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家里人打电话也会哭鼻子呀。”他笑了笑,安抚般揉了一下她的发顶。
没有她意料中的嘲讽,而是安慰。
她淡淡道,“从小对家庭没什么感情,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
因为都过去了。
从一开始他们商业联姻到各奔东西,一直都没考虑过她的感受,以前上学时,年纪小,心思也单纯。
别的小朋友都有爸爸妈妈接送,她没有,就连家长会他们也从来都没有去过一次,一颗孤寂的种子就深深埋在了她的内心。
祁连泽抽出纸巾,心疼的给她擦着眼泪,轻声安慰,“不讨论这个话题了,你还有我。”
此刻,他才知道原来看似薄凉刀枪不入的萧似月,内心最柔软的地方居然会在家庭上,他也可以看得出,她有多向往一个温馨和睦的家庭。
“算了,好在已经习惯了。”她擦掉眼泪,又像个没事人一样。
他紧抿着薄唇,眼神隐隐落在她身上,这一刻,他真的很想去安慰她,可自己也是从小没有感受过家庭的温暖,一直跟着父亲生活。
看着她落寞的神色,祁连泽似乎找到了共鸣,安慰的话一句也说不出来,自己也陷入了她的情绪中。
他叹了口气,“好了,等下想吃什么,我去叫外卖。”
“我买了去玉城的机票,等下就走。”
祁连泽愣了一下,内心有个声音在呼啸着,如果她这次离开,或许她就真的不属于自己了。
“刚继任就要走?你这是对集团的不负责任。”他话题一转,声音都有些不敢相信,“是去找齐倦?”
再三犹豫下,明知结果可能会让自己心里难受,但他还是问了。
“不全是,但确实带着我的私心。”她沉思片刻,私心指的是齐倦,至于其他的原因,她也没必要和祁连泽解释。
当初玉城的季氏趁火打劫,临上市迫在眉睫时把整个技术团队撬走,这笔帐她还没算呢。
之前事情都连在一起,一窝蜂朝她涌来,让她应接不暇,一直没时间搞他们,现在她处理好了所有事,有的是时间陪他们慢慢玩。
这模棱两可的回答倒也没让祁连泽心里那么难受,谁让自己先动了情,那就要有随时都可能被抛弃的准备。
“想好什么时候回来吗?”他的声音打破了沉寂。
萧似月头也不抬的看着手机里的消息,“事情办完就回来了。”
“你是不是忘了什么事?”忽地,祁连泽靠近她,长指挑开她肩膀的发丝,露出一截白皙的脖颈。
他呼吸重了些,暧昧的动作像是在暗示她什么。
“等我回来再说吧。”萧似月干巴巴的嗫嚅道,她心里正想着用什么办法快速逃跑。
祁连泽的凌厉的视线如同火星般,被他注视着好像全身都要起火了,炙热又令人难受,偏偏还不肯放过她。
大掌正有意无意的撩拨着她。
安静了许久,他才沉吟道,“开会前你说下午,下午又说等你回来,拿我当猴耍?嗯?”
她几乎下意识的身子一颤,背脊骨都在发凉。
诶,不对,现在选举都过去了,她还畏惧什么?也没必要讨好他了!
“让我猜猜你心里在想什么。”他又开口,那道声音直击她的内心,“你在想,没必要巴结我了,反正你已经得到你想要的了,是不是。”
被揭穿事实的萧似月顿时羞愧不已,他怎么什么都知道,有读心术吗?这下更不敢直视他了。
“我有必要提醒你,整个集团上下还是我来监察,如果我发现什么事情……比如偷税漏税,贪污腐败,什么交易费……”
“你够了吧。”萧似月气的打断他的话。
祁连泽简直越说越离谱!连交易费都扯的出来,太过分了。
“我们集团从我爷爷那里,向来都是清清白白,你少泼脏水,就算领导班子有问题,你该查的也是他们,威胁不到我。”萧似月一下站起身,气的眼里差点喷火。
她忽然想起了什么,笑着一字字的挤出牙缝,“或许我可以帮你招几个漂亮的小姐姐,随便你潜。”
话音刚落,周围的气氛明显越来越低,安静的掉根针都能听到。
“在你眼里,我就是这样的人?”祁连泽似乎被抽光了力气,面色僵硬,并没有为自己辩解什么。
她的而一番话,狠狠刺痛了他的心。
而萧似月不痛不痒,甚至还可以往下说更多。
“你就是那样的人。”
攸地,祁连泽冷笑一声,和以往不同的是,他释然了。
办公室的门被轻轻关上,萧似月错愕了一会,不可置信的看着门口,他就这么走了?平常不是还要和她争论一番,然后再威胁她吗。
他走后没多久,萧似月收到一条消息[祁连泽:嗯,我就是那样的人。]
萧似月只觉得他莫名其妙的矫情,所以理都没理直接删了。
……
飞机上,萧似月闭目养神,正思考着如何找齐倦解释。
这时,她的身边好像坐了一个人,那人身上气息干干净净的,隐约中还闻到一股消毒水味道。
她觉得有些熟悉,慢慢睁开眼偏过头,这一刻,看清楚是谁后,她大脑彻底宕机。琇書蛧
简直离了个大谱,世界真的这么小吗?为何上天如此对她?让她每一天都充满了戏剧性。
萧似月当没看到般赶紧回过头,心里尴尬的怦怦跳,感觉原来这熟悉不是错觉!是真的熟悉!她恨不得把毯子直接蒙在脸上。
“好久不见。”
旁边传来一个好听的男声,声音干净无杂质。
她木讷的一点一点转过头,嘴角扯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
“你好……”
凌泱只是淡淡一笑,没有为难她的意思,“好巧,我去玉城参加一个会诊。”
“哦……我有点困,先睡了。”说完,她手忙脚乱的从包里找一次性眼罩,尴尬的是怎找也找不到。
“给你。”凌泱把眼罩递给了她。
“不……不用了,我就这么干睡吧。”她立马把头歪到窗边,一副社死的表情。
其实医生什么的她是最怵的,小时候因为打针没少哭,她心里一直有阴影,重要的是,还是她的前男友。
凌泱笑了笑,收回眼罩,她似乎不太愿意和自己说话,那他也不强求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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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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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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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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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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