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林瑄抬手揉了揉顾晚清的脑袋，不吝夸奖，“我女朋友真聪明！”
顾晚清有些得意：“那是！你女朋友当年拿s中年级第一的时候，你还是个小屁孩儿呢。”
林瑄单手撑着头笑。
是啊，当年的他，还坐在台下隔着十几排座位仰望台上的少女。
如今，他们居然坐在了一起。
“笑什么？”顾晚清杵了他一下，开始收拾桌面上的草稿纸。
林瑄懒洋洋地坐在那把和他的身高极为不符的小椅子上，明媚的眉眼一寸寸扫过面前的人，唇角弯起一个好看的弧度：“啊……为我找到这么优秀的女朋友而感到由衷的高兴。”
顾晚清看了他一眼，眉角轻挑。清亮的眼眸微微弯起，有种别样的生动：“嗯，你运气是挺好的。”
“啧。”林瑄抬手轻掐了下她的脸，“姐姐，我发现你脸皮变厚了呀。”
“是啊。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嘛。”顾晚清自顾自拿着试卷，满意地上下看了看，随手拿过一件薄外套披上：“走吧，我们去书店逛逛。”
10月初的s市，气温在20度上下徘徊。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桂花香，算得上是一年中舒服的时段。
顾晚清停好车，任由林瑄拉着她的手慢慢走到书店大门处。
正值国庆期间，又是下午，书店里满满当当的都是人。
卖高中习题册的区域内，有不少手拉手借着买教辅资料为由谈恋爱的小孩儿。
顾晚清挑了本《文言文训练100篇》，站在书架前翻看。
“这本还不错，虽然那会儿做得我头疼。”林瑄拿了本《古汉语字典》，走近看了看她手中的书。
顾晚清笑：“你不是次次年级第一？还会有头疼的时候？”
林瑄扯了扯嘴角，淡笑道：“徐子宸瞎吹的你也信？我文科一般，要是理科卷子不够难就不占优势。尤其是作文，模板都要背吐了。”
顾晚清想象了一下他皱着眉头，捧着一叠作文模板一边背一边吐槽“这什么玩意儿”的样子，乐得不行：“啊……那看来你这状元，名不副实啊。”
林瑄摊了摊手：“只能说，老天都在帮我。”
他偏头想了想，微微弯下身子，用一种说悄悄话的姿态道：“姐姐，你说我们这算不算是……佳偶天成啊？”
说话间，少年独有的气息绕在她耳侧。顾晚清抬手捂住自己的耳朵，微红着脸淡然道：“那你要不要现在出去大喊三声感谢老天爷？”
“一起？”林瑄伸出手邀请她，笑得没皮没脸。
顾晚清无视他，走到另一边挑了两本历史题去结账。
走出书店的时候，天色已经变得橙红。门口支起了两个小帐篷，一群小孩子欢快地抱着一堆旧书做爱心义卖。
看到他们出来，一个穿着红色小马甲的小男孩儿跑过来拉住顾晚清的手：“漂亮姐姐，你要不要来看看我们的书摊啊？我们有好多好多的书哟！”
小孩儿说“好多好多”的时候特意张大双手比了个大大的圆，一双洋娃娃似的大眼睛亮晶晶的，带着天然的说服力，叫人根本无法拒绝。
林瑄矮下身来，伸出一根食指，指了指自己：“只叫姐姐？那哥哥呢？”
“姐姐来了，哥哥自然会来呀。”小男孩眨了眨眼睛，说得理所当然。
“啧，小孩儿懂得还挺多。”林瑄直起身来，抓住顾晚清的手，“那姐姐的手只有哥哥能牵，你懂吗？”
小男孩吐了吐舌头，笑得鬼灵精怪：“哥哥你可真爱吃醋，比我爸爸还爱吃醋。”
顾晚清踢了踢林瑄的脚，对小男孩说：“这个哥哥只有三岁，你别理他。”
小男孩笑着带他们走到书摊前。一个看起来颇有领导力的女孩子穿着同样的红色小马甲，挂着个黄色的工作牌，向她敬了个礼：“姐姐你好，我们是市实验小学的。在这里做旧书爱心义卖，所得款项将全部捐赠给贫困山区的儿童。我们书还挺多的，姐姐你可以随便看看。”
顾晚清点了点头，蹲在书摊前仔细挑选起来。
书摊里大多都是些儿童读物，偶尔也有几本青少年必读经典名著。
她看了一会儿，伸手拿起一本书。
那是一本有些上了年纪的书，蓝紫色的书皮上印着五个大字——《雨季不再来》。她猜测应该是哪个小朋友为了学校的爱心义卖活动把父母的书也搬了过来卖。
林瑄探头看了眼：“你喜欢三毛？”
“嗯。”顾晚清翻开书页，动作很轻，“初中的时候，在这里面读到过一个句子。当时没什么感觉，直到后来，发现那真是一段极好的文字。”
“什么句子？”
“我注视着眼前的雨水，心里想着，下吧、下吧，随你下到哪一天，大地要再度绚丽光彩起来，经过了无尽的雨水之后。”
顾晚清笑了笑，仰头看向林瑄。
初秋的斜阳照在她的脸上，勾勒出她眼底流动的光晕，沉静而又热烈。
“姐姐，你要这本书吗？”小男孩注意到她手上拿着的书，走过来看了看，“哎？这本书好旧啦，你可以挑一本其他的。我们把这本当赠品送给你，买一送一，怎么样？”
“不用。”顾晚清摇摇头，“我就要这本，多少钱？”
“呃……这个？”小男孩像是有些为难的样子，纠结了片刻，伸出五根手指迟疑道，“五块？”
林瑄抬手扫了下书摊上的二维码，快速输入一串数字。
小女孩身边的手机里传来一声机械的电子音：“支付宝到账500元。”m.xiumb.com
小男孩惊喜抬头，林瑄随手从地上拿起一本绘本，拿过台子上的水笔在扉页写下一行字，递还给小男孩：“小孩儿，送捐款的时候，记得把这句话也送给那边的孩子。”
——下吧、下吧，随你下到哪一天，大地要再度绚丽光彩起来，经过了无尽的雨水之后。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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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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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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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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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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