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娘看着悟慈真挚的眼神,一时失了神。
“丫头…他…喜欢我?”
悟慈闭上眼睛拼命点头。
沈娘一瞬间失去了所有力气。
她想起丫头每次见到自己,那有些扭捏的样子。
想到丫头总不敢靠自己太近。
想到那晚在门口,苟且想什么,却被丫头捂住了嘴巴。
想到了许多许多,她泪水直流,握着乞丐冰冷的手,一时间五味杂陈,说不清道不明。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就连老掌柜都心中了然,他不曾说过,便是默许。
以往在小镇闹事的人,乞丐即便出手,也只是偷偷的将人扔出小镇。
可那个叫刘怀舜的书生,却被他一掌削了脑袋,丢进河里喂了鱼。
只因为那个书生,动了沈娘的逆鳞。
一时间,沈娘沉浸在回忆中,不可自拔。
此时,赵浮生与小蝶也从卧房走了出来。
浮生心里同样难受,丫头叔怎么就这么死了呢!
还在他们伤感之时,小蝶在柴房中大叫了起来。
“爹!”
沈娘急忙跑去,发现王长义口角流血,躺在木床边,双臂下垂,一动不动。
沈娘过去查看,却发现王长义内伤太重,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断了气。
她一把将小蝶搂在怀里,二人都大哭了起来。
“爹!你不要死,小蝶不要你死啊!”
沈娘抱得很紧,他知道王长义临死前,肯定放心不下小蝶。
事实确实如此,王长义低声说的最后一句话,便是:小蝶,救命之恩,爹已经帮你还了,以后要好好活着…
沈娘拍着小蝶的后背,不断安慰着她。
“小蝶,不要怕,爹不在了,还有姨在,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
“我要爹!我要爹!”
一种极度悲伤的情绪,弥漫在沈娘家里的各个角落。
接连传来的噩耗,让所有人都陷入悲痛之中。
唐宝宝被浮生带进卧房,他查看了周蒂伤势。
还好,她只是力竭而已,身体并无大碍。
唐宝宝那颗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下了。
再看沈娘家中的悲凉,唐宝宝恨意大发。
“卧龙亭!我唐宝宝在此立誓,一定会让你们付出代价!”
只是眼下最要紧的,还是保证还活着的人能继续活下去。
唐宝宝见沈娘还在悲伤,只能硬着头皮找她协商。
沈娘虽伤心欲绝,可看着几个孩子,总不能再让他们出事。
她试图擦干眼泪,只是泪水止不住的往下流,只能哽咽着与唐宝宝交谈。
当唐宝宝知道大概情况之后,心里也开始犹豫。
若是带着众人离开,这一帮老弱病残又能逃去哪里?
没办法,只能拼死守住这里,等待影宗的后援,还有一线生机。
他服下一枚丹药,开始恢复灵力,不多时,他腾空而起,开始布阵。
此时东方破晓,第一缕阳光已经照射大地。
整个双鱼镇一夜之间化作废墟,满目苍夷。
地面四处开裂,残垣断壁,千疮百孔。
空中漫天灰尘,还弥漫着各种东西烧焦的味道。
那些废墟之下,偶能看见零落的尸体,被压在倒塌的墙体或是房梁之下。
小镇安静的可怕,幸存的人大多躲进了墨山之中,还有少量的人藏在家里某处,却不敢发出一丝动静。
双鱼镇上空,一道接着一道金光从远处奔来,集结在原来天地桥的地方。
那里有间还未倒塌的房屋,屋顶之上盘坐着一个清秀书生。
那些金光散去,露出一个个来人模样,身穿同样式的法袍,胸口处都绣着卧龙二字,无一例外。
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已有十多人落在何文哲身旁。
而远方的金光不断,皆是金身境的修者。
等太阳升起,何文哲缓缓睁眼,配合他们送来的丹药,灵力已恢复巅峰。
他缓缓起身,环视一周,已集结了三十余位金身境修者。
他一如既往的微笑示意,众人皆是抱拳拱手。
三十多人,一人一道术法,直接将那几人轰成肉糜都行。
“众位同门辛苦,且随何某前去破阵!”
“是!”
众人齐齐应声。
何文哲一人当先,直奔空中那道金色光柱而去。
徐凤雏没有再来双鱼镇,他此时还在犹豫,要不要将周郡主的事情告诉文王。
可就算他想去告状,也没门路啊!文王岂是他想见就能见的。
他站在天水之上的大船船头,头疼不已。
就在他抬头之时,忽然看见空中那道模糊的身影,像是…黄汉淇?
他咬咬牙,急忙飞身而去。
以他的身份等级,本来不能直接面见黄汉淇这个级别的人物。
只是事关卧龙亭与大周王朝二者间的关系,他不敢隐瞒。
飞至黄汉淇身下三丈处,徐凤雏不敢再上前一步。
“有事?”
黄汉淇未曾看他,只是淡淡问道。
徐凤雏拱手躬身,一躬到底。
“洛阳府分宗徐凤雏,见过黄老,属下有一事,事关重要,不得不前来汇报。”m.χIùmЬ.CǒM
“说!”
黄汉淇依旧盯着双鱼镇的外围,像是期待着什么。
徐凤雏脸色极其难看,将周郡主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他本以为黄汉淇会大怒,甚至会迁怒于他,可没想到对方只是略微点头。
“我已知晓,你退下吧!”
徐凤雏突然愣住了,只是不敢违逆黄汉淇的意思,又行一礼,直接飞走。
黄汉淇低声自语:文王?只要破了阵,一切都好说。
……
在一片混沌的虚空之中,肉眼看不清任何东西,只有一些似亮非亮的光点。
“阿弥陀佛!双鱼镇传来求救金光,不知哪位师兄师弟,能尽快赶至!”
只闻其声不见其人,那声音庄严肃穆,似德高高僧。
不多时,有个嗓门极大的声音响起。
“双鱼镇?求救金光?莫非法阵出现重大变故?”
“想来定是如此!”
“俺记得七师弟不是去了吗?人呢?又找花姑娘去了?”
“七师弟消息全无,应该是遇到了些麻烦。”
“他就是着了色相,好色的色!”
“六师弟,休得妄语!”
那得道高僧似乎有些震怒,大声呵责。
大嗓门的那位瞬间认了怂。
“是是是!三师兄,您还是这么大脾气!那不行的话,俺去一趟呗!离的不算远。”
那位三师兄情绪缓和了许多,声音也恢复如常。
“你我七位师兄弟情同手足,不能坏了‘七觉士’的名声,七师弟就算再…喂!老子还没说完呢!他娘的!”
看样子是那位六师弟不想听他絮叨,直接脚底抹油,跑了。
而这位三师兄顿时狂躁不已,哪还有什么得道高僧的样子。
距离双鱼镇千里之外的某个馆子里,有个胖和尚正大口吃喝。
桌上摆着七八个空盘子,旁边还有一摞,看样子是没少吃。
胖和尚站起身,个头不高,却有三百斤的体重。
将桌上仅剩的一只烧鸡拿在手里,用衣袖擦了擦满口流油的嘴。
从怀中掏出一锭银子扔到柜台。
“不用找了!”
掌柜的连连道谢。
胖和尚每走一步,都感觉客栈震动了一下。
走出客栈,他极目远眺。
他吧唧着嘴感叹道:“哎呀!好久没见到悟慈小师侄啦!怪想念的。”
而下一刻,他像是直接消失了一般,彻底没了踪影。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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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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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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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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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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