚事,就让他爹和姜益冰直接就定了下来。
现在,姜秋柳居然让他把胥奚林的爹娘接过来养着。
他魏丁山,连自己的亲爹亲娘都没有供养,居然去给胥奚林养二老。
魏丁山什么也没有说。
走进胥家。
胥奚林的灵堂已经支起来了。相当简陋,爹娘还在,他进不得堂屋,就在外面支的一个棚。
胥奚林的爹娘身体本来就不好,双双病倒在床上。
给胥奚林张罗后事的,是胥家的堂兄弟们。
胥奚青看到魏丁山过来,再看到,和他们一道过来的,便是杨诗曼,就带着胥奚林的几个堂兄弟过来。
“你就是魏丁山!就是你,教了咱林哥,你教得好徒弟啊,你还活着,你的徒弟却死了。有你这样的师父吗,你怎么不去死呢。”
魏丁山听到胥奚青的话,知道,胥家人肯定是对他魏丁山,恨之入骨啊。
魏丁山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走到胥奚林的棺材前。
“跪下。死者为大,你既然来了,你就得给林哥跪一个。”琇書蛧
魏丁山本来是特别难受,没曾想到,那胥奚林家的堂兄堂弟们,竟然对他如此蛮横不讲理。
“我又没有到你这胥家来,恳求他胥奚林跟我学。你们凶什么凶,我来看他,那是一种情分。”
“情分,你肯定是留有一手,这才导致了林哥的死。你害死我们林哥的,你知道吗?”胥奚青怒不可遏,捏着拳头,只差将那钵大的拳头,打在魏丁山的身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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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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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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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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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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