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善眉眼一弯,张开手就势抱薛曼入怀。

  这个小丫头率真单纯,几个姐妹中,就属她跟她最为亲近,只是平时受柳姨娘管制,不怎么敢来找她。

  上一世薛纯薛瑶指证薛家通敌叛国,是这个丫头站出来,亲手了结了两个贱人的性命。

  柳氏所生的三个女儿,就只有薛曼有她们薛家儿女的血性。

  薛曼窝在薛善怀中,见她戴着面纱,好奇的问,“三姐,你为何要遮面?”

  薛善装作很窘迫的样子,“三姐这两日脸部有些不适,不宜露面。”

  听到这话,薛纯和薛瑶对视一眼,假意过来关心了两句,然后就一起上了马车。

  薛曼则拉着薛善,上了另一辆马车。

  镇国公府在长安城的南面,而定远侯府在长安城的北面,马车走了足足一个时辰才到。

  此时的定远侯府大门口,已是门庭若市。

  无数打扮精致华贵的名门闺秀,在婢女和仆人的拥簇下迈着莲花步进府。

  朱漆高门向南大开,两个威武的狮子蹲坐于大门两侧,威风凛凛。

  大长公主是先皇最喜爱的女儿,是中宫嫡出,在许婚时,先皇便要修公主府,只是当时正逢战乱,国库吃紧,大长公主心怀天下,不愿劳民伤财,所以拒绝了修公主府,选择住在定远侯府。

  先皇感动于她的懂事,又不愿委屈了她,便在定远侯府的基础上向四周扩建了十里。

  薛善向门童递上请帖,门童立刻给几人带路。

  一进大门便见两株姿态优美的迎客松栽种于影壁两侧,往里走是雕梁画栋的九曲回廊,回廊外侧有山石花木点缀,清新雅致。

  穿过二道门,便是香水榭,一座小桥铺在水中央,水中栽了不少睡莲,尚不是开花时候,所以只能看到满池碧叶。

  过了香水榭,就是此次宴会的地点,花园了。

  此间正是暮春,阳光暖而不炙,整个花园佳木葱茏,奇花熌灼,一弯清流从花木深处曲折泄于假山之下,为这艳丽景致添加一笔宁静致远的优美意境。

  很是不俗。

  比她们镇国公府的要美上许多。

  薛善几人一进来,便有无数贵女们侧目看过来。

  “那几人是谁家的女儿?”

  “不知道。”

  “我知道,是镇国公府,那个戴面纱的是国公府的嫡三姑娘,上次我在宫里见过她,我跟你们说啊,就上次她落水……”

  上次进宫的贵女们今日也有不少前来,所以一见到薛善出现,便津津乐道的说起当日之事。

  当然也有不少诋毁的,说她不知廉耻,被男人抱了等云云。

  薛善只当没听到,找了个偏僻的地方坐下来。

  薛纯和薛瑶生怕这些人连着她们一起给说进去,赶紧各自去找自己平日要好的小姐妹们去了。

  薛曼本想和薛善坐在一起,却被薛瑶强行拉走。

  风言风语一直持续到大长公主驾临才算停止。

  “公主万福金安。”贵女们彬彬施礼。

  薛善也起身跟着一起行礼。

  大长公主一袭精美的蜀绣牡丹宫裙,发髻高挽,珠翠满头。

  四十岁的年纪保养得犹如二十七八少妇,端庄高贵,大气明艳。

  她成熟娇美的脸上带着和蔼笑意,高声道:“都免礼吧,此间春花灿烂,景致宜人,不可辜负,各位不要拘束,随意逛逛,待会儿还有节目助兴。”

  她一番开场白后,在场贵女们果然随意了不少,三五成群的散开,一边欣赏美景,一边谈笑风生。

  这边大长公主在侍女的指引下,径直朝薛善走来。

  “这位就是薛三姑娘了吧?”大长公主十分热情道。

  薛善恭敬行礼,“臣女见过公主。”

  大长公主扶住她,上下打量,“果真好气度。”

  薛善颔首,“公主谬赞。”

  大长公主亲切的拉住她的手,“走,陪我去那边儿转转。”

  “臣女遵命。”

  一众贵女见大长公主就只单独带了薛善一人,不免有些眼红,“她跟大长公主很熟吗?”

  “她凭什么得长公主另眼相待?”

  “听闻这三姑娘貌美如花,今日为何戴个面纱?”

  “故作神秘呗,真是年纪不大,心机不小。”

  “她为什么要耍这心机呢?她已经定给了萧世子,大长公主又不会看上她。”

  “你这话什么意思?”

  “你们不知道吗?今日大长公主明为宴请,实则是为小侯爷,小侯爷已经及冠,该娶妻了。”

  这么一说,众贵女们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立刻开始检查自己的妆容穿戴是否得体出众。

  假山一侧,跟薛瑶玩的最要好的吏部尚书之女李清影,也整理了一番妆发,见薛瑶意兴阑珊的样子,捅了捅她的胳膊,“你好像不太开心?”

  薛瑶拿着面扇幽幽叹了口气,“要是知道长公主是这目的,那我绝对不会来,我一个身份卑微的庶女,来了也不过是自取其辱而已。”

  李清影这话就不认同了,“你可别妄自菲薄,先皇后也是庶出,不照样母仪天下,受人尊敬?”

  薛瑶一听这话,眼里蓄起了泪花,“可我嫡母不会让我嫁的比我三妹好的。”

  李清影长年受薛瑶挑拨,对薛家崔氏和薛善一贯没有好印象,见薛瑶那么可怜,心里很是不平,“那你就自己去挣,论才华,论才貌,你哪一点不如薛善?凭什么屈居她之下?”wWW.ΧìǔΜЬ.CǒΜ

  薛瑶眼眶通红的低下头去。

  李清影看小姐妹这么委屈,有些气不过,“要不我给你出出气?”

  薛瑶抬起头来,状若慌乱的小声劝道:“她戴面纱是有原因的,你可不要乱来!”

  李清影眸色一闪,“有原因?什么原因?她的脸怎么了?”

  薛瑶如惊弓之鸟一般,很自责很害怕的低声说:“我不知道,你别问了,我是不会把她起疹子的事说出去的。”

  李清影见她仅仅是提起薛善便瑟瑟发抖,更加心疼她了,多么好的姑娘,竟被嫡母嫡妹压迫的这般谨小慎微,绝望无助,真是可怜。

  她目光落在走远的薛善身上,眼底闪过一抹阴沉,“阿瑶你放心,我一定帮你出气。”

  “清影,求你不要乱来。”薛瑶声音哽咽,但无人看到她眼底划过的意味深长……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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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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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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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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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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