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七点的夜晚天色昏沉,风吹到脸上有些闷热,是想要下雨的征兆。

  城市华灯初上,车水马龙,正值下班高峰期,饶是几百万的豪车也被堵得动弹不得,插翅难飞。

  温舒宜坐在副驾驶百般无聊地玩着刚做完美甲的指甲,等着一个又一个红绿灯,本就不多的耐心正在一点点被耗尽。

  “还要堵多久啊!”

  宋子鹤看了看导航里面的路况,薄唇微抿,修长的手指轻扣着方向盘,钻石袖口在车窗玻璃上投射出光芒,女孩带着不耐烦的声音让他心里多了一丝急切。

  “估计还要半个小时,抱歉,是我考虑不周”

  “你为什么不选择错开高峰期啊?”

  温舒宜觉得奇怪。

  “我不知道这个时间段会这么堵”

  “那你之前怎么下班的?”

  “之前九点下班,那个时候车流量适中,不会堵”

  温舒宜:原来霸总不好当啊!啧啧,早八晚九的,资本家狠起来连自己都不放过。

  一阵手机铃声响起,是江怀瑾打过来的。

  “喂”

  “真的吗?你先送到我家,等我回沪城我要亲自打开!”

  “你不许提前打开,你敢这么做的话我就和你绝交!”

  “好~拜拜,爱你!”

  宋子鹤听着女孩撒娇般的话语,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电话那端听声音是个男的,和那天早上的是同一个,应该是江怀瑾没错了。琇書蛧

  自己看上的人周围总是围绕着莺莺燕燕,真让他头疼,罢了,舒宜年纪还小,他慢慢教就是了。

  “什么事这么开心?”宋子鹤把方向盘往左打,装作不经意间问道。

  “是年初的时候我和江怀瑾去意大利玩的时候碰到的一个很有趣的画家给我画的画到了,我等了半年呢!终于到了!”

  温舒宜说起自己喜欢的东西,笑的眉眼弯弯,声音也变得娇娇气气,带上了一股不自觉的甜腻,让人听了心尖发颤。

  说完以后她才发现旁边的男人似乎不是很开心,眉头紧皱,手臂上青筋爆起,仿佛在忍耐着什么,于是好奇地问道:

  “你怎么了?”

  “没事,听起来你和江怀瑾关系很好”宋子鹤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平静如初,嗓音听起来无异。

  “奥”,温舒宜了然,“我们从小一起长大,关系当然好了”

  “嗯”

  男人低低地发出一个音节以后就没再说话,温舒宜也懒得主动开口,双方各自沉默的状态一直持续到了餐厅门口。

  “花庭里”是京市一家有名的私房菜,什么菜系都能做,口味独特,想要吃到通常需要提前一周预约。

  但对于宋子鹤来说,不过是一句话的事。

  温舒宜打量着这家餐厅的环境,古色古香,和沪城那些精致的私房菜馆没什么区别,推开门以后是个院子,周围种满了四季青,穿过一座小桥以后才到达预定的包厢。

  “舒宜,你看看有没有什么想吃的”

  宋子鹤把菜单递给坐在对面的女孩。

  温舒宜接过,翻了翻,又把菜单还给了宋子鹤,说道:

  “你点吧,我不擅长”

  实际上是她被人伺候惯了,一日三餐被安排的明明白白,吃的精细有营养成分突然让她点菜,还真有点应付不过来。

  宋子鹤摸不透温舒宜的口味喜好,索性直接让人把招牌全部上了一遍。

  等菜的间隙温舒宜去了趟洗手间,没想到居然碰到了自己的目前的死对头——秦月。

  秦月现在温舒宜的旁边洗手,想到自己任务成功以后的奖励,勾了勾唇,说道:

  “温小姐晚上好啊”

  温舒宜翻了大大的白眼,慢条斯理地烘干双手,然后凑到这个女人的耳边,红唇微张,轻声说道:

  “一个拥抱?你觉得你能得到,做什么美梦呢?”

  秦月被这些话羞辱的脸色发白,但想到温舒宜最后的结局,心中多了几分底气,得意洋洋地说道:

  “温小姐,摔下悬崖疼吗?”

  听到这句话,梦中粉身碎骨的痛感仿佛重现,温舒宜一张小脸瞬间变得苍白,没有一丝血色。

  秦月对自己的话起到的效果很满意,踩着高跟鞋快速离开。

  “舒宜,怎么了?”

  宋子鹤看女孩久久不归,就过来看看,没想到会看到她脸色苍白,站在洗手间门口一动不动的样子。

  温舒宜摇了摇头,躲开了男人的手,往后退了几步,慌乱地说道:

  “我没事”

  宋子鹤因为女孩躲避的动作眼神里闪过一丝受伤,但很快就恢复了往日的温柔,说道:

  “走吧,菜上齐了”

  “不了,我不饿了,我要先走了”

  温舒宜慌乱地往外面走去,宋子鹤跟在后面,试图拉住她的胳膊,却被人一把甩开。

  “别动我,我说了我要离开我你听不懂吗?”

  “舒宜,怎么了?是谁欺负你吗?”

  宋子鹤看着女孩簌簌而落的泪水,心揪了起来,也不敢再上前去拉人,只能急切的问道。

  温舒宜不说话,踩着高跟鞋径直往门口走去,宋子鹤保持着一米的距离跟在后面。

  正准备经过一个拐角的时候,宋子鹤从后面被人撞了一下,顿时一股浓烈的香水味扑鼻而来,让他厌恶不已,准备躲开的时候怀里扑进来一个女人,抱了他一下,很快又离开。

  “先生抱歉,我不是有意的”

  秦月故意装作楚楚可怜地说道。

  宋子鹤眉头紧皱,直接把西装外套脱了下来,扔在旁边的垃圾桶里,冷声说道:

  “离我远点”

  这种投怀送抱的女人他见多了,心中涌现出一丝厌恶。

  [宿主,完了,秦月的任务完成了]

  温舒宜脑海中响起系统的声音,脚步不自觉地后退,转身就看到了站在一起的宋子鹤和秦月。

  梦中两人恩爱的画面和自己惨死的画面同时在脑海里出现,温舒宜情绪失控,美眸通红,不可置信地指着宋子鹤,带着哭腔崩溃地问道:

  “你抱了她?”

  宋子鹤立刻上前反驳:

  “我没有,我根本不认识她”

  “可是你还是抱了她,你抱了她……”

  温舒宜摇着头,喃喃地重复着这一句话,绝美的小脸上满是决绝,宋子鹤心里一阵慌乱,他总觉得这件事如果处理不好,女孩可能会就此疏远他。

  “舒宜,我发誓我和她没有任何关系,至于为什么她会“不小心”撞到我这件事,我会让人去查,不哭了好不好?”

  宋子鹤看着女人的眼泪心疼的要命,恨不得杀了刚刚那个女人。

  温舒宜哭着哭着突然发现,自己现在这个样子这个状态和梦里最后因为爱失去理智的样子有什么区别?

  不行,她可是温家大小姐,这个女人凭什么和她斗!

  于是,擦了擦眼泪,看着秦月嘴角那抹得意的笑容,重新恢复了原本的那幅骄矜的样子,扯着宋子鹤的领带说道:

  “那好,你以后不许和这个女人再有任何联系,还有,我以后不想在京市再看到她了,你如果做不到的话,我们以后不要再联系了”

  宋子鹤一口答应:

  “好,不过舒宜,你相信我好不好?我真的不认识她,不要因为不相干的人破坏我们之间的感情好吗?”

  温舒宜红唇勾起好看的弧度,拨弄了几下长卷发,说道:

  “好呀,不要让不相干的人破坏我们的的感情,这个人是我们杂志社的,她上午还欺负我了呢,我讨厌她,你让她彻底离开京市,明天就得走,好不好?”

  宋子鹤听到女孩被欺负了,转头冷冷地看了一眼秦月,而后又转身温柔地捏了捏女孩的小脸,说道:

  “好,我立刻让张扬去办”

  温舒宜还给秦月一个得意洋的笑容以后牵着男人离开,在看到她铁青的脸的时候心里更是高兴。

  ——

  秦月当天晚上就收到了杂志社的辞退通知,家里也给她打电话责问她怎么得罪了宋家的人,惹得自家公司在生意场上被打压,生存空间不断缩小。

  短短几个小时以内,公司的主要合作方纷纷宣布和秦家的集团取消合作,导致公司的资金链断裂,运行状态摇摇欲坠。

  “妈,我也不知道,不关我的事啊”

  秦月说完就挂掉了家里责问的电话,躺在床上,嘲讽的笑了一声,自己为了一个小小的任务就把自己家的公司搭进去了,但想想最后能嫁给宋子鹤,她还是忍了。

  [宿主,请选择任务奖励是否立即使用]

  秦月想到今天温舒宜临走前得意的样子,恨得牙痒痒。

  “立即使用,控制她的意志包不包括梦境?”

  [包括]

  “那就让她今天晚上反复梦到自己死去的画面以及我和宋子鹤温馨的场景”

  [好]

  这天晚上,温舒宜深陷噩梦,被困在自己落下悬崖的画面里,她一遍又一遍地看着自己死去却无能为力,同时宋子鹤和秦月温馨相处的画面也在不断出现。

  “不要,好痛,别推我下去……呜呜呜”

  床上的人缩成一团,低泣着,绝美的小脸皱成一团,眼角不断溢出泪水,却醒不过来。

  对面公寓,把温舒宜哄睡,发了无数遍毒誓说自己不会和今晚那个女人有任何牵扯的宋子鹤现在躺在自己床上,想着女孩乖乖窝在自己怀里的样子,心下悸动。

  气他的时候那么高傲,可偏偏哭得时候又那么娇,叫他无法去责怪,只能温柔教导。

  向来一夜好眠的宋子鹤今夜却是罕见的做了梦。

  梦里的他和温舒宜结婚了,他还没来得及开心,画面一转,温舒宜出轨了,为了那个男人,天天闹着要和他离婚,等他准备去看看那个破坏他婚姻的第三者长什么样子的时候,梦醒了。

  宋子鹤坐在床上,这个梦过于真实了,里面的女孩和他平常遇到的一样生动明媚,娇娇气气,任性高傲。

  结婚他能理解,毕竟那是他梦寐以求,可温舒宜居然出轨?

  这能忍?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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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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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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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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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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