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典嫣推辞道:“我与薄公子见过几面,不甚熟悉,更谈不到男女之情。”

  “要是他有这样的福气,能娶到你这样的夫人,我也就放心了。”

  梁典嫣受宠若惊,把注意力放在为薄夫人针灸上,几针下去,她问:“薄夫人,感觉如何?”

  “不疼了,不疼了,就是有些发麻。”

  “发麻是正常的,只需等待一炷香的时间,就可以拔针了。”

  等着拔针的时间,薄夫人和她说起家常,从东到西,从南到北,整个院子都是欢声笑语。

  等到拔针,薄旌舟匆匆忙忙跑来,“母亲,你怎么把她叫到这里了?”

  “怎么了,我腿疼让梁小姐来医治,你还知道回来?一回来就质问你老娘!”

  “我没有,我还以为……咳咳,你腿好了吗?”

  “倒是不疼了,只是需要时常扎针治疗,对吧,梁姑娘?”

  “的确如此,每四五日针灸一次即可。”梁典嫣收拾着针包,递到果儿手里。

  “梁小姐下午可有别的事?”薄夫人问。

  “倒是没有,夫人还有什么事吗?”

  “没有好,没有好,我家新开了一家衣服铺子,让旌舟带你去选几件衣裳,也当做是我的酬谢了。”

  “夫人,这怎么好,已经拿了诊金,不敢再收别的东西。”

  薄夫人急忙拉住她:“你不知道,我那裁缝是新来的,不知道他手艺如何,不敢让他上手做生意,你先去做几身看看,满意了我再留下他,就当帮我个忙了。”

  薄夫人一再坚持,梁典嫣也不好推脱,只好跟着薄旌舟去。

  果儿虽然不聪明,也看得出薄夫人有意撮合薄旌舟和梁典嫣。

  “你回到梁家了?”

  “是,回来了。”梁典嫣走着,问什么便回答什么。

  “过几日就是灯节,到时候我带你去看灯吧。”

  梁典嫣兴致缺缺,不是很想去,“薄公子还是带着梨花落的姑娘去吧。”

  “我是认真的,你就知道刻薄我。”薄旌舟有些不高兴。

  “上次话说一半,我们以前真的见过吗?”

  “你都记不起来,见没见过有什么意义?”薄旌舟使着小性子,先一步拐进衣服铺子。

  梁典嫣上次买过几套现成的衣服,在宫里量身做过几件,但都是尚衣局做好了样子送来,自己没得挑。

  如今要她自己选,她只在满眼的绫罗绸缎里挑花了眼,不知道选什么适合。

  薄旌舟见状,一匹匹布料选好,都是用的最好的,梁典嫣推辞说不用这么好的,薄旌舟还不高兴。

  “我要给便给,你只管收着。”

  那裁缝胡子老长,黑头发里藏着白头发,手法一看就知道经验老道,哪里是什么新手。

  一切弄好,已经将近傍晚。

  梁典嫣向薄旌舟告别,拉着果儿上马车。

  “梁典嫣,过几天我真的会找你去看灯的,到时候,你一定要去啊。”

  梁典嫣有些不胜其扰,薄旌舟的面面俱到让她很有压力。

  况且等结过后就是婵儿的婚仪,她想在婵儿嫁出去之前多陪陪她。

  果儿在车上咯咯笑着,“小姐,不如你就考虑考虑薄公子。”

  “去你的。”

  “我是说真的,大小姐虽然嫁得好,但是做王妃规矩那么多,贵妃也不满意,生生安了个侧妃。嫁给薄公子呢,薄夫人那么好,薄家那么有钱,什么也不愁,日子太好过了,我也能跟着小姐享福,只是有一点……”果儿嘟着嘴,真的挑起了薄家的不是,“薄公子太风流了,不着家,不过这也不算什么坏事吧。”

  “年纪不大,想的不少,世间的事,哪有这么简单的。”梁典嫣想了想,果儿和她一起长大,一直服侍她,问道:“你有印象我和薄旌舟以前见过吗?”

  果儿想了想,摇摇头,“没有印象,小姐怎么会和薄旌舟见过呢?”

  “算了,就知道卖关子,都在卖关子,烦死了。”

  梁典嫣没有回梁家,先回了梁家医馆,陪祖父吃饭。

  饭毕,梁怀瑾也聊起了薄家,他一向看不上商人巨贾,但对薄夫人确实赞不绝口。

  梁典嫣跟他说了薄夫人的病症,又说了自己的处理方式,他点点头,表示就应该这么做。

  “不过祖父,你怎么不问我这段时间的经历,和为什么又回来了吗?”

  梁怀瑾叹了一口气,“你长大了,有自己的本事,我年纪大了,脑子记不住事了,你是个有数的孩子,做了便做了,就算日后有什么出格,还有梁家给你兜着。”

  梁典嫣顿时感动到了,眼泪在眼眶打转。

  “别,我年纪大了,看不得眼泪。还是尽量本分一些,不要出去惹是生非。”

  “是,我知道了。”

  梁怀瑾叹息一声,“听说陛下又给离王赐了一个侧妃?”

  “没错,是薛家的姑娘,名唤薛莹。”

  “哦。”梁怀瑾点点头,“婵丫头的日子不知道好不好过,那个薛家丫头性子怎么样?”

  “那日见过一次,沉稳有礼,不会为难婵儿的。”

  “那就好。这样我就放心了。”梁怀瑾拄着拐杖起来,“你今日留在这里,还是回梁府啊?”

  “婵儿要出嫁了,她自己住在梁府也不安心,我还是去陪着她吧。”

  “好,那你回去,我让小陈落锁。”

  梁府上下都在忙活梁典婵的出嫁,饭点难得安静。

  梁典嫣一进梁府,梁典婵便把她拉到房间,打开一个大箱子,里面满箱金银珠宝。xiumb.com

  “这是你的嫁妆?也太多了吧!”

  “什么呀!”梁典婵一脸无奈,“梁家哪有这么多好东西。”

  梁典婵趴在梁典嫣耳边,轻声说:“是逸王殿下送来的,特意嘱咐交给你,说是你落下的。”

  梁典嫣仔细看了看满箱珠宝,说是把逸王府掏空了也不为过。

  她不想要,可再送回去,实在是过于引人注目,只能留下。

  话倒是不错,她在宫里受的封赏都在里面,只不过段衡言添了许多。

  “你要出嫁,我还担心没什么好送你的,这里面的东西你随便挑一些吧。”

  “那我就不客气了。”

  梁典婵满箱翻找,梁典嫣在外一天,有些疲惫,坐在一边休息。

  不一会儿,梁典婵便把自己挑好的东西放在桌子上,“就这些吧,多谢了。”

  梁典嫣眼疾手快,一把握住那只莲花翠玉簪,“这个不行,你再挑别的吧。”

  “哦,原来这个簪子有故事啊,那我便挑别的好了。”

  梁典婵又拿了不少东西走,梁典嫣翻开箱子,给了果儿一只墨玉镯子,嘱咐她把东西收好。

  果儿喜不自禁,想好了赎身之后用这个镯子置办百亩良田。

  梁典嫣叹息一声,不明白段衡言究竟在想什么。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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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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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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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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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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